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急,还在半路摔了一跤,狠狠的“哎哟”一声,又忍着痛爬起来,大喊着:“不好了少爷!” 朱金铜还为徐容的事上火,扭头就吼:“哭丧阿!” 谁知那家仆嘴一瘪,咚的一声双膝跪地,仰天哭嚎:“老爷过身了!!”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风吹过,寂静无声。 直到朱金铜脚下一颤,差点瘫地上。 王六几人才回过神来,赶忙扶着他。 王六劝道:“少爷,老爷不在了你得撑住阿!老夫人还要靠你阿。” “我……我爹……怎么会……”朱金铜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滚,“我走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徐容心里也难受了。 朱金铜是个混账,朱村长却是个大好人。 当年她能留在村里,朱村长也帮了她不少。 后来被朱金铜逼婚,朱村长也说过她随时可以反悔,有他在,会给她撑腰,不用担心被朱金铜报复。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朱金铜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徐容,两眼直愣愣地,硬撑着一口气,对着身边王六等着摆手:“快……快……扶我回去。” 他腿软得走都走不动了,是王六把他背回去的。 徐容也想跟上去,就在这时,离渊找她来了。 看徐容红着眼,又看着朱金铜一帮人离去的身影,离渊急了,抓着她的手臂:“他们欺负你了?” 徐容摇头,伤心的看着他:“村长去了。” 生离死别这种事,对于长寿的鲛人来说十分遥远。 如果没有战乱,他们可能要过很久才会有一个族人逝去。 离渊愣了好半晌,脑子才转过弯来,明白“去了”是什么意思。
第44章 灵堂闹事 但一个陌生人的逝去于离渊来说,就像是路过河边的行人,看到河面上飘着一条死鱼,只想着那有条死鱼,再也不会有更多的感受。 可徐容伤心,看她红着眼睛,离渊心里也闷闷的。 他抬手,用曾经碰也不许徐容碰的烟蓝色衣袍的袖子,给她抹了一把鼻涕:“你呢,要去吗?” 徐容想,名义上来说她还是朱金铜未过门的媳妇儿,如今村长死了,她和朱金铜的婚事还不知怎么说。 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村长过逝,还是得去看看的。 想后,徐容点头。 “好,”离渊也没说别的,“我与你一起。” 村长这一死,徐容克夫的名声就彻底坐实了。 当朱金铜赶回家时,厅里那些村里村邻都吵翻了天。 甚至有人说,要把徐容赶出村去:“她留在这村子里,指不定后来还要带来什么灾祸!” 徐容和离渊进门时,恰好听到这么一句。 徐容微微一愣,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眼眸往厅里这么扫了一眼,见那些人或愤恨的盯着她,或闪烁避开。 她立即就猜到了,那句话是往她身上来的。 徐容心里紧了紧,微低下头。 这时,离渊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冷呵一声:“信口雌黄,你拿出证据来!” 不知是他眼神太过凌厉,还是身上的料子看着就攀惹不起,又或者说,是忌惮他腰间的那柄短刃。 反正离渊这一呵斥,厅内顿时从沸沸扬扬,变作小声议论。 当然,也有强出头者。 “这是咱们的地盘,哪有你这兔崽子说话的份!” 一个魁梧的男人愤怒起身,他不屑的打量离渊,似乎在估量着若是动起手来,是不是其对手。 男人的架势做得很足,背微拱,捏紧拳头,胳膊肉高高鼓起,看着很有气势。 结果,离渊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去,对方立即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瞳孔一空,怕了似的,缓缓坐了回去。 离渊是想让他跪着的,但考虑着凡人忌惮法术,没敢显露太多。 但即便如此,厅内也再无人敢与他呛声。 “走罢。”离渊这才牵起徐容的手,大步走向人群。 村民也不知是惧离渊的傲气,还是怕徐容身上的“诅咒”,纷纷退至两侧,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离渊牵着徐容,带着她从人群中穿过去。 离渊能堵住他们的嘴,却挡不住他们的目光。 短短十几步的距离,那些猜忌的,厌恶的眼神,像千刀万箭般扎在徐容身上。 离渊看见了,脚下一顿,长袖往她头上一罩,直接把人拥在怀侧携着往前走。 离了前厅走出十步外后,才听到后方传来点点声响。 徐容浑浑噩噩的想着。 之前那些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村里的老人。 前段时日还在对她和蔼的笑,今日却用那副避之不及的眼神看着她,真是人心易变啊。 徐容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手被用力的握了握。 徐容抬头看去,是离渊温柔的目光。 他改为牵着她,往前走,没有回头,口上宽慰着:“你自己清楚你没做错就好,那些人的话不必理会,只要你不在意,没人能伤你。” 