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戈似乎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嘴角微抽,正要打断她。 这人已经继续了。 “一天只能一个,不能让我太累,也希望诸位殿下怜惜我,而且……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我……那我还是不说了吧。” 真的! 绝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修之屿跟孟经纶真的是……社死的明明不该是她们,但创伤真的是巨大。 因为现在是露天的,附近人很多,修士也很多,帝林城是最高机制建筑体,这附近多少监控啊。 这小混蛋一句话,能把他们所有人的名望都抹平负数。 鸭子跟顾客,实在是……谈不上谁更高尚来着。 修之屿脑仁都疼了。 威帝王的表情也第一次裂开了,一挥手,附近所有监控全部爆开,伸手就要拽着这人的衣领回到空岛。 这小混蛋…… 结果他还没过去,隋炘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阴影。 速度好快,好恐怖,直接从后面击中她的后背。 噗……一口血从咽喉吐出,胸口衣物也浸染血色。 那血都碰到威帝王身上了。 一滴血,落在他的眼帘上,颤抖间,他第二次看到了…… 被重创到近乎击杀的人,从男变女。 就那一下。 躯体的禁制破裂。 仿佛有伤感绝望的BGM响起,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乌山历史上基因层次最高最纯正也最让人血脉喷张的生命在虚弱中以女子的样貌显现,然后嘴角流着血,凄苦留下两句话。 “我也不愿意辜负诸位的爱意,可是我不能啊,我是女的啊。” “但是……王上,你算计如斯,即便,我已经认命,愿意从了你,但最终,你也得不到我啊,从此人鬼殊途,你莫要惦记我。” 一滴泪落下,人被那黑影拽走了。 那黑影操控空间的速度比黄金弥勒都快。 空间封闭,留下在场的人……那个表情。 修之屿也按眉心了。 头疼,太头疼了! 别说网络已经炸了。 整个帝林幽光的人族网络世界炸了。 美颜盛世,人设为王。 血液从威帝王冷峻阴柔的脸颊流淌而下,他第一次想失态发疯。 为这个……超级小混蛋! 气死! — 无边旷野某个花海。 隋炘坐在草地上,修复伤口,一边看着樊猞。 “联系你是无奈之举,但你进步这么快,也太可怕了。” 樊猞默默看着她,不说话,但释放出了一头……黄金弥勒。 隋炘忍不住看向她。 樊猞:“我能融合它,得到它的能力,也能释放它。” 隋炘思索着:“你是因为我通知你来搞这么一出,你才特地去抓这么一头黄金弥勒,你能找到它?” 既要让绝色身份全身而退,又要撇清乌山朝瓷关系,还得维持跟那些王族的人脉关系,为一旦隋炘那边失败而回归绝色身份维持利益做退路准备。 刚刚那种路数看着创人,其实也说得过去(反正她觉得合理)。 樊猞:“能,不过不是为了这事才抓它。” “给你。” 她把缰绳的绳子递给隋炘。 隋炘顿悟,眼底一时复杂,默默抓住缰绳想要起来,却又被樊猞摁在地上。 她把缰绳塞到隋炘手里,又解除了对黄金弥勒的控制。 话不多,但执行力很足。 长相英气又漂亮,孤傲且瓜性,但又带着几分小狼崽对年长者的虔诚跟叛逆。 很矛盾,又让你看到了她纯粹的矛盾。 “它是空间生命体,可以随时融入身体的,我可以,你肯定也可以,反正你的伤……不要站起来。” 不让隋炘起来的原因是她想坐下,坐在隋炘身边,就那么盘腿看着无边旷野漫无边际又空无一人的平静世界。 好像……一下子从诸多算计、危险、急促又可怕的世界逃离了。 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没有别人,没有那些需要构思的阴谋,只剩下了宁静。 隋炘本来就是假伤,也是副体,没那么讲究,但思维是连体的,意识是共同的,她也感受道理这样的宁静。 渐渐地,她躺下来了,仰面看着天空,有点昏昏欲睡的困意,但在这样的疲倦中,她突然问了樊猞一个问题。 “她离开的时候,很痛吗?” 樊猞面露迷茫,仿佛在回忆过去,其实也没多久,但又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也许快想不起那些事了。 但一旦被人提起,又……好像重临旧地。 主要是她的资质跟特殊的命运迫使她拥有超强的记忆力跟意识,只要她想,既是年少的一粒粉尘也可以让她重新窥见纹路。 平凡人这辈子是走走停停,不断在遗忘跟失去。 她只能得到。 所以那些记忆,她真要想起来……好像也不难。 躺着的隋炘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眼底晦暗。 “我不知道怎么说她痛不痛,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她这个人,我当时问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也没有愤怒或者痛苦的挣扎,就好像已经接受了那个下场。” “她,跟你很不一样。” 