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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产生一丝一毫的情感啊……否则，她该如何将这重为了玄月而展开的报复进行下去……她又该如何定义自己的存在…… 三千夜再次迈步，这一次她却是没有再跟上去。 视线中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竟是让她不由得微微一蹙眉。 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啊……可这个人，为何还不离开…… 拂羽站在原地，开始衡量三千夜对她的心意究竟有多重。 可越往深处想她便越是不由得害怕。还能继续幻想下去么……从她决定利用他来报复紫灵的那一刻起，她早就失去了所有欢喜于他的权利。 苦笑一瞬，强迫自己将视线收回。 深吸一口气后，她便还是那个已经被邪气占据了心智的拂羽。瞧一眼九方天外头的天地，她心中的怨恨，一分都没有消退。 第二日，拂羽一人去到清宝殿外。 小仙一大早便看见了拂羽，面上神色立马拉下，想要赶紧关上殿门，但拂羽已经上前一步阻挡。 “这么不欢迎我？你们上仙不敢见我？”拂羽笑着问。 小仙眼中满是对她的讨厌与鄙夷，“拂羽小仙，我从前还没觉得你是个坏角色，现在这么一看，这次的确是仙主看走眼了！” “是么……”拂羽的声音不深不浅，却带着一重耐人寻味的意味，“我既来了，你不需要向你家上仙通报一声？” 小仙讪讪哼一声，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拂羽就直接回绝：“不用通禀了，我家上仙不喜欢你，也不愿再看到你这张倒霉脸！” 话音刚落，拂羽唇边便微微勾勒出一抹上扬的弧度。 正好紫灵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拦着做什么，请进来。” 拂羽笑着瞧这要关门的小仙，小仙却白她一眼，很是不情愿的应声之后再将殿门打开，退去一边给拂羽让出一条路来。 拂羽径直向着声音传出之地而去。 等见到紫灵时，在她视线中出现的还有一个空了的药碗。 拂羽作势道：“看来今日小仙来的很是时候。” 依旧是这间屋子，两人之间依旧有垂下的帘曼遮挡视线，可这次前来的拂羽不管是话语还是神情已经全然不同。 没有再不情愿的向紫灵垂首，即便眼下她还不过只是一个小仙而已。 帘曼后的紫灵躺在长椅上，想来上次的事情对她造成的冲击不小。 “你来，又想做什么？”紫灵十分厌恶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拂羽听着，意外倒是没有。 拂羽将袖中的锦盒取出，正是她第一次被紫灵使唤着送回到九方天的东西。 紫灵一见拂羽手中的锦盒眼瞳便是一紧，一抬手，阻挡两人视线的帘曼便被掀起，拂羽这下更是将紫灵的虚弱看得清楚。 “仙主晓得上仙的身子一向不好，或是因昨日那件事情之后身子会再差一分，所以特地差了小仙过来给上仙送些补身子的东西……”拂羽直视着紫灵开口，眸中的话语分明是凌人的，“上仙看，这次要不要收下仙主的心意？” 紫灵那处有一瞬的沉默，再是冷哼一声，“你又何必再拿他来气我。总归有一日他能看轻你究竟是个怎样的货色……你若有这重心思日日跑来清宝殿让我不快，不若尽早自己除了仙骨下界去追寻你那可怜的师傅罢。” 一席话说出来满满都是鄙夷，拂羽面上的笑顿时僵住。 原来，还是有话可以戳到她痛处的。 不过，只一瞬间而已，她面上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淡，道：“上仙教训的是。不过近来仙主看管小仙甚严，即便睡觉也要在一个屋子，想必小仙无法如仙人所愿下界追寻我那无辜可怜的师傅了。” 闻言，紫灵立马朝她投去一瞬眸光。 拂羽很快便道，“上仙……不高兴了？” 紫灵瞧着她，两手紧紧握住衣襟，若不是她眼下身子不好，简直都有亲自动手剜了她仙骨的可能。 拂羽将她一切神情都瞧在眼里。 紫灵越是这般不悦，她便越是开心。 紫灵开口：“将锦盒留下，回去告诉你们仙主，他的心意，本上仙领了。” “是。”拂羽故作恭敬开口：“如此，小仙便好回去交差。” “对了……” 拂羽才转身退去一步，紫灵便再开口：“本上仙忽然想起一桩事来，不若你听听，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拂羽顿住脚步，再是恭敬回身，道：“小仙洗耳恭听。” 紫灵把弄长椅上的绒毛一分，收敛起了前一瞬的不悦，很是漫不经心道：“你可知本上仙的身子为何总是这般好不起来？” 拂羽如实回答：“听九重天上的小仙们说，上仙当年为仙主剜过一根仙骨……不过，似乎是被仙主拒绝了。” “不错。”紫灵正视多年前的那份事实，道：“那你可知，千夜哥哥为何每年都要往本上仙这清宝殿中送来如此多的名贵药物？” 拂羽道：“怕是因愧疚。” 紫灵闻言便笑了，“或是有这重可能，但，也或许是另一重可能。” “小仙不甚明白仙主的意思。”拂羽越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越是觉得不对劲。 然，已经来不及了，紫灵道：“你可知，仙骨是可以被寄养的。本上仙为了千夜哥哥丢掉一根仙骨，他愧疚于我，他欢喜于你……不，是欢喜于从前那个拂羽小仙，而不是现在的你……” 拂羽神色微微一变，闻紫灵继续道：“等时日再长一些，待你的本性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待他真切的看清了你心中根本就没有他而只是利用之后，你觉得，他给你的这根仙骨还能在你灵渊中存在多久？”
