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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向床上看去，只见一年轻男子卧于床上，那男子形神枯槁，仿佛根本不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爹……”那男子缓缓抬起眼皮，艰难地叫了床边的人一声。 “远儿，这是爹为你请来的大夫，别担心，爹一定会治好你的……”文员外说着不禁流下老泪。 “没用的……”文远轻轻叹了口气，“我这病是治不好的……” “远儿啊……” “文老爷，能否请您先出去？”初夏巡视着房内四周然后朝向文员外道。还不知道躲在房间里的是什么妖，为了不伤到其他人，留在房里的人越少越好。 “这是为何？”文员外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啊……”面对文员外疑惑，初夏连忙解释，“哦，是这样的我啊习惯在没有外人的环境下诊病，这样才能静下心来更好地诊出病因。” “原来是这样……”文员外点点头，活了这么久，他也或多或少见过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那我便去外面等着吧。” 一旁的莫君弋倒是不做声，他想看看这丫头如何捉妖。 “文公子，还请伸出手臂，我须先替你把脉。”看着床上的人，初夏道。 “咳咳……我这将死之人还要把什么脉呢……”床上的文远显然已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哎呀反正你都快死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嘛！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初夏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文远闻声，微微惊讶地抬起眼看向床边的人，没想到这位大夫模样竟是如此娇俏。 “咳咳……”文远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大夫说的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将手伸了出来。 初夏伸出两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粉嫩的唇渐渐抿紧，若是再过几日，这文公子定会阳气衰弱，气绝而亡…… 见她紧紧皱眉的模样，文远却一脸平静，“是否已经无药可救了？” 初夏见他竟然并没有太激动，这倒让她有些惊讶，但还是安慰道，“文公子不必担心。”说着站起身，巡视着整间屋子。 “你在做什么？”眼前的大夫既不继续探明病因，也不开方拿药，文远不禁奇怪地问道。 初夏巡视着四周虽并未发现这房内有妖，但却能感觉到一股时强时弱的妖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瞒文公子。”初夏看向床上的人，也不再打算隐瞒，“我并不是大夫。” “不是大夫？咳咳……”文远惊讶地缓缓支起身，看了看两人，“……那你们来做什么？” “我是捉妖道人。”初夏说道，继续巡视着四周，“我怀疑文公子你此次身患重疾是妖物所致。” “妖……妖？”文远愣了愣，他爹根本不信妖神之论，所以他也好不怀疑这世上根本没有妖。只是，这次自己病得这么严重，各方名医都查不出病因，却也让他不禁开始困惑起来。 初夏点点头，想要问清前因后果，“文公子能否告诉我在患病之前是否遇见了特别的事？” “……”文远摇了摇头，“咳咳咳……要说我的生活特别无趣……每日，都过得一样。”说了一半就要停下喘口气，“清晨去打理家中的布庄，咳咳……快要到日落的时候才归来。” “你再想想？”初夏不信他先前没有遇到过特别的事，难道这妖是自己找上门的？ “……”听了她的话，文远皱起眉，继续努力回想着。 忽然，他似乎想起一件事来。 “不知道这件算不算是特别的事。”
第16章 避役 “不知道这件算不算是特别的事。” 一听说文公子想起了什么，初夏立马来了精神，连忙道，“快说说。” 她肩头正蜷着身子小憩的月司尘也不禁竖起了耳朵。 文远回忆着：“那日，我与往常一样，快日落时，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咳咳……”咳嗽了两声，他继续道，“在走到桥上时，忽然注意到桥栏杆上有一只受了伤的四脚蛇，我见它可怜，于是便将它带回了家。” “四脚蛇？”初夏皱起眉。 四脚蛇……莫君弋盯着床上的人，似乎知道是什么了。只是那东西踪迹难寻，想要找到它只怕是有些困难。 文远点了点头，“我喂了它一些肉……咳咳……可不知是否因为受伤的缘故，它却并不吃。第二日，等我再去布庄时，它已经不见了……” 四脚蛇？月司尘跳出背篓，扯着莫君弋的头发爬上了他的肩膀。只见他端坐于莫君弋的肩膀，蓝宝石般的眼眸环顾房内，最终在墙壁上的某一处停了下来。 听了文远的话，初夏思考了片刻，“你稍微等我一会儿啊。”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从包子铺老板那讨来的朱砂笔和黄纸，准备制作镇妖咒符。 但咬着笔杆想了半天，她也没想起来怎么画。 一旁站着的莫君弋倒是不急，双臂抱胸站在一旁，悠闲地看着此时正绞尽脑汁回想着镇妖咒符的人，一副看戏的模样。 而他肩膀上的月司尘，看着一直咬着笔杆愁眉不展的人，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月司尘忍着前腿的疼痛，从莫君弋肩上跳了下去，随后跳上了桌台。 “小狐狸你别捣乱……”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画咒符的初夏有些不耐烦地将他推到了一边。 他却丝毫没有理睬她或者是懒得理她，而是走到桌台边缘摆着的一面黄铜镜前，假装顽皮，一抬小爪，便将黄铜镜拍在了地上。 