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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叹一声：“你以前不会是海王吧。” 伊瞬却是一脸茫然：“王八不是淡水动物吗？怎么还有海王八？” 陈辰：…… 不想跟她讲话！ “睡觉！”陈辰没好气地一把将灯给拍灭，上床。 “哎，姐姐你别突然关灯呀，我怕黑。你等等我……” 伊瞬絮絮叨叨地也跟着爬上床，睡进床铺的里侧。 两人躺到床上，各自盖上一条毯子，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以及客厅里小得几不可闻的电视声，都睡不着。 这几天陈辰虽然适应和人睡在一个屋檐下，睡同一张床还是第一次。 伊瞬也是一样。 她翻来覆去两三回，陈辰终于忍不住了：“你不好好睡觉，老动来动去干什么，床上有钉子？” 伊瞬小声嘟囔：“我有点睡不着。” 陈辰抬手揉太阳穴。 “那你想干啥？” 伊瞬顿了顿，语气里有些小期待：“我记得以前睡觉前，张阿姨都会给我讲个睡前故事。” “……” 陈辰在黑暗中无声瞪她。 伊瞬扭过头：“当然啦，那都是以前了，张阿姨现在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给我讲睡前故事了。” 陈辰：…… “我不会讲故事。”陈辰有点咬牙切齿。 “我知道呀，我怎么会麻烦姐姐做这种事呢，姐姐不用管我，我会努力自己睡着的。”伊瞬善解人意地回答。 十分钟后，某人依旧在被窝里翻来翻去。 陈辰终于忍无可忍地摁住她：“我讲。” “姐姐最好啦！”伊瞬抱着陈辰胳膊怼着脸蛋一通乱蹭。 “回自己被窝躺好，好好听着。”陈辰嫌弃地把她往里推了推。 伊瞬很识相地乖乖当听众，陈辰也低着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讲了起来。 不过不是故事，而是一些发生在帮派之间的真实恩怨。 这些事十八街区的人大多都听说过，陈辰也不怕说出来会被外面的林凡听到。 起先伊瞬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就插嘴问一句“后来呢”。 但讲到后面，陈辰换了侧重点，把讲恩怨逐渐变成了讲每个帮派的背景与关系网，伊瞬就开始兴趣缺缺，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辰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伊瞬已经睡着，声音戛然而止。 心想还好转变了策略，否则以伊瞬听八卦的劲头怕不是要缠她讲一晚上，她这辈子说的话加起来好像都没今天多。 听到客厅里也安静下来，陈辰闭上眼，慢慢沉下思维入睡。 ----
第28章 旋涡07 ======= * 深夜，第十七街区的某处未开业私人诊所。 穿着隔离服的医者放下手里的抢救设备，转身对监视窗摇了摇头。 他身旁的三个隔离舱中的患者都已经因受到超量辐射而抢救无效，无一幸免。 监视窗后，两名背着镰刀的男子跪在旁边，头埋得很低：“面具的系统权限已被篡改，定位芯片失效，无法追踪具体坐标。任务失败，下属甘愿受罚。” 周月纹两手背在身后，倒映在玻璃窗上的美艳容颜十分平静，“不怪你们，我其实已经猜到会有这种可能。只能说这才短短几天，就能把一个被洗脑的傻子教得这么机灵，不愧是她。” “不如下属继续追击？她们其中一人受了重伤，一定跑不远，只要将十八街区的诊所都筛查一遍，应当能追踪到下落。” 周月纹手一抬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不用了。我大概知道她们在哪里，没那个穷追的必要。只要她们不落进那个人手里，就对我的计划没有影响。你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两名跪着的下属对视一眼，“请殿下吩咐。” “我记得明天上午在涅盘体育馆有场温和派机械生命办的演讲吧。每个帮派都挑几个人，等直播开始之后去把现场给炸了。也不用闹太大场面，让狙击手把台上的机械生命的核心给狙了。至于爆炸，主要针对机械生命，制造出让研讨会开不下去的程度即可。” 两名下属一愣，没想到竟然会接到这样的命令，“殿下是想故意激怒机械生命，让它们反叛么？” “当然不是，”周月纹轻笑一声，“我是好心在给它们递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可是如果机械生命揭竿而起……联合政/.府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旦让机械生命掌控城市，我们人类恐怕凶多吉少。” “不会的。转机很快就会来了。”周月纹自信说道。 两名下属却不敢信，还想再开口劝阻。 周月纹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挑唇一笑：“放心，我承认我确实是个疯子，但我对拉着全人类一起死这种蠢事毫无兴趣。我想毁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两名下属听了这才放心地领命离开。 周月纹眼神有些涣散，无神地面前监视窗透亮的玻璃看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慢慢悠悠地在上面画了个六边形的形状。 当她的手指点在六边形的最中心，描绘出一只眼睛的同时，眼眸里原本的平静转瞬间翻涌出万丈的阴鸷与仇恨。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在玻璃上画出六边形的位置轻轻拂过。 