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思忖道:“这个法子确实可行,平日里我需四处走动,他们人找不到我,酿酒的事情也就耽误了,有个库房会好些。” 宋玉悲干脆道:“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做,要多少萤石,直接告诉我。” 建库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选址、设计等一系列的事情,有得杜仲忙了。宋玉悲将这件事交给他,显然是对他极为信任。 杜仲拱手道:“必不辜负爷的期望。” 杜仲离开后,宋玉悲亦收拾好了行囊,打算前往妖界一趟。 出门时瞧见柜台高垒起的账本,宋玉悲停下脚步,她转身将柜台上的账本搬到望泱的房间,看到这些账本,望泱自然就会处理了。 —— 望泱睡醒了,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屋子,女子的梳妆台上的铜镜映照出屋内的装饰,素净古朴,除去一些必要的摆件,屋内再无其他摆件。他坐起来,揉了揉额角,认出了是宋玉悲的屋子。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宋玉悲的房间里? 晕倒前的场景再度出现在脑子里,宋玉悲想要将他送进轮回,他破除法术清醒过来,后来与她发生争执,晕了过去。 想到自己在争吵的时候晕了过去,望泱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较之宋玉悲,他实在太过弱小,弱小到不值一提的程度,这一次估计又是宋玉悲救了他。 他“蹭”地一下站起身,自觉步履间感觉轻快了不少。扫了一眼院子,并未看到宋玉悲的身影,又匆匆跑到酒馆,酒馆的门虚掩着,一道朦胧的光线从门缝泄进来。 推开门,谢必安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进来。 “呦,望泱兄弟,你醒了。”四周并无外人,谢必安便喊了望泱的真名。 “玉悲去了何处?”望泱问道。 谢必安上下打量了望泱一眼,摇头晃脑道:“望泱兄弟,爷为了救你,可是费了大工夫。”他凑近望泱,接着道:“你可知道,施展牵引术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爷为了救你,关上门之后三天三夜都没有出来,等到第三天出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望泱垂下眼睫,他知道自己不该拼死破除宋玉悲在他身上施的术法,但是不破除他就要进入轮回。他并不想。 望泱并没有心思与谢必安多说,再次问道:“玉悲去了何处?” 谢必安自顾自拿了盘瓜子出来,跷着二郎腿看了眼望泱,方才懒洋洋道:“人界米价大涨,爷跑到妖界找解决办法去了。” 望泱闻言,眼中光彩暗了下来,他灵力微薄,一道小小的术法就耗费了他全身的灵力,想要去追宋玉悲,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谢必安将瓜子壳堆在桌上,“对了,爷嘱咐我告诉你,记得算你房中的账本。” 望泱推开房门,果然见屋内的书案上,堆得和小山一样高的账本。 学生知晓他受伤了,课也停了,望泱一整日都埋头在书案前处理这些账本。夜幕降临,窗外最后的一点亮光也消失了,烛火在书案前晃动。 现如今,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便是处理好鬼界的诸事,至于其他的,还需徐徐图之。 夜里,望泱写了一封信,打算让杜仲转交给胡莺莺,他对生财之道,算不上称手,却也略知一二,母亲手底有许多铺子交到他手下经营,那些铺子在他手中,其实可以做得更大,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理铺子的事,只按着原来的规模经营了下去,但后来这些铺子依旧成了人眼红的所在。 有些事情,罗振幅并没有交代清楚,中元节那日,见到胡莺莺,望泱就已经明白人界的生意是罗振幅与胡莺莺一同做的,至于罗振幅为何会与人界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年做生意,望泱并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宋玉悲缺一个管理罗振幅生意的人,他想这个人他能顶上去。 处理完账本,写完信,望泱活动了有些酸痛的手指,推开房门,阴冷的风涌进来,鬼睡不睡觉都无所谓,往常睡觉是因为习惯了人界的生活,再说夜里黑灯瞎火也做不成什么事。 白日里他向范无救讨要了御风的术法,望泱坐在廊下的台阶上,翻看手中的书籍。将招式和口诀记下,他按照书里的方法感应体内的灵力,却突然发现体内的灵力翻了百倍不止,难道是宋玉悲将灵力输给了他?望泱抿了抿唇,只想着赶紧找到她。 闭上眼睛,手中结出繁复的手势,再一睁眼,整个人便飞到了天上。 鬼界的天空并不同人界的天空,黑黢黢的群鬼晃荡在夜空之中,瞧见望泱陡然从地面飞了上来,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更有甚者故意用身体去撞望泱。 望泱第一次使用御风的术法,就算再天资聪颖也架不住群鬼的故意捉弄,他身子左摇右晃,体内灵力运转得断断续续,停止运转后,他身子凝在半空中须臾,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望泱擦去肩背上的血,十分从容地站起来,继续施法练习。 却说另一边,宋玉悲到妖界后,便直奔妖界之主渠深的宫殿。渠深生性小气,将妖界的一草一木都看得格外贵重,也就是说妖界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当然神秘莫测的密林除外。 “不知何事,鬼界之主大驾光临。” ----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兔子精 === 渠深坐在千年梧桐树缠绕而成的天然宝座上,摇着一把青绿的蒲扇,一袭青紫色衣裳晃得人头晕目眩。 “魔界常年战乱,鬼界穷得揭不开锅,妖主的日子过得倒是舒坦。” 渠深懒懒撩起眼皮,“鬼界酿酒一事做得如火如荼,我在一旁看着,心底十分地羡慕。” 应付渠深这样的人,就不能直来直去,若他知道了宋玉悲此行的目的,定然会以此为要挟,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 侍从端来椅子,宋玉悲看了一眼,却没有坐下,而是径直走到渠深面前,她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壶酒,摆在渠深面前的桌子上。 渠深看了一眼,依旧没动。 宋玉悲笑道:“闲来无事,找妖主喝两杯。”说罢,也不等渠深动作,自顾自从乾坤袋里拿出酒盏,给自己倒了杯酒。 渠深闻到酒香,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狐族与仙鹤一族的婚礼他也去了,酒他尝过,至今还念念不忘,但他酒量不好,担心喝太多丢了妖主的颜面,只勉强喝了三五杯。 “来人,给鬼王看座。”渠深爽快道。 侍从将椅子移到上面,宋玉悲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她斟了一杯酒递到渠深面前,“妖主,请。” 渠深眸光微闪,接过宋玉悲递过来的酒,轻抿一口,感叹道:“鬼王,你这酒倒是名不虚传。” 宋玉悲道:“妖主若是喜欢,我可以送一批酒给妖主。” 渠深闻言神思一震,不由直起腰杆,嘴上却推辞道:“这怎么使得。” “没有什么使不使得,妖主喜欢,我自然要奉上。” 渠深此人,不但抠门,还喜欢占小便宜,因此对于宋玉悲送到面前的酒,即使知道有陷阱,他也不想拒绝。 渠深背后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风吹过时,梧桐叶片互相拍打发出的沙沙声,倒也别有意趣,二人一来一往,不知不觉已到日暮。 鬼界数年不见日光,白日也总是昏沉一片,妖界与之截然相反,火热的日光照在妖界这片肥沃的土壤上,雨季漫长,滋养深埋于土壤下的种子,待到春季之时,破土而出,绿叶疯长,枝干盘虬。 “鬼王,在我们妖界,那些植物根本就用不着照料,妖界食草一族甚少,这些植物根本吃不完,每年春季落雨又都长出来了。” 宋玉悲握杯的手顿住,她放下酒盏,道:“我寻妖主的路上,瞧见有一片辣蓼草。” “辣什么草?”渠深重复道。 宋玉悲眼底闪着精光,她道:“辣蓼草,我瞧这些草模样甚是讨喜,想让妖主将生长辣蓼草的土地借给我几年,我想研究怎么把这些草种到鬼界。” 她想要辣蓼草是真,想将辣蓼草种植在鬼界也是真,算不上扯谎。只是鬼界土壤贫瘠,常年缺乏日照,种植一事需要好好钻研。 望见渠深犹豫的眼神,宋玉悲知道他已经喝多了,只需要再添点火,事自然就成了。 “当然,我也不是白用妖主的地,我用几年妖主的地,妖主的酒水我便管几年。” 渠深闻言,简直是喜上眉梢,“这样自然是极好。” 手链轻响,一张雪白的纸卷展开在渠深面前,“妖主画押吧。” 下面的侍从听到宋玉悲的话,激动得往前走了一步,宋玉悲悠悠转过身,笑意盈盈地看着下面的侍从。 扑面而来的威压差点让侍从当场跪下,宋玉悲移开视线时,侍从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渠深画押的手一顿,“鬼王,怎么了?” 宋玉悲摇摇头,“无事。” 拿了纸卷,宋玉悲立刻赶往辣蓼草的所在地。从轿子上下来,就见青绿的辣蓼草覆盖了整片土地,一阵风吹过,垂在辣蓼草枝叶上的紫红色花果便开始左右晃动。 “干活吧。”宋玉悲转身对身后的四个小鬼道。 小鬼面带苦涩,手化成镰刀的模样,埋入辣蓼草丛中。 宋玉悲坐在田埂上,忽地闻到一股香味,循着香味看去,不远处有座小茅屋,茅屋后头升起一道烟雾。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缩地成寸,几息的工夫就到了茅屋旁。 一群还未彻底化形的小兔围着火坑坐成一团,手里拿了一根棍子,棍子上扎了一块洋芋,放在火坑上细细地烤着,香味正是洋芋飘出的。 宋玉悲盯着小兔手中的洋芋,看了一眼周遭的田野,大片大片的田野都种植了洋芋,她往茅屋里头看了一眼,里头亦堆满了洋芋。 “你们是在烤洋芋?” 三只雪白的兔耳朵同时转过来,圆润通红的眼睛盯着了宋玉悲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立即撒开手中的洋芋,化成原形钻进了洞里。 宋玉悲哭笑不得,她只是想问问这么多洋芋,都是他们种的吗?看见这些洋芋,她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人界缺的是食物而不是大米一种食物,若是她用其他的食物去换农户手里的大米,这价格不就自然而然降下来了吗? 她只需要在与农户交换大米时,多给他们一些能饱腹的食物,必定会有大批农户争着抢着与她交易。 毕竟饥荒年月,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了。 宋玉悲看了眼连片的洋芋藤,迈步走向先前兔子钻进的洞穴,“诸位不要惊慌,我并不是来找诸位麻烦的,而是有笔交易想和诸位商讨。” 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动静,眸光冷了下去,“诸位若是再不出来,我便将这兔子洞给炸了。” 没过多久,宋玉悲便见一只雪白柔软的兔儿从黄褐的土地里冒了出来,因为害怕,兔耳朵还在打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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