黄铜镜落地的声音同时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小狐狸！” 初夏有些生气。原本想不出咒符就已经很烦了，现在刚有了些思绪，就被小狐狸打断了。于是弯腰将地上的黄铜镜捡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就在她捡起黄铜镜的时候，铜镜在将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反射在屋内的墙壁上的一刹那，一个灰色的影子快速在墙上闪过。 “那是什么！？”初夏大惊，于是连忙拿起黄铜镜，利用黄铜镜将阳光反射在墙上，并且不断调整着铜镜的方向，使得太阳光线从墙上扫过。 忽然，只见光线扫向西边墙角时，墙角的位置竟出现了一个青灰色的人形！但与人不同的是，它的身后竟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只见那灰色的身影紧紧贴在墙上，一动不动。 就是那个！初夏见状，连忙抽出腰间的捆妖绳，念出法咒。只见捆妖绳发出一阵金光，仿若一条水蛇般向那灰色的人影而去。捆妖绳将那东西紧紧捆住，只听“轰”的一声，那东西随着捆紧的捆妖绳掉落在了地上。 看着被自己的捆妖绳束缚住的妖物，初夏心中喜悦万分，刚刚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自己竟然一下子就能念出法咒！和云师兄、修羽比，自己算不上好，但这么看来，也许自己也不算太差吧…… “仙道饶命！仙道饶命啊！”只听地上的人形妖物拼命求饶。 初夏这时才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虽长得似人形，但浑身却长满了如蜥蜴般的粗糙皮肤，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蜥蜴尾巴。 一旁床上的文远早已被吓得面如白纸，呆呆地看着说不出一句话。 闻声从门外进来的文员外见到此情景也不禁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惶恐地问道，“夏大夫……这……这是何物？” “这是……这是……”初夏看着地上的妖物，一时间想不起它的名字来，只记得师父曾经讲到过。 避役。月司尘慵懒地瞥了一眼，心道。 “是避役。”一旁的莫君弋道。 听莫君弋这么说，初夏这才想了起来，“对对对，叫避役。” 文远听后愣愣地自言自语道，“避役，‘役’的意思是‘需要出力的事’，而避役的意思就是‘可以不出力就能吃到食物’。” 初夏点点头，“文公子说的不错，这妖物专贴伏在墙上，依靠变化身体的颜色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而捕捉蚊虫老鼠等作为食物。我想这就是你那日带回来的四脚蛇吧。” “怎……怎么会……”文远难以置信道，“我带回来的那只明明只有手掌大小……怎么会……” 见他还不相信，初夏于是念了法咒，让地上的妖物现出了原形。 看见地上巴掌大的东西，文远不禁张大了嘴，可是却依然不肯相信，“可是那日我捡它回来时，它的背上明明受了伤啊！” “这便是你为何日渐病重的原因了。”初夏弯腰拈着避役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定是它每日在你房中吸食你的精元来疗伤，所以它的伤才会好得这么快。” “夏大夫，你……你说什么？”看着初夏手里的四脚蛇，文员外万分惊讶，“你是说小儿的病都是因为这东西？” 初夏点点头，“如果今日再没有捉住它，不过三日，文公子定会气绝而亡。” 看着面色如灰的文员外，莫君弋笑了笑，“现在，文老爷可信这世上有妖？” 听到这，文员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不敢想，若是这两位大夫没来，再过几日自己的儿子性命如何。 缠上文远的妖物已擒住，文员外关上儿子的房门，叮嘱小厮好生照顾。转头，他正准备向两位活神仙道谢，却发现那位夏大夫嘴边的胡子竟然翘了起来。 “夏大夫这是……”文员外惊讶地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她的嘴角。 此时的初夏还在满心欢喜地将自己捉到的第二只妖塞进收妖袋。“什么？”看着文员外正指着自己，她一脸不解。 “胡子……”一旁的莫君弋低声提醒。 “你说什么？”她又向莫君弋看来。 见她还是没能理解，莫君弋无奈，干脆伸手一把撕下了她的假胡子。 “你干嘛！”她吃痛地揉了揉嘴角，正准备瞪向身旁的人时，却发现文员外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她只能挠了挠头，“不瞒文员外，在下是名捉妖道人！” 一切都已说明，文员外并没有责怪两人隐瞒身份，反而更感激两人为了救文远性命而乔装打扮。 “两位快请用吧。”为了感谢两人对自己儿子的救命之恩，文员外特地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这是我特地让厨房为两位做的餐宴。” 初夏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简直两眼放光，心想，这趟除妖很值啊，不仅让她的收妖袋里又添一妖，还能吃上如此丰盛的菜肴。 初夏吃得那叫一个香，转眼却看到一旁只动了几筷的莫君弋，“不吃吗？这员外府的饭菜做得可比我们观里好吃多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这些平平无奇的菜肴，他完全没有兴趣。 见两人吃完，文员外便上前道，“我看此时天色已晚，两位不如就在我府上休息一日？” “啊……这不太好吧……”初夏心里求之不得，脸上佯装犹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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