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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时候，父亲曾经问过他，为什么给他和小星两个人一人一颗的糖果，到最后都在小星手里。 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眼眶红红、被父母责骂过的弟弟一会儿，回答：“因为我不爱吃糖果，这是我给弟弟吃的。” 得到答案后的父亲很满意，而弟弟也免受了惩罚，开心地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还有一次他们大了一点，落到小星手里的两个糖果，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具木马。 父亲又问他：“为什么给你和小星一人一个的玩具木马，最后都会在小星这里。” 这时，他手中由拼音标注的书本，已经换成了全汉子的。 他看着这回不再哭红着眼睛，只是眼神有些胆怯望着自己的弟弟，回答：“因为我不喜欢玩木马，这是我送给弟弟的。” 父亲又很满意，而这次免受责罚后的弟弟没有和他说谢谢，而是手里拿着木马，兴奋地一蹦一跳走开了。 他知道，父亲并不是真正地想要问他“糖果”，还是“木马”的问题。 父亲只是想通过“糖果”和“木马”的事件，让他意识到，他和弟弟是属于一体，弟弟受到责打，他也不能免除疼痛。父亲教他这些，是打算把家族的责任与担子交到自己手上，而弟弟得到的，就是家族长辈们无限的宠爱与宽容。不过在这之前，父亲在确保自己会是一位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之前，也要确保自己会是一位足够对自己弟弟包容的好兄长。 十几年来，孔亦勋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从出生起就是这样，他不能说自己也喜欢吃糖果，不能说自己也想要玩木马，更不能说自己一直以来都羡慕甚至是嫉妒弟弟，羡慕他可以拥有长辈们的宠爱，羡慕弟弟可以胡闹，羡慕弟弟有即使是做错了事情还可以被无限的包容与原谅。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忍耐了。只是因为，他是哥哥，是父亲长辈们抱有期许的家族的未来。 可是……可是现在…… 课上，孔亦勋抓紧自己桌子上的铅笔，目光痛苦又狰狞，眼里落下泪水来，铅笔的笔芯深深扎进了肉里，流血不止也没有发现。 他想到刚才，南荞附着在自己耳边，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你自己不行，你就给我找其他人来啊。就当是为了我，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能那么自私。” 想到这里，孔亦勋的手又抓紧了几分。 坐在他边上的孔亦星转头，看到了哥哥正在流血不止的伤口，夸张地叫起来：“哥，你怎么了，你一直在流血。” 孔亦勋没有在乎，他松开手，看着沾着自己血的铅笔一点点落在桌面上，双眼冷静又可怕。 他随手抽出几张纸巾，往自己带血的手上擦了擦，在孔亦星张大嘴巴、惊讶的表情中，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神色冷静。 孔亦勋：我想好了，我答应。 他放下手机，暗灭屏幕，好像这样刚才自己发出去的短信就不存在了一样。 孔亦勋闭上眼睛，甚至安慰自己地想：至少她喜欢的是我。 意识到了这一点，孔亦勋咧开唇角，自嘲般苦笑了一声。 他真是疯了。 而在另一边，同样在上课，接收到这一条信息的南荞，看着手机，缓缓勾起了嘴角。 “在笑什么。”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她后面来的李潇，一边闷闷不乐地叼着一支笔，一边拿另一只盖着笔帽的笔戳了戳她。 “在笑你……” 南荞转过身去，打开相机功能的手机被举起来，此刻刚好照到李潇的脸。 他还恰到好处地举起一只手，对着镜头比了一个“v”字。 南荞嘴角抽了抽：“你这个白痴。” 李潇收回摆姿势的手，更加不高兴地看向南荞。 她怎么又骂他！ 最近小荞骂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都已经从几天一次变成了一天好几次。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和陆生绫交往的恋情不顺利？ 是陆生绫劈腿了？还是陆生绫的脾气终于让小荞忍无可忍打算分手了？ 李潇坐在后面，捧着脑袋，内心恶毒地诅咒着陆生绫和小荞的恋情快一点结束。 至于齐臣，一直待在后面，用余光偷偷看着她，或者是看向玻璃窗上透出来的她的影子。 这回听见了她和李潇的对话，默默把头转过头，看了南荞一眼。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把头转过去了，齐臣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齐臣看着南荞的背影，神情有些落寞：为什么，他现在明明已经和小荞关系更进一步了，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们的关系反而还变得更远了呢？ ＊ 之后的课堂上，孔亦勋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心神不宁地坐在位置上，脑海里只剩下和南荞的那些对话。 孔亦星在旁边嘀嘀咕咕地说话，观察他的脸色，孔亦勋也丝毫注意不到了。 