樊猞眼神有些空洞。 她脱离了那个为某个人的惨死而痛苦的状态,只是陷入人性跟人生的困惑中。 只因为隋炘一个问题。 隋炘没说话,樊猞继续说着:“你是一直在挣扎破局的,她那会却更像是无所谓了。” “我问她,她当时是笑着回答我的。” “她说: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天,我跟一个矮冬瓜分别,那个矮冬瓜跳起来拉下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了一些话,她说我这种傻子脑子不好使,如果真的遇到了渡不过的坎,会死,别害怕,就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每一关都是攻略,每一天都是经历,反正那些疼痛都不会强于我们小时候的经历,再难的局面都不会比在冬雪天里挨冻受饿更难,真到最后一刻就是解脱,闭上眼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我问她什么念头,她却不说。” 隋炘抿抿唇,嘟囔了一句,“读书背字记忆力差得要死,学渣一个,不然也不会考不上,只能去当卖体力的前线,这些话倒是记得一字不差。” 樊猞:“是什么念头?” 隋炘:“奥,就是——死就死呗,我输了,我不玩了,这破世界拜拜,老娘要去下一个世界重启人生了!” 樊猞一怔,就这吗? 这更像是一种负气的嘴硬。 樊猞不理解,但看到隋炘的笑。 忽然又隐隐懂了。 “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 “对。” 隋炘转过脸,以躺着的侧脸对视着这人微微俯视她的眼睛。 “其实她也不觉得自己输了,因为那时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她没牵挂。” “同理,这一场结局最后,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也不会输。” 樊猞:“为什么?” 隋炘:“因为我也没牵挂。” 很平静,但震撼人心的眼神,以及轻飘飘的几句话。 “到最后,所有入局,所有在争斗的人都得付出代价,不管赢家或者胜者,他们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唯独我不需要。” 樊猞看得出她是来真的,那种笑着的无所谓跟冷酷,源自从小的经历。 蛮奇怪的。 很小的时候,她从一个弱小无比的阶下囚女子身上看到了这样的豁达,只不过那人骨子里的乐观且温柔的。 这个人,地位跟实力跟当日的那个短发女子是天差地别,性格也是反向极端。 但此刻好像重叠了样貌。 也是同样躺着的。 一个虚弱负伤,满是被人践踏的狼藉,奄奄一息。 一个虚伪负伤,满是践踏玩弄他人的狡诈,绝伦瑰丽。 但也同样的,她们明明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她的陪伴,这么辽阔的世界,也只有她们。 她却像是一个从不被选择跟考虑的角色。 这种默然,是不是一种抛弃? 樊猞平静的情绪,以及复杂的眼底乃至灵魂深处都有了奇怪的波澜。 就好像封平且原本已经开始成形的固定三观跟心境都被撩拨了。 不甘。 她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对这个世界有需求吧,如今这么努力,为的是什么?如果得不到,难道本身不是一场代价的付出吗?” 隋炘笑了,抬手遮蔽原本专注看着樊猞的眼睛,只让风抚过散发着草木清香且让这里的花草都为之爱慕的气息。 “玩玩而已,谈什么付出。” “只要别人比我当真,那我就永远不会输。” “目前为止,我从无败绩。” 她没炫耀战绩,但的确……就在刚刚来到这里,她依旧是赢的。 威帝王那人被她搞乱心态了。 而且也让她成功脱身了…… 那么强,那么能算,还不是赢不了她。 樊猞双腿取起,想要环抱自己以规避内心深处弥漫起来的孤独感跟被抛弃的感觉,但又意识到抛弃她的人离她特别近……第一次这么近。 她忍不住侧身靠近,俯下头,认认真真看着隋炘,问:“还没到最后,你不会轻易判断输赢,自大不属于你的特质,你这些话,是故意对我说。” “你在攻略我,为什么?” 隋炘闭着眼,没看她,樊猞只能看到这人的嘴巴开合。 “你不需要我攻略。” “是你自己表现出来的……你好像一开始就在追逐我,为什么呢,你早就嗅到了我的基因气味了吗?” “小朋友,是你需要攻略我。” 手掌忽然被拉开,隋炘睁眼看着这人。 樊猞拿出了吃的,塞到她怀里。 “我的确得攻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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