下一秒，未曾被留下任何痕迹的玻璃窗上已经倒影出一名金发、琥珀色瞳孔的男子容颜。 * 半夜，陈辰满脸冷汗地惊醒，伸手抚过断腿处，试图压下骨骼愈合时的疼痛。 她打开光表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通讯记录还收到一条来自李浩淼的消息，为他昨天喝醉没有送她回去道歉，还提出哪天有空想带她逛街赔罪。 陈辰想了一会儿，犹豫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回复，索性先装作没看到，反正她早已给过李浩淼她回复消息不及时的预警。 伊瞬还在旁边沉沉睡着，陈辰不想吵醒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跛着脚，进卫生间开灯洗了把脸。 弯腰时，陈辰就已经听到了身后细微的动静。 她袖口的小刀滑出一半，“有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凡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双手环胸，不答反问。 “无名小辈而已。” “可你讲的那些帮派故事，明明就比外面传的多出很多细节。你是亲身经历过的。” 陈辰一愣，说实话她没想到林凡在意的点竟然是这个。 她还以为他是从郝有乾那里推断出自己的药师身份了。 “就算我说的确实都是亲身经历，又怎么样？”陈辰从镜子里打量着林凡的一举一动。 林凡：“如果真是这样，那就……” “就？” “带我一个。”林凡也从镜子里认真盯着陈辰的眼睛。 陈辰：……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想说的是这个。 “……为啥？” “每天要死要活给别人当狗，就为了那么点破工资，我受够了。我想跟着你们，你们的生活有意思。”林凡直接地说道。 陈辰有点无奈，怪不得他什么都告诉伊瞬，怕不是那时候就已经在打这个主意。 “我只是个小人物。” “你明明认识所有帮派甚至是铁衣队。” “我不需要打工仔。” 林凡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肌肉线条结实的手臂：“我自己练过一点，一般人随便吊打，对上改造人就算打不过，我也能拼命能给你们争取时间。我知道你们帮派喜欢搞些控制人的手段，下毒还是纹身，我都没意见，我要是背叛我就死。” 陈辰：…… 这人到底是有多恨平凡的生活。 主动提出想被下毒和纹身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既然这么想加帮派，为什么没早点加，一直等到现在？” “看不上。造型丑，眼界低，没有前途，还不如打工。你们不一样。” “我们两个是来这里避风头的，有人在追杀我们，你情愿跟上来惹上麻烦？” “死也比平庸一辈子好。”林凡深吸一口气，“我想让世人记住我的名字。” “要是没成名就被追杀我们的人弄死呢？” “至少拼过，不留遗憾。” “要是让你杀人放火呢？” “恶名也是名。” 陈辰忍不住一笑，这人挺有意思。 名字里明明是个凡字，却偏偏打骨子里不甘平凡，颇有几分血性。 陈辰想了想，她们马上要启程去十五街区找人，到时不一定要面临怎样的局面。如果能控制好林凡，多个帮手不要白不要。 因此她没有拒绝，而是经过深思后开口：“从明早八点开始的四十八小时都算你的考察期。考察过了，你愿意跟着也行。没过的话……你可以提前说两句遗言。” 林凡听完，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扭头就回沙发上睡觉。 陈辰看他果决的样子，高度怀疑这人是激动了半宿没睡着，刚才才能第一时间跑来堵自己。 第二天，7月9日上午10点，一个惊动全城的大事件倏然发生。 不久前才在音乐节拿过多个奖项的机械生命米多兰竟然在上台宣讲时被狙击手一枪爆破弹贯穿核心，机体当场报废。 紧接着整个场地多处发生连环爆炸，多个机械生命机体被毁，在场的其他人类学者、改造人类却没有几人伤亡。 米兰达和其他机械生命会按要求早早在其他地方上传自己的数据备份，它们的一具机体被毁时则自动激活优先级最高的备份数据，并不会像人一样躯体报废就迎来真的死亡。 但要知道米兰达代表的是机械生命中提倡与人类友好共存的温和派，为此自愿只选择不具备任何攻击力的观赏型机体，换算成人类就好比是一心追求爱与和平的平民艺术家。 这样有知名度的“艺人”竟然遭到公开恐袭，性质本来就与普通的机械生命机体被毁不同。 而且就在事情发生的仅仅三分钟后，就连警队才刚刚抵达现场、联合政/.府还没来得及完成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准备时，机械生命联合协会的会长033就已经先发制人，利用机械生命的网络之便召开全平台发布会。 033在会上对袭击行为表示强烈谴责，要求联合政/.府调查案件并以谋杀等罪名处理袭击者，给受到伤害的机械生命们一个交代。 发布会的内容如果放到人类身上没什么问题。 但放在机械生命身上，就是暗流涌动。 因为官方从未承认过机械生命与人类平权。 在目前的涅盘城，机械生命指觉醒了个体意志的智能AI，负责管理它们的所谓“机械生命联合协会”却其实是受辖于管理所有AI以及智能设备的“智械管理局”之下的。 也就是说，涅盘政/.府只承认机械生命不是普通AI，但从给予它们与人类市民对等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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