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声符白光一闪,彻底成型了。 她将符咒放入魏麟袖中,同时停止了灵力的输入。 “对不起,让小麟受了这么重的伤。” 魏桃留恋地最后看过弟弟,盘膝闭上了眼。 ……可惜,没能孝敬先生、报养育之恩。 没能见到见止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于渚衣锦还乡。 没能看着她的弟弟妹妹们,健康快乐地长大。 —— “就这么走了?”游与明问。 江在水三两下掠过一间屋子,“嗯”了一声。 甚至不和魏桃多说几句话,这可不像她平时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风格。 游与明没再继续问,只是给她递了张符纸,让她把身上的衣服烘干。 边走边用灵力点符纸时,游与明抬起头,看向钱府最高的那座高楼,眸色沉沉。 钱府北,朝霞楼。 真是个看戏的好地方。 两人翻上楼顶,正正对上压根没打算跑的一龙一凤。 风袭玉甚至笑着和她们打了个招呼:“江在水,小大夫,好久不见。” “风老板,好久不见。”江在水笑得阴测测的,“两位看戏看得可开心啊?” 风袭玉道:“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什么看戏,我们是在掠阵,随时等着帮忙呢。” 既然是“掠阵”,江在水可不和他客气了:“海宫神到底怎么回事,魏麟能不能救?” 祝江临仿佛是成了个哑巴,单等着风袭玉代言。 “能救,当然能救,我们可不会眼看着好孩子辜死。”风袭玉边说边踢了踢择屋顶而坐的祝江临,示意他再装聋作哑自己这个队友可跑了。 祝江临不慌不忙地起身,掸了掸衣服,微一颔首:“江小友,游小友。” 江在水现在讨厌极了这位龙子,权当听不见。 游与明回了一礼,看着祝江临,语气说不上友好地直入正题,“魏桃说我们救不了她弟弟,我确实只有两成把握。” 在游与明看来,龙子刚现世就阴了自家发小,到渡城又几次三番利用她们,实在不算什么好东西,比那大麻烦风袭玉还要令人厌上几成。 只是江在水对于魏麟的情况单知道“难救”两个字,经此一事,好不容易回升些的观感又回归负值,让她出面交流,两边大概是要打起来,还不如游与明自己来。 “魏麟体内经脉损毁严重,魏桃一个凡人,靠海宫珠保留的灵体,她要如何救人?” “她自然有她的办法。”祝江临脸上挂着面具一般的温和笑意,此时此刻,显得冷漠又虚假。 他拿出那枚海宫珠,托在手心,垂眸看着它光芒大盛:“你也说了,有海宫珠护着她,这可是活过寒降的‘神’留下的珠子,可别小瞧它。” “它怎么会……?”江在水被那光闪到,有些讶异地喃喃出声。 话一出,她也知道为什么了。 魏桃灵体容不下那么庞大的灵力,全由海宫珠代收,吸饱了灵力,海宫珠自然就亮了。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祝江临拉着风袭玉折腾这一大圈,就是为了给海宫珠“充能”? 海宫珠又不是他的东西,灵力充足对他有什么好处? “经脉损毁不是光靠大量灵力输入就能救回来的。”一旁,游与明还在继续套祝江临的话。 祝江临看上去心情很好,有问必答:“海宫珠也不是只能用来存储灵力。” 江在水皱眉。 他这话,让江大小姐想起来一件事。 魏桃现在的灵体状态,是不是也不太对劲来着? 双方一时相互无言,正在对峙,忽见祝江临手里那珠子猛然一亮,随后“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祝江临显然早有预料,脚下轻轻一点地,跟着海宫珠向钱府东南角掠去。 他经过江在水时,笑着问了一句:“好奇?” 转眼间,一龙一珠已经飘出去几里地,声音却仍飘忽地传进江在水耳朵里。 “好奇,跟上来看看就明白了。” 江在水和游与明对视一眼,看向站着没动的风袭玉。 这位从出现就是一副事不关己态度的看戏凤凰耸了耸肩,无辜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江在水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游与明的手背,转身跟上了快消失的祝江临。 两人的默契是几百次恶作剧培养出来的,江在水不用开口,游与明也知道她的意思。 游小神医站在原地没动,双臂一抱,留下和大麻烦对话:“你不走吗?” 大麻烦大言不惭:“都说了,我是在掠阵,你见过哪个掠阵之人贸然入阵的?” 游与明看他几眼,走上前,到与他并肩的位置转过身。 她眺望着钱府东南方向,没看风袭玉,只沉声道:“你最好是在掠阵。” 风袭玉被她搓磨了小半年,对她这态度简直应激障碍,不动声色地奓了毛,面上还保持淡定地笑了一声。 “小大夫大可放心,我们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你马上就能看见结果了。” 上次他说完这句话,转手就来了个惊天动地的大惊喜。 游与明头疼地掐眉心。 她刚要张口再问,就听旁边那位大麻烦抢先道:“说起来,还没问过小大夫对鬼物有什么看法呢。” “问这个做什么?”这话题简直转得风马牛不相及,游与明满头雾水。 风袭玉眯着眼睛笑:“魏桃是依凭海宫珠成了鬼,其他人没有这等神物,若想在死后留存灵体,必要有大执念大怨怼,否则死后万事空,魂灵散于天,魄灵散于地,恩仇通通一笔勾销。” 游与明只是不在意地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风袭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你要调查的东西,不也和鬼物有关吗?” 游与明:“但我还什么都没查到。” 风袭玉好像是笑了一声。 你总会知道的。他心想。 他、祝江临、江在水、还有走上这条路的游与明。 他冷不丁抬袖,遮了下游与明的眼睛。 游与明被他一惊,下意识要扒拉他的手,就听已经平静下的天空突然一声轰然雷响。 与之同时迸发的,是钱府东南角一阵强光。 ……以及风袭玉欠揍的嗓音。 “看,这才是伤天害理,天都要打五雷劈了。” ---- [碎碎念]
