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盯着左鸿博观察他有没有说谎,旁边林霄开口了:“左老板,你见没见过这样子的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有三、四十岁,一个二十出头,头发长长的,差不多垂到肩膀上,脏兮兮油腻腻的,身上穿的是老式的蓝色土布衣服,系盘扣的那种,裤子是麻布的,鞋子是千层底布鞋,这样的两个人你有印象不?” 左鸿博回了林霄个一脸懵逼的表情,陈老板则是惊疑不定地看向林霄。 林奶奶可是知道孙女有“阴阳眼”的,闻言惊诧地看向孙女。 林霄朝自家老太点了下头,把视线投向酒吧大堂角落里那个靠窗的位置,又看了林奶奶一眼。 林奶奶秒懂……她只是进来以后才发觉这家铺子里的阴煞气比外面重,有股老坟地才有的那种陈旧气息,她这个“天赋异禀”的孙女却是直接看到鬼了。 把店里有鬼这事儿说出来怕是会吓到人,万一传出去了还要影响人家做生意,林家祖孙俩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明说,只暗地里交换了个眼色。 虽然没明说,但陈老板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鼻尖上渗出汗珠,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在梁家别墅,他可是亲眼看见过驱邪仪式时,林霄跟着某个看不见的东西离开了梁宽的房间的! 林奶奶可顾不上热心帮她们牵线搭桥的陈老板是不是被吓到了,心里正琢磨着这个事儿。 孙女能看到的鬼,显然就是积年老鬼没错——系盘扣的土布衣服和麻布裤子,至少是几十年前,甚至是解放前的着装。 林奶奶来这里捡铝罐的时候听别人说过,清水湾这条酒吧街已经开了十几年了。 原来的李家屯坟院坝被酒吧街旺盛的人气冲了这么多年,按理来说,就算坟院坝那里还留着啥积年的老鬼,也不应该跑到这里来才对——鬼也是会怕人气的,人气旺的地方,游魂野鬼都是能避则避。 换言之,孙女看到的两只鬼,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才会跑到这个酒吧里面来。 心里面有了数,林奶奶便换了个方向问这间酒吧的主人家:“左老板,我听陈老板说,你这家铺子好像客人还是不少的,是为啥子会生意不好做了呢?” 左鸿博被问得一愣,奇怪地看向陈刚,道:“小陈,你咋会这样说?” “啊?”陈老板也挺奇怪的,“我上周末来找你的时候,店里面不是人挺多的么,我看大部分桌位都坐着人。” “哪里啊,你来的那天我店里才八桌客人啊,大周末的一半桌子都没坐满。”左鸿博苦笑着道。 “怎么可能,我明明——卧槽!”陈老板下意识反对,然后他总算意识到了什么,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左鸿博也反应过来陈刚不是在说客气话恭维他店里生意好了,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道:“喂喂,小陈,你可别吓我,这种事情不好拿来开玩笑的啊。” 林奶奶的眼神儿变得有些犀利。 孙女只看到了两只鬼,但显然……会来这间酒吧里“串门”的鬼,不止两只。 有鬼占座,这家酒吧生意变差是理所当然的事。 陈老板短短几秒的功夫已经是满头冷汗,求助地看向林奶奶:“老太,这个、老左这里的事情,有啥法子解决没得?” 左鸿博捂着胸口,也紧张地看过来。 “只要找到症结,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林奶奶确定地道,“左老板,你仔细想想,在你这里生意变差之前,你有没有从别人那里得到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东西,或者是有人送过你什么比较稀罕的老物件?” 所谓人有人道,鬼有鬼路,兽有兽径,积年的游魂野鬼会集中往一个地方跑,必须是有缘故的,要么是这家酒吧多了引鬼的老物件,要么就是有人和这家酒吧老板有仇怨,请了人来店里动过手脚。 林奶奶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左鸿博的面相确实挺好,是淡泊名利、积福积德之人,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很难和别人结下深仇大恨。 左鸿博咽了口唾沫,使劲回想了会儿,白着脸道:“这个……说起来的话,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我一个老同学从省城来安阳看我,送了我一个狼牙手串,说是早年间传下来的老物件,都包浆了的。” “在哪里?”林奶奶立即追问。 “那手串看着挺非主流的,我没戴,挂在店里装饰了,就在外面墙上。”左鸿博连忙起身往外走。 三人跟着左鸿博出了茶室,左鸿博就指着面朝酒吧大门的那面挂满各种民俗装饰物的墙壁道:“咯,就在那上面,牛角上面那个。” 狼牙手串不大,为了避免被人顺手牵羊,左鸿博给挂在了装饰墙的最上面,要不注意看的话,很难注意到。 左鸿博从杂物间里拿了梯子,把狼牙手串取了下来,递给林奶奶。 林奶奶接过手串,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了下,肯定地道:“这个不是狼牙,是人牙。” 陈老板再次控制不住地“卧槽”出声,左鸿博惊的后退了半步。 “人牙?老太,这个也看得出来?”