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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格森接下来的动作更让旁观的几人感到诡异。 他从胸口掏出了一只看起来大约有一百多岁的老式怀表，打开，放在陈辰耳边。 怀表内置的八音盒奏出悠扬动听的旋律。 随后，罗格森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从陈辰的背后握住了那杆长枪，猛地狠狠抽了出来！ 罗格森的动作根本看不出什么上下逻辑，突然抽出长枪把几人吓了一跳。 “这样陈辰她会不会失控？”凌霜紧张地问。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哐当一声，罗格森随手把沾满血迹的长枪丢在地上，用怀抱接住了向前无力扑倒的陈辰。 很快，回溯再次发生了。 陈辰身上的伤口转瞬愈合，地面与合金长枪上的血迹都消失不见。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提防陈辰会像先前一样无差别攻击。 但奇迹的是，陈辰再次睁开眼睛时不再是放着赤红的光芒，而是回到了她原本的墨黑瞳色。 叶然和凌霜同时松了口气。 这时，两个提着药箱的黑衣人分别找到叶然和凌霜处理伤口。 凌霜伤在手臂，只需要剪断一边的袖子就可以处理，而叶然的伤在肩膀，必须脱掉上衣治疗。 还好两名黑衣人中正好有一名是女性，可以扶着叶然到他们驾驶来的房车上处理。 陈辰感觉有道熟悉的旋律一直在她耳边萦绕，缓了许久，才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眼神刚聚焦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 “你醒了。”琥珀色眼眸光彩澄澈，薄唇勾起的笑让陈辰想起了初绽的艾黎斯特茉莉，干净得不带一丝杂质。 陈辰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正躺在罗格森的怀里，而一直萦绕在她脑袋里的旋律就是他手里的怀表发出的。 “这块表是你的？”陈辰有点意外，她应该没听过这段旋律，可又莫名觉得似曾相识。 “是从前一位友人的礼物。”罗格森将表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衣襟里。 陈辰看到了他像捧着宝贝一样的动作，心里没来由地有点堵得慌，没经大脑问了句：“男的？” 问完就当场后悔了。 她到底问了什么鬼问题！ “我开个玩笑……” “是女性。” 两人同时开口。 “奥，这样啊。”陈辰撇开脸，她一定是昏头了才会问别人的闲事。 她移开视线，这才看到了漂浮在天空中的伊瞬。 “伊瞬！”陈辰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 伊瞬也看到了陈辰，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陈辰环视一圈，眉头越皱越紧，尤其在看到像座大山一样的晶体巨人之后，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亿。 林凡立刻把所有的事都简单概括了一遍。 “原来都是伊瞬干的。她昏迷这段时间变强了这么多！她有说待在天上等什么吗？”陈辰问。 林凡摇头。 “她在抓捕伤害到你的罪魁祸首。”罗格森说道。 伤害到她……罪魁祸首？ 陈辰看到脚边的长枪，微微一怔。 她蹲下，将这柄长枪捡了起来，仔细观察。 是军方的手笔。 陈辰完全没有被这把长□□中的记忆，她只记得自己在又一次暴走时失控了，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成了红色，不断有各种各样的怪物在她眼前出现，逼着她一刻不敢停地进攻。 期间好像还出现了李浩淼的脸，但下一秒那张脸就一闪变成了怪物，她就立刻出手了。 但现在看来，那些怪物似乎都只是她的幻觉，那个被她伤到的人，真的是李浩淼。 没过多久，伊瞬的动作变了。 她垂在身边的左手抬起，指尖进行一番律动后，猛地握拳。 随着她的动作，半空中十几道幽光同时亮起，一排被囚禁在封闭空间中的机械生命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随后，伊瞬又抬起的右手，一阵律动后，每个机体所在的空间旁边又出现了新的封闭空间，装着对应每一架机体的“生命密码”。 封闭空间中声音无法传输，机械生命们便纷纷用机械眼将文字投影在半空中。 但伊瞬全都视而不见，她才不管机械生命是求和还是嘲讽还是威胁，她都用同样的方法，把一个个独立空间按照顺序狠狠扭曲、压缩，当着每一个机械生命的面摧毁它们的生命密码。 直到最后只剩下了最中间，诗心的机体。 诗心投影出了一行字：“你会毁灭这个星球。” 伊瞬看着这行字，嘴角上扬出灿烂的弧度，用喑哑的声音说出了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从今以后，钢铁的脉搏由我掌控！” 她最后一次握起拳，让诗心永远消失了。 大战持续了一整夜，天际线擦出一抹不算明亮的微光。 伊瞬缓缓下降高度，落在陈辰面前不远处。 她们两个人同时跑向对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姐姐，我回来了……”伊瞬闷闷地说道。 “嗯。回来就好。”陈辰轻轻拍了拍她瘦弱的后背。 两人在一起抱了许久都没分开，叶然和凌霜在旁边看得实在眼红，等不及地凑上前来，再加上华晓廷，五个女孩子拥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旁边的男生们见此状况，互相打了个眼神，默默地退到远处帮忙打扫战场，给几个女孩子留出说话的空间。 “还好，你们都平安。真好。”从拥抱中分开时，叶然的声音哽咽，她抬起没受伤的手飞快地抹了下眼角。 “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凌霜抽噎着说道，她满脸都是泪，狼狈地要拿袖子擦时，陈辰很及时地从光表空间里摸出一包手帕纸，给每人都递了一张。 伊瞬脸上一直是笑盈盈的，没有半点流泪的痕迹，但她仍然从陈辰手里接过了纸巾，放进她自己的小空间里收起来。 陈辰看着伊瞬，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你的脸……” 伊瞬白净小巧的脸上有一道十几厘米长的狰狞裂痕，几乎横跨了她的整张面容。 她两手抓住陈辰抚向她面庞的手，紧紧握着，纯净的笑容像陈辰第一次见她时一般无二，“只是一点小小的后遗症而已。姐姐不用担心，我不在意的。” ----
第181章 出征11 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好奇地听伊瞬讲了她进入高维空间的传奇经历。 先是说到独自一人在扭曲的空间中孤立无援，再是说到能听见陈辰、叶然和洛九天的声音，后来又讲到了洛九天制造微观黑洞与伊瞬造出的微观恒星相吸，创造出能量的喷流在扭曲空间中指引方向。 最后又说到遇见晶体巨人后，两人再次经历升维，期间洛九天想出了继续升维直至第十维，在临近触摸到那最终的第十一维时将时空活性降至负阈值从而实现降维直至回到三维空间的离奇方法。 伊瞬讲得绘声绘色，每个困境与开解的豁然开朗都讲得精彩纷呈，让几人听得欲罢不能，尤其是一向爱看小说听故事的华晓廷，一直在追问“然后呢”。 陈辰听完感叹了一句：“没想到你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连口才都变得比以前好了。我记得你以前还说过，不知道靠什么养活自己。现在看嘛，当个小说家或者说书的都完全没问题。” 伊瞬笑了笑，沉默了片刻。 她其实有个细节没说。 由于狭义相对论的存在，当她们所处的空间活性远低于周遭时，经历了钟慢效应。 也就是在启元星尺度上只持续了几小时的整个降维过程，其实在伊瞬和洛九天她们两个当事人经历起来，整整过去了三十七年。 三十七年，比伊瞬此前的一生都要长，比启元星上不止多少人的一生都要长。 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没有别人，只有她、洛九天和吴昕，他们所有能讲的新鲜话都在第一年就讲完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伊瞬甚至都记不清具体是多少年，她的生活就只有枯坐，祈祷，和彼此间静默的陪伴。 她不信神，但她仍然向虚空的神祈祷，祈祷陈辰能平安无恙，等她回家。 到了后来的某一时刻，伊瞬实在等不住了。她的话匣子又突然打开，开始没完没了地跟洛九天和吴昕讲话。已经发生的事和所有能讨论的话题都说完，她就开始编莫须有的故事，从畅想回去后的生活、以后想生活的世界，一直编到自己创造的全新世界。 她讲故事的能力就这么一天天地锻炼出来了。 这些事，她是永远不会讲给陈辰听的。 “那伊瞬姐你是怎么知道算计老大的其实是钢脉的呢？我还以为是军方干的呢。”华晓廷挠头。 伊瞬：“其实在升维到邻近十一维边缘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未来’。” “未……未来？！”华晓廷惊讶地张大了嘴。 伊瞬点头，“可能你们理解起来会有点困难，我尽量用具象化的语言解释。十一维空间，其实相当于我们存在的整个时空，这个时空里同时存在着我们所有人的所有过去、现在和未来。它们就像一个个气泡，每一个都是完整的，漂浮在一条黑暗的长河里。 我们所在的那个气泡里，我正好看到了今天姐姐被害的这一幕。于是我当时就在气泡里翻找到了钢铁脉搏这个幕后黑手，记住了它们所处的位置，也找到了制服它们的办法。所以出来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到它们。 它们除了两个个体已经被姐姐处理掉之外，其他的十七个个体都在今天消灭了，以后只要注意不要让母机体接入互联网，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智械会造成危险。” 陈辰听着听着，恍然大悟：“原来那个针筒是你？” 她想起了最后一次去看伊瞬时，那个无缘无故诡异落地的针筒。 伊瞬听了，揉了揉鼻子：“是我。我当时看到姐姐那样，就回到了你最后一次来看我的时间节点，想提醒你不要去……但我没法传达任何信息，只有引力能穿越不同的空间维度，所以才用了那样的方法。我在尝试之前，九天哥哥就告诉我未来的方向是既定的不会改变，我本来还不信。” 陈辰微微眯眼，敏锐地抓住了称呼的变化：“你现在不叫他洛前辈了啊。” 伊瞬低头，老实交代：“这次经过一场患难，我跟九天哥哥关系确实近了很多。” 凌霜眨了眨眼，没直说她好像闻到了瓜的味道。 伊瞬已经举起一只手竖在耳边，眼巴巴地看着陈辰，“但姐姐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谁也别想取代姐姐的位置！” 陈辰摸着后脖子，扭过头，“这种话挂嘴上说，你也不害臊。我又不是不讲理的家长，孩子谈个恋爱都要管。你自己有点分寸，别吃亏就行。他要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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