阿弋:怎么不劈死你们两个祸害。
第37章 云开(9) === 江在水轻功练得好,又知道祝江临的目的地,不至于跟丢,到地方并不比祝江临晚上多少。 打眼一看,那身影却只是远远站在离老槐树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她顿了顿,站在他几步外,疑是有诈。 就见祝江临回过身来,似是有些无奈道:“愣着做什么,我就站在这儿,有陷阱也是我陪你一起踩。” 江在水并不相信,但转念一想,他要害人也不会用这种手段,便还是三两下跳到了祝江临身边。 刚想问他为什么只站在一旁看着,就发现周围蓦然暗了下来。 而后隐隐听得一声雷响。 江在水警惕地握住尘嚣剑柄,四下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好像进了个罩子。 修仙人士,夜里视物的能力比普通人好上不知几倍,但视野骤然变暗,也要适应片刻。 还没等她适应过来,罩子的透光度又被祝江临调高了。 “你做什么?”江在水满头雾水,觉得这龙子越来越神经了。 刚刚还主动“请君入瓮”的祝江临又惜字如金了,没回话,只抬了抬下颚,示意她往前看。 云层中有雷声隐隐,似乎是想伺机再劈下来一道。 那枚海宫珠此时正悬在空中,周身散发着刺目的光。 它周身灵气极为浓厚,已经凝成实体,变成雾状,被魏桃慢慢引入体内,再输给仍一动不动的魏麟。 两人身侧,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结界。 “这叫‘霜下春’,是个上古禁术,因此会引动天地之怒。” 祝江临不愧是个祸害玩意,眼看着劫雷在脑袋顶上打转,还能不慌不忙地给旁边的小姑娘解说。 “魏桃有海宫珠护着,我修为足够也不怕雷劈,但为了让江小友你不被雷波及,还是立了个屏障。” 听起来活像在邀功。 江在水很想呸他一脸,但是鉴于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只好先把个人恩仇喜好放置一下。 “魏桃怎么会知晓上古禁术的?”她就差指名道姓地说怀疑了。 “是啊,她是怎么知道的呢?”祝江临也笑着附和。 江在水抿着嘴唇,忽然觉得有点累:“你别跟我说和你无关。” 祝江临看着,心里莫名生出些心虚来,下意识地抬手,像是要往她脑袋上揉。 江在水向后一仰头,嫌弃又不解地看向他。 祝江临一顿,收回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确实与我无关。江小友,你该知道十四年前的渡城大乱是灵寂残鬼造成的了?那时我可还困在龙门岛下,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谁呢。” 那又如何。 江在水不再和他搭话,转过头仔细看那所谓的“霜下春”。 祝江临这种龙,最擅长的就是偷梁换柱,十四年前出事只能证明大乱之象早有显露,并不能证明今日禁术与他无关。 他既然不愿意说,江在水也懒得纠缠。 这边安静下来,那边也有条不紊地继续。 “霜下春”一术,江在水未有耳闻,祝江临说其是上古禁术,她今日目睹,盯了片刻,却发现这并不是什么阴毒的下流手段。 这根本就是个换命的法子。 以神魂补肉身,亏上古造此术之人想的出来! 有屏障挡着,江在水一时过不去,再加之这姐弟俩的事她也没有立场管,于是虽有心阻止,却也仅仅站在原地,绞尽脑汁的思考此事该如何善了。 然她看了一阵,又觉得不对。 “祝江临。”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叫道:“海宫珠是不是在修补魏桃的魂体?” 祝江临应道:“的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修补魂体难度堪比在小溪里养龙吧?” 祝江临知道她是在顺便嘲讽自己,不在意地一笑:“你这是什么奇怪比喻——确实,修补魂体难于上青天,凡人之力是难以达成的。” 江在水抬眸看他:“所以?” “魏桃和海宫珠签立了一个新的契约——别那么看着在下,此事确实与我无关。契约的内容是双向绑定,同生同死,简单来说,就是生死契。” “生死契?”江在水只觉得匪夷所思,“一枚珠子,有什么生死?” 她其实还想说,就算海宫珠有“生死”,以魏桃这个“守护者”的身份,签生死契也不够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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