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袭玉警惕地看向他:“你真想挽留我?” 祝江临诚挚道:“当然,如果有什么我能做到的,请尽管说。” 风袭玉嗤笑一声:“我觉得你那把剑挺好,你愿意把它送我吗。” 他没用疑问句,显然是料到了答案。 祝江临也毫不意外地回答:“不可能。” 一龙一凤僵持了片刻,还是风袭玉先服了软。 “我说你啊,成天算计这算计那的,不嫌累吗。”他走到窗边,向窗下坐着的祝江临伸出手。 奇妙的是,见面就和他针锋相对活似仇人的祝江临,居然很自然的把桌上那枚海宫珠拿给了他。 “江在水说你给她下过封言咒?那你应该早就想起有我这么个存在了吧。”风袭玉微微阂眼,边自说自话边用灵力探了探海宫珠的封印:“结果第一次见面就和我这个老、熟、人、大打出手,啧啧啧。” 祝江临无意与他争辩是谁先动的手,只淡淡道:“若是让你失去所有记忆,你未必会比我大意。” 风袭玉低低笑出声,未置可否。 “那你现在信任我了?”风袭玉把海宫珠还给他,转了个身,在罗汉床的另一侧坐下。 祝江临垂眼看着那颗幽幽发着光的珠子,“并未。只是我觉得,把你放走不如留在眼皮子底下。” 从祝江临把宫恒支走后,风袭玉就知道他今晚大概是回不了钱府了。 事实上,他还挺好奇祝江临打算怎么套他的话的。 结果话没说几句,主人家居然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如果我直接一走了之,你就真不打算留我吗?”风袭玉实在是好奇。 祝江临起身,道:“你留下了,我才有理由留你。” 风袭玉愣了须臾,摇头失笑:“你可真是……千年如一日。” 他跟了上去,进了内屋。 海宫珠里面封印着祝江临的部分记忆,谁也不知道解开封印、接受记忆会发生什么。 因此,祝江临需要一个人护法。 他顺着自己曾经留下的信息找到渡城钱府,只知道海宫珠内的东西于自己而言十分重要,虽有过猜测,也有九分把握猜对,但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直到风袭玉点出来,他才肯定这个猜测。 同为神兽之首,龙凤之间有特殊的感应:风袭玉大大方方现身的时候,他就清楚的意识到这少年郎是个什么了。 不过天地间可没有规定过神兽之间一定要相亲相爱,真正让他对风袭玉放下大部分戒备的,也不是那份不知是真是假的记忆碎片。 他只是觉得,屡次自己从暗处站到明处的陌生人、为别人安全不顾反噬而收手的对手、熟练地帮他打掩护离开钱府的“敌人”,至少比他更像个好人。 并且,无论是与其对招时下意识的肌肉反应、他曾经那份信息的来源、还是刚刚其在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都在佐证一个事实—— 他们大概在千年前,真的是对彼此很熟悉的旧友。 “你把记忆分成了三份。”风袭玉关上内屋的门,边摆阵法边和他说:“一份在海宫神这里,一份在我这里,还有一份,我也不知道你放到哪里了。” 内屋不比外屋小多少,除了重工拔步床,就是屏风隔断、衣架和小桌几。 祝江临挥手把东西都收起来,看着他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摆阵。 现有的储物道具,能开拓空间最大的是乾坤袋,大多能开拓两到三厘的空间,如果只是出个远门,基本是足够了。 但如果是一次性装下一个房间的家具……一个空乾坤袋倒是可以做到,但是且不说常人出远门会不会浪费宝贵的储物空间让它空空荡荡——祝江临身上,根本什么饰品都没有,更不用说乾坤袋了。 顺带一提,储物道具所能储存的物品有特殊性,不可以储存开了灵智的存在,也不可以放置其它储物道具。 若是寻常修士在这里,大概眼睛都要瞪出来。 风袭玉却连眼神都没多分一个就开始设阵法,显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海宫珠内的魏桃只能模糊听到外界话语,不能看到外界场景,于是关于龙凤这类神兽的一大秘密,就这样悄声继续藏匿。 祝江临语气平常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封印自己的记忆?” “那自然是有道理的,”风袭玉笑得舒怀:“我可不能告诉你。” “和你的病有关?”祝江临语气平静,虽是疑问,语气却肯定。 怎么这么聪明。 风袭玉暗叹一声:真是奇了怪了,这老蚯蚓不会已经拿到一份记忆,在这儿耍我呢吧。 他抬眼佯怒道:“你才有病!本公子是和人打架一时不察落了套,才被小大夫揪着灌药扎针,身体好着呢!” 祝江临点点头,像是信了。 他们心有灵犀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祝江临接着问:“既然如此,放在你那里的记忆呢?” 风袭玉将一块上品灵石摆在乾位上,完成主要灵气供应源的摆放,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灵粉开始填线。 他的手很稳,洒灵粉时半点不抖,不像江在水,每次洒完还要另行纠正。 “谁出门游山玩水还带着你的记忆啊。”风袭玉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扔在云绯楼了——就是如今的四大门派之一,我是他们的长老,怎么样,比你厉害吧?” 祝江临挑眉:“云绯楼的人知道他们的长老是只鸟吗?” “本公子是凤凰!不是鸟!”风袭玉画完这一笔,义愤填膺地直起身,顺手掏出枚灵石就往他身上砸。 祝江临接住,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凤凰鸟。” 