他坐在位置上，继续如坐针毡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地在课堂上面拿出手机，继续给南荞发送过去消息。 孔亦勋：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可是……至少让我再见你一面，我们一起讨论人选。 孔亦勋已经想好了，那个人必须只能是和小荞玩玩，纯粹解决生理需求，绝对不能让小荞对他产生感情，这是他的底线。 可是这样的人，要选谁呢…… 孔亦勋咬紧了嘴唇，手指攥紧，陷入沉思。 孔亦星待在他旁边，眼神闪烁了一会儿，悄悄把脸凑过去偷看哥哥的手机屏幕，被孔亦勋用书隔开，还拍了一下脸。 “哎哟。” 孔亦星立马缩回，用手揉了揉被书本拍疼的精致脸蛋，气得睁大眼睛瞪向他。 “孔亦勋，你故意的是不是？” 如果换成别人，孔亦星这会儿八成还要说一句妒忌他天生帅气难自弃，但是念及孔亦勋和他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夸了自己就相当于夸了孔亦勋。 于是孔亦星继续揉着脸，把眼睛睁到最大，又瞪。 可是下一秒，看到哥哥眼里幽暗甚至有些带着死气的眼神，孔亦星又缩了缩肩膀，默默地把脸收了回来。 揉了揉鼻子：怎么回事？哥今天是怎么了？表情比爷爷奶奶被仇家害死的那一年还要恐怖。 就在这一过程里，南荞收到了孔亦勋发来的消息。 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南荞弯起嘴角，心情不错地举起手机，打字发过去：好呀。 这次消息回复过来的很快，在另一边，孔亦勋看着之前一直未曾得到过回复的消息，还有这一次飞快得到回复的消息一眼，不禁苦笑了一声。 可他还是秒回：那……什么时候见面？ 南荞心情很好，笑嘻嘻地拿着手机，几乎没有多想：就下课的时候吧。 可是她才刚把消息发送过去没几秒，抬眼就看见窗外有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儿，见她看过来，于是向她招手。 南荞的脸一黑，目光望向窗外。 就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又适时的响起来。 她的手机里，也同时传来了孔亦勋发送过来的消息：好啊。 ＊ 下课的铃声响起，坐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没敢拖堂，准时地拿着课本就往教室外面跑，省的南荞待会儿万一心情不好，就拿他开刀。 而事实上，南荞现在的心情虽然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 因为无论是陆生绫，还是她原定计划里的别人，都是她攻略目标的其中之一而已。 南荞从座位上面站起来，一路躲开时不时向她“不经意”凑过来，想要吸引她注意力，妄图刷好感度的男生们，然后走到门外的陆生绫面前。 “你怎么来了？” 虽然有点埋怨陆生绫坏了他的好事，生怕孔亦勋待会儿脑子不清醒就又不肯答应她的“办法”了，但是陆生绫主动送上门来也不错。 毕竟自从上次陆生绫撞破了她和孔亦勋的事情之后，估计是自己生闷气去了，直接一个晚上没有再联系过她。 南荞其实是不在意陆生绫生不生气的，只要他别在自己面前发疯就行，其他的时候他爱生多久的气就生多久的气。 陆生绫没说什么，抿唇看了南荞一会儿，拉着她的手，然后和教室里正在笑嘻嘻威胁那些想要接近南荞的男生们“稍安勿躁”的李潇对视一眼，示意他不要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出来打扰他和南荞后，就拉着南荞的手离开了。 李潇坐在教室里面，下巴搁在桌子上面，双手没精打采地垂下去，耷拉着眼皮。 齐臣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南荞和陆生绫，当然也就注意到了陆生绫和李潇刚才对视的那一个眼神。 他心里有火，现在正憋着怒气，没法对陆生绫发，更不可能对南荞发。 于是转过去，双目幽幽地看了边上的李潇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你还真是陆生绫重义气的好兄弟。” 李潇把头抬起来，他下巴是尖尖的形状，一直搁在桌子上面下巴疼，而且他也忘记了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把下巴搁着。 于是一边揉着下巴，一边转过脸去，斜着看了旁边的齐臣一眼：“你知道什么，你个绿茶男。” 齐臣极淡地“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别以为他以前和陆生绫相互使眼色那几次他没看到。 小荞之所以能被陆生绫追到，陆生绫为什么那么懂小荞，知道她的喜好，不都多亏了他李潇吗？夸他一句讲义气他还不乐意了？ 李潇脸色难看，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反正他又不在意齐臣，这贱人死了才好。 李潇在心中默默怨毒地诅咒了一句，然后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小荞的好感值已经达到五十了吧。” “是，那又怎么样。”齐臣淡淡地看向他。 “你没和小荞发生什么吧？” 李潇继续咧开嘴角，一边玩着桌上的橡皮，一边眼神暗示坐在教室第一排的人把教室的门反锁，免得班里有些杂七杂八的人例如江言蒋冶之类看见小荞偷偷摸摸跟上去，一边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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