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好啊,肯干活,日子就有奔头。 于是她说:“王嫂子,瀑布那边有很多被刮倒的树,暂时还没人发现,不过我搬树下了不少人看到了。” 瀑布那前头既没有山,也没有其他树挡着,直面台风撕扯,所以那里的树是倒掉最多的,就算没倒,枝桠树枝也掉了不少。 王二嫂本来还想和黎潇潇多聊两句,听到这话道了句谢就赶紧招呼儿子们回家,准备趁这个机会多捡些柴,平时他们用还得自己去砍,哪有捡来的省力,去晚了,可就全被别人捡走了。 黎潇潇瞅着王嫂子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感觉还是这样最顺眼。 她回到农场,没想到过一会就听到王嫂子的叫声,出来一看,没看到人,倒是在农场口看到两颗青梨。 “还怪客气的。” 黎潇潇弯腰捡起这两颗青梨,上次王二嫂来借保暖的纸袋子就说请她吃青梨,以为这人就客气客气,没想到对分真把青梨送过来了。 王二嫂家的青梨确实不错,虽然个头不大,表面还麻麻赖赖,长着黑点,但吃着忒甜,汁水也多,更重要的是这个梨子辐射低,只有五十以下,没有辐射产生的怪味,吃着口感就很好。 难怪王二嫂想方设法要保住梨子,这么好,守着青梨树,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就不会难熬。 她家这里李师傅和李博去捡树枝了,她就不去了,这段时间松树林里的松果开始掉了,走两步就能看到果叶张开,完全干枯的松果,这种他们这里叫做松球,用来烧特别好烧,李师傅从前每到这个时候,就会专门来捡松球,还会扒掉地上的松针。 而松树的种子,其实是长在松果里面一片蝉翼一样的东西,底端是种子,上面薄片是它的翅膀,等松果张开,被风一吹,薄片翅膀就会带种子飞出,落在远处的地里。 李师傅昨晚上就嚷嚷着要过来捡松果,被台风一刮肯定掉下来很多,被雨水打湿不是问题,他们现在不是有烘干机了,烘别的东西时,顺带把松果一起烘干,反正灰肥都是要烧的。 黎潇潇想问杨芬买第二台烘干机,这样两台轮流换着用,免得一直烧一台烧坏掉,不过这事还不急,可以迟点再说。 趁着今天暂时比较空闲,她想把之前一直惦记的红糖给做了。 说干就干,她找出一个大铁片,拿着和糖蔗一起到溪边洗干净,雨下整夜的效果就出来了,溪水暴涨,之前李师傅用来洗衣服的大石头被淹没了,虽然还没涨到一直的高度,但看这个趋势快了。 有水就是好啊。 黎潇潇用溪水洗点啥都放心,至少不用在洗东西的过程中担心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下游的人喝水。 她将糖蔗表面的泥土灰尘洗干净,这个等会是要放入磨盘榨汁的,必须洗干净,不如泥土和灰尘就混进去了。 等铁板和甘蔗洗干净后,她先去了一趟烘干室,把大铁皮放在烘干机上面,这可以让湿掉的铁皮干得太快,接下来就是将糖蔗榨汁,这一步她准备分三个步骤来做。 首先是去底下负二层,将大公羊牵出来,其次是给它穿上保暖防雨的蓑衣,最后带着公绵羊去瀑布拉磨盘就好。 负二层这个房间李博清理过,但还有臭气残留,绵羊只是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这个房间就臭了,羊骚臭真是可怕。 黎潇潇拉着公羊从楼梯上去,经过客厅时盯着墙面看了看,他们的蓑衣都是挂在这面墙上的,今天下雨,大家的蓑衣都穿出去,也没有能给羊穿的,而且仔细想想羊太臭了,穿过的蓑衣估计也会臭,它还是裹塑料薄膜好,不要祸害蓑衣了。 她就翻出鸡崽子大棚的塑料薄膜,正好可以临时来当大公羊的雨衣。 她顺带打开竹筐上盖子的布,确定里面的汤婆子还是热的,里面的食物和水都很充足,孔雀崽子正在吃挑出来的坏蓝莓。 这只崽子也很神奇,刚孵化出来的时候明明是灰的,现在颜色慢慢退掉,居然变成白色的绒毛。 黎潇潇猜这可能是白孔雀,不是她以为的蓝孔雀。 白孔雀好啊,她感觉白孔雀比蓝孔雀更加漂亮,白色纯色也更加纯洁干净,不会像蓝孔雀那么艳,她揉揉小孔雀的绒毛,期待起白孔雀长大后的样子,随后就把布盖了回去。 接着她就牵着大公羊上山了,三条狗子自发自觉跟在她身后,一会在后面追逐,一会在前面打闹。 路上遇到不少人,都是趁着刮了一晚上的风,出来捡柴火的,见到她牵着羊多看了几眼,最多眼神有点稀奇羡慕,倒不会有别的东西,现在日子比刚从地下出来时好过多了,只要勤劳肯吃苦,大家基本上吃保暖,还有余钱为自己添置些东西。 只要活得下去,日子有盼头,谁会动这个歪心思自杀。 而且现在稀罕物真是多了,别说是羊,还有捯饬海鲜的,捯饬高档水果的,到底是能人多,他们更关心最后杀羊的时候,自己卖不卖得起一块肉,好久没吃到羊肉了。 黎潇潇拉着羊来到磨盘这里,有些不知道她在这里造了水车的人正围在四周张望了,见到她后一脸恍然大悟。 “我就说谁这么大手笔,在这弄了个水车,原来是潇潇啊。” “是她就难怪了。” “潇潇,你家水车能不能借我磨点东西。” “这有啥不行的,反正不磨也在那转,”黎潇潇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你们用的时候可精细点,别给我弄坏了,否则下次我就不借了。” “那哪能啊?” “你放心,肯定小心,比对我老娘都小心。” 