这个龙为什么这么恶劣啊!风袭玉发出了和江在水同样的疑问。 “烛玄揽是我从前的名字?”祝江临接着问。 风袭玉撇撇嘴,将线连接成闭环,用他的话敷衍他:“嗯,是,你不是马上就要解开封印了吗?到时候自己看呗。省得你和我在这猜来猜去还不信我。” 祝江临忽略后半句,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这么个有问必答的好友,实在不多见,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只可惜抛出记忆的所在后,风袭玉就不再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 祝江临也不气馁,就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他闲聊。 到阵法画完,风袭玉也被问烦了,挥苍蝇一般冲他摆摆手:“防护大阵画好了,再来十个我一时半会也冲不开,你自己进去开启阵法解开封印就是了——这你放心了吧。” “有劳了。”祝江临谦逊有礼地微一颔首,敲了敲海宫珠把魏桃叫出来,让她在阵法外守着。 风袭玉挑眉,看了一眼灰黑麻布衣的夫子,朝祝江临做了一个口型。 祝江临站在阵法里面,十指结印引动阵法,轻轻一笑。 “对了,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他道。 风袭玉用手抚过腰间假装储物道具的玉佩,捞了个蒲团出来坐下,闻言警觉地抬眼,“什么事?” “其实我最开始打断你,是想说——” “你装腔作势的时候,特别像一只炸毛的小鸡崽,羽毛黄澄澄的那种。” 早早施加好空间法阵的天字房客栈沉默须臾,蓦地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烛!玄!揽!” 祝江临撩拨完成,满意地盘腿坐下,任由风袭玉在外骂骂咧咧,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了海宫珠中。 “这种环境下冥想,你也不怕走火入魔!”风袭玉边骂边把声音放小,气得踹了防护阵两脚。 祝江临要收回记忆,不光要解开封印,更要在冥想中接取海宫珠内的信息。 而这种冥想,和突破时的运转周天一样,是很忌讳周围环境的安静与否的。 不过走火入魔的概率还是比突破时小许多,若是被强行打断,大多是记忆错乱,最坏可能会痴傻一阵子。 待风袭玉慢慢消气,重新坐回蒲团上,一旁站着的魏桃开口了。 “您就是凤凰大人吗?” “我不是。”风袭玉眼也不眨的否认。 魏桃被他噎了一下,有些无奈道:“好吧,但能在短时间内画出这种复杂法阵,总归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这回学乖了,赶在风袭玉之前开口:“您明明有实力也有自己的势力,又对龙神大人这么不满,为什么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龙神大人妥协呢?” 风袭玉嗤笑一声:“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有实力有势力的?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散修,好不容易看到龙这种传说中的物种,当然得好好供着。” 魏桃沉默了。 风袭玉嫌蒲团坐着不舒服,又从玉佩里拿出凉丝靠垫,向后一仰。 祝江临有句话说得没错,他们这种东西,失忆了以后谁都不会比谁大意。换做自己,也许是生人勿近,死也不会信任所谓“以前的记忆”吧。 在这点上,他还是很佩服祝江临的,所以不介意稍稍忍受一下他过分的谨慎。 虽然这条龙无论是暗自质疑、试探、还是最终表达信任的方式都很讨人厌吧。 “魏夫子,看你长得好看,我给你讲个故事。”他漫不经心道。 “从前有个小丫头,和哥哥相依为命,住在大山里。有一天,大山里来了一位客人。” “小丫头很淘气,计划了一个恶作剧,打算捉弄客人,但是很怕被哥哥发现,抓起来打屁股。” 风袭玉挑起嘴角,笑里带着邪气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怀念:“小丫头不知道,其实她哥哥早发现了,正兴趣盎然的准备看热闹,并且打算添一把火,拿她当挡箭牌,省得客人找自己麻烦。” 他描摹着玉佩上的纹路,没抬眼,语气中带着些懒散的笑意:“讲完了,魏夫子觉得好听吗。” 魏桃没说话,半晌,她道:“这位姑娘和她哥哥、以及那位客人,关系一定很好吧。” “是很好。”风袭玉眼带赞赏的抬眸,凤眼微弯,笑意不达眼底,“所以,还请魏夫子以后说话时,多加斟酌了。” ----
第26章 桃夭(4) === 跃玄观的师兄师姐要次日清晨才能到渡城,一路担心小师妹自己莽上去莽出事来,前前后后丢了不知道多少只传信的纸鸽儿。 江在水回客栈第一件事,就是一边给师兄师姐回信,一边安抚担忧地问这问那的栖谷。 当然,全都是有所隐瞒的。 没有隐瞒的那封“全貌”,早在回客栈之前就以灵力写过一遍,发给远在龙门岛的观主夫妇了。 “嗯嗯,他就是拿我的身份当挡箭牌……是的,非常没良心,我也觉得……真的没受伤,对面一听是大小姐驾到,立马吓得弃械告饶了。”江在水不走心地瞎编。 游与明是个养生人,到了客栈留下一句“有话明天再说”就回房休息了,江在水的房内此时只有主仆二人。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1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