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太好了……” 白珞相信巫医的医术。这场战斗开始之前,迟宿仅仅喝了巫医一副汤药就恢复了记忆……可见这位修真界第一位飞升成圣之人,其医术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嗯,先把他带回去歇息吧,我待会儿给他熬药,喝了睡到明日准醒。沐芳,快帮忙送送……”巫医一转头,就看到一身低气压的沐芳,他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咳嗽一声,硬着头皮说,“你想办法送他们回去,爷爷随后就到。” 沐芳一个小孩能帮什么忙? 小孩哥有的是办法。 鼻孔朝天,正眼也不瞧一下巫医,沐芳将轮椅推到白珞身边,解释了一番后,跟白珞一起将迟宿扶坐到轮椅上。 二人推着轮椅走了。 巫医:…… 这画面违和感太强,连他都有些接受无能。 只是转念一想,他们过桥进入蜀跃村后就不能再用任何法术,要是不用轮椅,就只能自己这把老骨头亲自把那小子背回去…… 嗯,还是用轮椅吧! 巫医暗暗赞许聪明的乖孙,转过身,却不见了凤神的踪影,顿时诚惶诚恐地跪道:“主人,您的伤势很重,还是让我瞧瞧吧……”尽管巫医也不确定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不必了。”凤神的目光转向悬崖上的通世塔,说,“睡一觉便好了。” …… 山道上,白楚晃了晃酒壶。 她的酒壶已空了。 目光扫视了一圈,看见不远处一间简陋的瓦舍。 闲庭信步般踏入茶舍。 那茶舍里的妇人见到生人入内,不免有些慌张,但还是客气地迎接了她。 炉上茶汤渐沸,神龛焚香袅袅。 摆着茶碗的桌案上,一道传讯符不住地跳跃,落在白楚眼中,好似一只聒噪的蟾蜍。 “仙师,这符咒已经振动了一个时辰了,不若听听那端说些什么吧?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妇人为女道长添了茶,又奉了点心,见那传讯符实在“吵闹”,好言搭了句腔。 白楚懒懒抬了抬眼皮,醉意朦胧的眼不着痕迹地打量妇人,置于桌案上的食指随意地叩了叩水曲柳台面,只见符咒立时被解了禁,传来如释重负的声音。 “长老,您终于肯跟禄文联系了!这一个时辰真教人度日如年……” 传讯符那端,正是临仙门掌教白禄文。 “空话少说。” 白楚皱了皱眉,斥责了声,酒气让她的声音比平日拔高了一度,惊得传讯符那端的白禄文不敢再作废言,语气立马变得正经又恭敬。 “是,长老!据传北境万年雪峰消融,轻雪门上下焕然如新,不知是得了什么大机缘!而今众仙门人心浮动,许多大能者都纷纷前往轻雪门探究虚实,禄文本想随大流,奈何长老您交待给我的任务还未结束……” 此前白禄文按照白楚的意思,亲率三百精英弟子驻守魔焰渊十里之外,三班值守,未敢有一刻懈怠,到如今也未见到泯山剑神踪迹····· “禄文担心北境机缘被其他仙门捷足先登,又不敢擅自离开魔焰渊,举棋不定,这才传讯与长老,请您示下……” “你不必来。”白楚转头,望了望窗外青山如黛,道,“本座已在轻雪门山下。” “原来如此!”传讯符那端的白禄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白楚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悠哉道:“本座方才掐指一算,十里尚不足矣,如果出现突发状况,恐怕来不及避险,你率众再退二十里,寻个高处,能看到魔焰渊那个方向的情景就行……” “是,谨遵长老法旨。” 这位掌教不擅长下决断,执行力却是一等一的强悍。白楚推断,不出一个时辰,临仙门众人就能退守到魔焰渊三十里外。 她用碗盖撇了撇茶沫,饮罢最后一口苦茶醒酒,摇摇晃晃地起了身。 突然,茶舍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娘亲!” 从屋外进来一个小姑娘,瓜子脸,模样娇俏,十五六岁模样,一下就扑进了妇人怀里。 “烟儿!”妇人笑盈盈地接住了她。“你怎么回来了?” “无非门主让我回来看您的,他给我放了好长好长的假,不用上工也有薪水呐!我可以给您买裙子啦……” 妇人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说:“你上个月才给我买了一件绵袄……” 顾烟拉着她的手走到茶舍门口,兴奋地说:“不穿绵袄……无非门主说,咱们轻雪门的冬天已经过去了,现在这个季节与人间的时令是一样的……” 小女儿唧唧喳喳,像只活泼的云雀,见母亲正出神地看向前方,目光便也好奇地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原是方才坐在客舍里饮茶的那位女道长。 步履如风,衣袂飘飘。 山道上遥遥传来一个女声。 长日复酒醒,云梦空山寒。 此身披霜雪,我自向人间。 “咦?”顾烟抬头,未见那诗里所言及的“霜雪”,询问身旁的母亲,“不是已经到春天了吗?” 妇人摇了摇头,亦未解其中意。 她们注视女道长的背影在山道上渐行渐远。