第263章 【仙侠】陌上（22） 紫灵的一番话说得拂羽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面上却还是一派平静。 紫灵说，要与拂羽打个赌。 以百年为期限，若是百年之后三千夜还如此系心与她，便算紫灵输。届时拂羽想如何惩戒紫灵便如何惩戒，即便是要将她的仙骨剜出辄往人间，她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而相反的，若是在百年之后，三千夜对她厌倦了，拂羽便要将她灵渊中的这根仙骨亲手剜出，并毁去自己的灵渊，重轮六道。 拂羽听了紫灵的一席话后不由得一笑，道：“看来上仙还真的是十分讨厌小仙。” 紫灵不屑一笑，“本上仙只想知晓，你敢不敢与本上仙下这个赌注。” 拂羽稍作一瞬思索，再是回答：“如上仙所愿。便用一百年的时间，来看最后究竟谁会逃不过被剜仙骨的宿命。” 两人定下了赌注。 而在拂羽转身离开清宝殿的这一瞬，涌入她心尖的确满满都是不安。 对自己的不安，对三千夜心意的不信任。 脚步有些不稳的彻底走出了清宝殿，回到九方天后，见到独自站在九方天结界口出神的三千夜。 收拾一番方才不安的心绪，拂羽上前几步，站在三千夜身后，轻声开口：“仙主一人在这……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三千夜似乎早就知道她回来了，即便身后忽然传出她的声音也丝毫不觉得诧异。 眸光微微一动，却是没有看她。 久久不开口，还是拂羽再道：“近来，小仙是做了什么惹仙主不开心的事情了？” 明知故问，可她却并不想这么快就终止两人之间的话题。 三千夜终于开口：“没什么事。” 声音很轻很浅，莫名给她一种陌生感，引得她不得不再问一句：“小仙……当真没做错什么吗？” “你很不安吗？”三千夜接上她的尾音，不答反问。 拂羽的视线一下随着他的话语而上扬一分，去瞧他的眼。 一双很深邃的眼瞳，带着对她的宠溺包容，还有那早就存在的无奈和不忍。 拂羽问：“仙主为何这么问？” 三千夜道：“因为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因为我一直都温柔待你，所以眼下我对你冷漠了，你便不安了。” 他将事情看得很透彻。 拂羽的确是不安了。 因为方才紫灵的那番话，亦是因为他近来对她这般冷淡的神情。 可，拂羽并不承认：“仙主误会了，小仙从没觉得仙主给予小仙的这些都是应该的……所以，即便仙主现在冷淡了，小仙也没有觉得丝毫不安……只是担心，仙主是不是遇上了些麻烦事。” 一席话说得很是流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是变得这么会说谎了啊。 三千夜眼眉一紧，开口：“并没甚麻烦事。” “那便好。”拂羽接话，明明这一刻两人之间已经没什么话题再进行下去了，可她就是不愿这么草率的结束对话，仿佛这么仓促的转身背向他之后，今后便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同他说话了。 可，终究还是有很多话都无法说出口。 一年之后，拂羽仍旧与三千夜一同生活在九方天中。 只是，这一年间，两人之间的话题越发少起来。即便她再也没去过清宝殿，可两人见面却仍旧没有话可说。 像是已经走到了各自尽头的两个人，前路走不下去，可转身，依旧看不见曾经那个人的身影。 近来，拂羽倒是听说清宝殿的紫灵上仙身子越发差，本想说服三千夜与她一道去看看紫灵，却是不想早在她开口之前三千夜便独自一人去了。 一股不安感再次涌上她心尖。 在九方天结界口等了整整一天，一直到这日晚上，三千夜才从清宝殿回来。 “仙主。”一见到出现在结界口的三千夜，拂羽便立马开口。 三千夜却只淡淡扫了她一眼，眸中没有厌恶，却也没有欣喜，只是，很平常很平淡。 拂羽的视线不由得再往三千夜面上扫去一瞬，他仍旧是这副浅浅淡淡的模样，“以后不必再等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九方天内走去，并没有正眼瞧她。 拂羽心中忽然一颤，面上的神情却维持得甚好，跟上三千夜的步伐，道：“仙主白日里，可是去了清宝殿？” 近来三千夜出入清宝殿的次数很是频繁，九重天上的小仙们皆传清宝殿的紫灵上仙终于与九方天仙主在一起了，好在没有枉费紫灵的一片真心。 这些话源源不断的往拂羽耳中传，在她听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说话的间隙，三千夜已经走出了老远。 拂羽回神才赶紧快走两步跟上去，前方的三千夜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拂羽那急促的脚步，遂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 拂羽跟上去，却闻三千夜开口：“你，还想留在这里吗？” 拂羽苦笑一瞬，话语却是平淡：“仙主这是要赶我走的意思？” “若你留在这里不开心，我便不想继续强迫你留下。” 三千夜向着看不见光亮的前方开口，拂羽亦是稍稍垂首，即便连他的背影眼下都不敢抬起视线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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