鬼都见过的林霄倒不怕这个,好奇地道。 “这些牙齿都着打磨过的,看肯定是看不出来。”林奶奶道,“不过上面有死人的阴煞气,是从枉死的人尸体上撬下来的。” “妈耶……”左鸿博被吓得腿都软了,用手撑着桌子才不能软倒下去。 “老左,你那个老同学是什么神仙哦,送你这种邪门玩意儿?”陈老板心悸地道。 左鸿博脸色极其难看,似哭非笑地道:“我也……我哪里会晓得!” 林奶奶说了句公道话:“送你这个东西的人倒也不一定是想害你,可能只是觉得是好东西才会拿来送你,这个牙齿打磨过的么,原来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不是懂行的人分辨不出来狼牙人牙的,左老板,你倒也不用急着想多。” 听了这话,堵心得要死的左鸿博脸色总算好看了不少,擦着冷汗道:“我就说么,彭天明好歹和我二十多年的交情,我媳妇生病的时候还借过我十几万,不可能害我。” 能借十几万的交情,确实不能说是故意的了。 林奶奶从她随身拎来的布袋子里掏出块红布,用红布把手串裹起来,又琢磨了会儿,道:“枉死的人的东西确实是不吉利,但也不至于能招来积年的老鬼,这个东西应该还有来历才对,左老板,你能联系上你那个同学不?最好是把这东西的来历搞清楚,不然恐怕只是处理了这个手串,也解决不了你这里的问题。” “能的能的。”左鸿博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个号码。 电话没打通。 左鸿博“咦”了一声,又重播了一次,依然没打通,对面似乎关机了。 眼下看起来挺苍老的左鸿博其实还是八零后,他的老同学彭天明和他同龄,他们这代人也是离了手机没法活的,手机关机是个挺奇怪的事。 左鸿博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会儿,找到和彭天明同在省城发展的另一个同学,打电话过去问彭天明的情况。 “啥?老彭失踪一周了?!”没讲几句,左鸿博就震惊地惊呼出声,“咋回事,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的??” 左鸿博的手机声音开得很大,在场的四人都听到了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老左你不晓得?老彭一个多星期前回安阳了,在他父母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人就不见了,他父母前几天还来省城问过有人看见老彭没得……没去你那里找过?” 左鸿博又惊又慌,呐呐地道:“没得……当年老彭不是借过我十多万么,我隔了两年才还上,他父母不待见我得很,老彭年初来看我都没和家里说。” 电话对面,省城的同学叹了口气,道:“也是老火(麻烦)了,老彭的父母和婆娘娃娃现在都在找……” 林奶奶和林霄听着左老板打电话,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这个事情……似乎不仅仅只是积年老鬼占座、打搅酒吧做生意了。 已经出人命了。
第47章 邪门法器 把狼牙手串送给左鸿博的彭天明也是安阳人, 老家在南马,在省城读完大学后没像左鸿博这样返回安阳市,而是留在省城发展。 虽说常住的城市不一样, 但毕竟安阳离省城近,走高速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两人间的联系便没断过, 彭天明来安阳看望父母、过中秋过年啥的, 总会来左鸿博的酒吧里坐坐。 “……他送了我手串之后的这几个月,也来过我这次几次的。”左鸿博听到老同学失踪后明显有些神思不属, 磕磕巴巴地道, “最后一次来……是在上个月,和我喝了半晚上才走的。他看到我为着酒吧生意不好的事情着急,还提过一嘴,说是安阳这边生意要是实在不好的话, 不如去省城发展, 省城那边的新区搞得蛮红火……” 咽了口唾沫,左鸿博干巴巴地道:“我、我看到他精神头好得很, 没得啥子奇怪的地方, 反正不像我变化得这么夸张……林老太, 你说、你说老彭他,他应该没事的吧?” 左鸿博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哪怕晓得了自己店里招惹来积年老鬼的原因是老同学给了他个邪门的老物件儿,也没迁怒到彭天明身上,还很担心对方。 林奶奶这辈子见过不少人,像左鸿博这么豁达善良的也算是少见, 没忍心说出不好的猜测,只道:“这个眼目前的话还不好说……现在最主要的, 还是要搞清楚你这个同学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手串的。” 林奶奶举起包着手串的红布,解释道:“牙齿就是骨头,特意用死人牙齿打磨出来的东西,一般都只有一个作用,拿来当法器。你们应该也晓得的么,解放前西藏那边那些密宗的大和尚啊、大地主的,作恶多端得很,怕着鬼上门,就是专门用枉死人的骨头、人皮来做法器。” “旧社会的时候我们西南这边也有用这种歪门邪道法器的,不过解放后政府就不允许这样搞了,那些邪门的老物件不是着收缴了就是毁铱錵掉了。这个死人牙齿打的手串,我看呐,可能是从哪个解放前的老墓里面挖出来的。” 解放后华夏大地上是扎扎实实破过四旧除过四害的,像是死人牙齿打磨的手串这种邪门玩意儿,不是解放前就埋进了墓里,压根不可能留存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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