第95章 不二 混沌窟。 大风骤起,乌云狂卷,碰撞出无数火花闪电,一道道天雷劈向血海。 徐天静躲在河川边的树林里,看着瞬息万变的天象,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血海翻涌,像是一头无端发怒的巨兽,在电闪雷鸣中掀起比瀑布还高的滔天巨浪,河川被汹涌的血海倒灌,形成一道血色的洪流,朝上游翻滚着奔腾而来…… “危险!” 徐天静朝龙骨旁打坐的迟朔大声喊道,见他依旧岿然不动,一咬牙,挥动麈尾,将飞鸿旗催动到极致,疾速向后退去…… 飞鸿旗的速度非常快,周遭的景致都变成了残影,徐天静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忘川河畔的迟朔,但见—— 那道血色洪流瞬间将龙骨与迟朔吞噬其中…… 徐天静呆呆地望着这恐怖的景象,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此前在点金城圣地里,卓姬与自己一同召唤魔尊的场景。 那一声召唤助魔尊狼狈地逃离了战场。 恰如此刻。 徐天静的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迟朔到底召唤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 魔焰渊三十里外。 “掌教,咱们还要在这里守多久啊?魔焰渊下就是不尽火和岩浆,难不成还能钻出来什么妖魔不成?” “多嘴!这是五长老的命令。既然长老要咱们在这儿守着,就必然有她的道理。”白禄文盘腿打坐,听见底下弟子的抱怨声,毫不犹豫地说。 那名弟子挨了骂,缩了缩脑袋,继续抱着命剑值守。 彼时正值黄昏,从他的角度往远处眺望,可以望见烨山白燕峰峰顶上方的如血残阳,霞光唯美如画,主峰山形好似一只浴火而生的神鸟……景色壮丽极了。 那名弟子原本心底有些怨言,注意到这景象后忍不住与同门兄弟们一起赞叹起来。 白禄文打坐了一整日,此刻也睁开了眼睛,掐了掐指,担忧道:“这天象不知预示的是吉是凶啊……”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掌教无需自扰!”身后传来一个男声道。 白禄文起身,与来人点了点头,“任护法。”又朝来人身后探了探脖子,“怎么不见五长老……” 正是临仙门长老护法任止行。 任止行向掌教见礼,解释道:“我与长老先后离开轻雪门,期间以传讯符联系,得知掌教这里的情况,便先行赶来相助。” 白禄文面上一哂,道:“任护法有心了,目前魔焰渊一切如常。虽然五长老一直未言明此举的用意,但是我相信长老的决断都是为了宗门,故此,就是让我在此再枯坐一个月,一年,禄文也会照做……” 他转过头,看着烨山方向斜照的夕阳,继续说道:“修道之人,晓天文,通地理,观日月运行,四时更迭,天道有常胜无常。若有妖魔来犯,我等拼死护山,纵然以身殉道又当如何?我未见‘有常’,而后来者因我见之,足矣!” 任止行听罢,朝白禄文拜了一拜,“掌教大义,止行受教。” 二人同坐一处,讲经论道,谈到兴起处,任止行拿出自己珍藏的好酒,变幻出两个大海碗,说要与掌教痛饮。 毕竟喝酒误事,白禄文有些犹豫,“这恐怕不大妥……” 任止行摇了摇自己腰间的酒壶,说里头装有醒酒茶,不必担忧。又说那酒是在北境雪山里藏了十多年的珍品,愿与同道者饮。 白禄文这才勉强答应。可惜他不胜酒力,不过两大碗下肚,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身后的弟子们也跟着犯了馋,摸了摸头,笑问护法能不能也赏他们一碗酒喝。 任止行一碗烈酒下肚,腹中如火焚烧,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人此刻已经完全变了脸。声音冷冷地问:“值守此地的,谁的五行遁术修得最好?” 众弟子看出了他的变化,心下纷纷起了戒备。半晌,有人说:“属下的五行遁术乃是五 长老亲传……” 任止行便指了指那人,叫他出列,逮住他的后颈,递到他手中一道雷符,下了死命令,“一会儿……不管魔焰渊发生了什么,你只管带着掌教遁走,若是他中途醒了,你就用这道雷符把他劈晕……” “可是,弟子不明白……” “一会儿你们就懂了。”任止行放开他的后颈,起身整了整道袍,看向天际最后一缕光亮被夜幕吞没。 天幕沉沉,四合荒凉,目所及处唯一一点光亮,是三十里之外的魔焰渊。 一群乌鸦从魔焰渊方向的森林处飞跃了起来。 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摇晃。 远处,魔焰渊的火焰突然腾空而起,喷薄而出的岩浆将整个深渊巨口照亮。 黑夜中一条火龙自深渊处呼啸而出,它的身躯庞大,却没有血肉,只有一副令人叹人观止的龙形骨架,周身燃烧的不尽火令它感到了剧烈的疼痛,便在更加恐怖的信吼声中将那些火焰自口中喷涌而出…… 无数山石化为火球四处飞溅,砸向森林,燃起熊熊烈火,林中浓烟滚滚,野兽四处逃窜…… “吼!” 魔龙的怒吼,像是要将这天地都震慑在它的威仪之下……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众人在那团烈火中看到了一个酷肖泯山剑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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