明明她才逃避了他的心意,这会儿却能这么护着她,徐容突然有种被人爱着的感觉。 被人用心呵护,谁会不喜欢呢? 难过的心汇入一股暖流,渐渐的,徐容把背直了起来。 随后,他们从后院拐进了堂屋,里面也有一些人,但大多都是朱家的家仆。 大概事情来得突然,什么都没来得及备下,棺木,白绫,孝服统统都没有。 徐容去的时候,朱金铜正安排着人手,将屋中长板凳拼起来,再由几人抬着朱村长已经僵化的尸首,平放在上。 屋里还是红灯笼红绸缎,全是成亲所用之物。 大红喜字前,是朱村长的尸首。 此时看着,尤为心酸。 更别说他那唯一的儿子,朱金铜斜倒在太师椅上,红着眼,面容憔悴,哑着嗓子道:“轻些,我爹怕疼,别碰着他了。” 说完,他又四下看:“棺木呢,定棺的人还没……” 他的视线移向门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徐容和离渊,还有他俩紧握在一起的手。 朱金铜顿时说不出话来,红了的眼一下就竖起来。 他愤怒的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又看向离渊,又看向徐容。 朱金铜咬牙切齿:“好啊……” 朱金铜踉跄着起身:“徐容你好得很啊!这十几年来,我爹待你如何?如今,你还是朱家未过门的媳妇……” 他抬手一指,指着朱村长的尸首,愤恨道:“他老人家刚逝世,我娘中毒还在屋里躺着,你就迫不及待地领奸夫进门!” 朱金铜怒吼一声,口水喷溅:“你对得起他们吗?!” 他tຊ用手大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膛,颇为心酸的说:“你对得起我这……” 徐容把手放开了。 朱金铜微微一愣。 他以为,徐容还是在乎他的,心里刚有些动容,就看到离渊看过来的眼神,那么讥讽。 朱金铜顿时明白了,徐容松开手,不是为了他朱金铜,而是为了他爹。 果然,徐容看也不看他,入了屋,越过他,径直去到朱村长身旁。 地面不太平整,家仆拿来蒲团。 朱金铜咬了咬牙,想起离渊那个眼神,想起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明明是他的未婚妻,他碰她一下,就要死要活的,别人碰她,就那么乖乖听话。 朱金铜如何能忍?! 他拦住了家仆,故意刁难徐容,不让家仆给徐容放蒲团:“朱家的媳妇,这点苦还是受得!” 离渊眼里一沉,想要叫徐容别跪了。 但徐容还是跪了下去,扑通一声,结结实实,膝盖落在坑洼不平地上。 所有看着的人,哪怕是一旁的家仆,都在心里帮她叫疼。 但徐容面不改色,恭恭敬敬的,朝着朱村长磕了一个头。 朱金铜心里难受,但他还在那强撑着笑:“这就对了,公公过世,但凡孝顺的媳妇儿就该受些苦难,好为老人家下世祈福。” “狗屁歪理!” 离渊拳头握紧,看向朱金铜的眼神已是要发怒。
第45章 恶人先告状 徐容淡淡的叫了一声:“离渊。” 她不许他动手,至少不能在朱村长面前。 离渊明白,忍了那口气,松开拳头。 徐容继续跪拜,朝着朱村长又磕了两下,起身,依旧不看朱金铜,回到离渊身边:“走罢。” “站住!”朱金铜叫她,“我让你走了?” 离渊对他已是忍无可忍,往前踏了一步,就要动手,被徐容一把抓住。 她哀求的看着他,摇摇头:“别在这,村长对我有恩。” 离渊咬了咬牙,忍了,瞪了朱金铜一眼,揽着徐容转身朝外走。 看着两人般配的身影,朱金铜心里直冒酸水:“来人!” 王六带着一帮人从长廊出来,把徐容和离渊堵在中间。 朱金铜下令道:“把徐容送回家关起来,然后这个外村人……” 他满脸嫉恶的看着离渊:“来历不明,轻薄良家妇,把他打一顿送到官府,由官府处置!” 朱金铜不怀好意的想着,有这罪名,至少都能把他关个好几年,等他出来,自己也已经守完孝,早就和徐容成亲了,哪里还有他的份。 一听离渊被安上这嫫毋需由的罪名,徐容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你当爷瞎了?”朱金铜见她维护离渊,气得跳脚,“他摸你手了!这么多人瞧见,你还想抵赖!” 在徐容眼里,她跟离渊亲过,抱过,还睡在一起过,牵手也就没那么在意。 一时间倒忘了,如今她是朱家未过门的媳妇儿,确实不妥。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在场的都是朱家家仆,不闹出去,最多也就是按朱金铜说的处置。 可若是闹出去,人尽皆知,怕是要被浸猪笼不可。 但把离渊交给官府肯定不行,如今朱村长不在了,朱金铜当家,再也没人可以约束他。 徐容真怕他出恶招对付离渊。 徐容忐忑不安,像是妥协似的,往前走了一步。 离渊看见了,一把拉住她:“姓朱的。” 离渊给了徐容一个别急的眼神,然后看向朱金铜:“你想救你娘吗?” 朱金铜冷哼:“怎么,你想用这个让我放过你?” 他不屑的眯起眼:“告诉你,我已经派人请来了镇上最妙手的大夫,此时正在隔壁帮我娘治病,你少打这个主意。” 离渊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你知道你娘中的什么毒吗?” 朱金铜怀疑的看着他:“你能知道?” “你闻不到一股尸臭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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