一道不和谐的嗓音蹿出来:“嘁,不就是个水车,瞧你这小气的样,用用把你心疼的。” 总有这样脑子拎不清的,用别人家的东西理不直气也壮,仿佛是你求着他用一样,她朝那说话的人看去,是个毛头小子,人长得高大,却一脸稚气,满脸的不服气。 这种身体成年了,但脑子没有的二傻子,正是处于一种老子天下第一,谁话都听不进去的时候,她最烦了。 黎潇潇就拍拍二黑的脑袋,聪明的狗子就知道她想做啥,凑到水车和磨盘边上嗅了嗅。 二黑腰细腿长一身腱子肉,真真是一条老漂亮的细腰犬,这么好看的狗子大家一见到,不免多看几眼,现在的狗子不光是宠物,养得好能看家护院,帮他们打退小型猛兽,比如狐狸山猫啥的,抓老鼠也不是话下,十分得有用。 他们瞧着二黑嗅啊嗅的,就有人问了:“潇潇,你家狗嗅啥呢?” 二傻子嗤笑:“能嗅啥,瞎嗅吧,一条狗而已,能有啥用,要我……” 要他说怎么样还没说出口,二黑忽然龇起牙,冲到二傻子面前发出低咆,吓得二傻子半个屁都不敢放,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可没人笑话他,这条黑色细腰犬足有到人腰那么高,少说有一百来斤,身上又满是肌肉,加上利爪和满口的利齿,跟个大型猛兽似得,打起来咬死人恐怕不是问题,被这么大的狗盯住,谁心里不虚得慌啊。 大家讨厌这个二傻子归讨厌,但没有人希望看到这家伙受伤把命丢了,大家急忙开口:“潇潇,潇潇!快拉住你家狗!” 黎潇潇就安慰道:“叔没事,二黑这是嗅到磨盘上有他的味道,警告他不要再碰,刚才你是不是摸我的磨盘了?” 二傻子听她这么说,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他骂完狗没用不到一秒钟,就被对方扒出来动了磨盘,而实际上他确实动了那磨盘,不过是在两个小时后以前,就摸了一下,这样都嗅得出来,真的假的,不会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吧。 这人不打算认,反正那个时候也没有人看到…… “卧槽卧槽,”旁边传来人惊讶到变调的大喊,“这都能找到,这狗牛逼啊!” “咋啦,你看到这人摸了?” “嗯嗯,我看到了,就摸了一下,摸在左边这里,你看还有点泥手印呢。” “嚯还真是,你这后生真不够讲究,手脏成这样,还去摸人家的磨盘,你用这脏手端碗吃饭不?” 那肯定不能够啊,就因为不是自家的,磨出来的豆腐豆浆不是他喝,也觉得黎潇潇找不到他,这人才用脏手摸的磨盘。 “我……”二傻子还想说点啥,但在大家鄙夷的目光中啥都说不出来,就转头跑了。 剩下的人哄然大笑,笑这后生做事不地道,另一部分则称赞二黑厉害,狗鼻子就是灵。 黎潇潇见这一手震住他们,告诉这些人谁用了她家磨盘她都知道,应该能压住一些的歪心思,免得用她的磨盘,还故意给她搞点破坏,那真是恶心死了。 但黎潇潇觉得这点震慑还是不够,还是弄点铁丝网过来,把水车和磨盘围起来再说,不然到最后肯定会被人搞坏,人里面总有不自觉的。 果然有两个盯着那三只狗,面色就不自觉沉下来,见自己看了一会,那三只狗就转过来盯着他看,心里同样怕怕的,本来还想留下来看看黎潇潇做什么,此刻也不敢留了,转身离开这里,免得被狗咬了,谁知道这些狗有没有狂犬病。 这些看热闹地走了,就没剩下什么人,大家都忙着捡柴火干自己的事,哪有那么工夫去看别人。 黎潇潇就围着人散掉,就开始给糖蔗榨汁。 主要是这个磨盘太久没用了,她先打来一桶水冲了下,冲掉外面的灰尘,然后将拉磨盘的绳索套在大公羊头上。 公绵羊不是第一次拉磨了,一回生两回熟,这次不用黎潇潇拍它,大公羊自己就很自觉地拉起磨来,黎潇潇奖励它一把干草,大公羊就一嚼这干草,一边拉着磨盘慢慢地走。 里面的水就从磨盘出口流出来,脏倒是不脏,水稍稍有点浑浊但不严重,这样流了一段时间,等水差不多流光以后,里面也干净了,她要开始加糖蔗下去磨。 磨盘用来装东西的进口在磨盘正中,就是个孔洞,对于黄豆而言挺大的,但对于糖蔗而言那肯定装不下一根,她就用镰刀将糖蔗劈成小段丢进洞里,随着大公羊地步伐,里面传出研磨的动静,随后出口流出糖蔗汁来。 糖蔗汁可不是透明,而是接近于红糖的颜色,比不过会更加深切偏灰,看起来很像泥水的颜色,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干净。 要不是她之前已经洗过一次磨盘,确定最后流出来的水也是透明,都要以为自己没洗干净,才流出泥水来。 糖蔗汁怎么这是这样的? 黎潇潇记得自己以前吃甘蔗,咬出来的甘蔗汁不是透明无色的吗,甘蔗和糖蔗的区别不大吧? 她感觉自己有点无法接受,并且深刻怀疑是自己哪里没做对,才导致颜色这么诡异。 “潇潇——” 黎潇潇抬起头,就见李师傅和李博挑着一担柴从林子里钻出来,李博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你在这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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