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愣神时,盛笑南把人牵走了。 永久标记后一段时间,Omega会对Alpha的存在产生极强依赖,盛笑南本想趁他睡着下楼取饭,没想到家里有其他人。 “你有客人吗?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何嘉许没看清餐厅里坐着的两个人。 “没有。” 盛笑南把他带到主卧,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Omega身上热烘烘的,皮肤上残留着两人信息素的混合味道,像个移动香源。 “转过去,老师看看你的腺体。” 何嘉许乖乖转身。 腺体是人身上恢复能力最强的一个部位,即便如此,过了这么几天,何嘉许的腺体上仍七零八落叠着几个咬痕,看着好不可怜。 盛笑南满足了自己微妙的占有欲,凑过去亲了亲他耳侧,“要不要吃东西?” 何嘉许一把按住她的手:“别走。” “不走,”盛笑南知道他现在不一定处于清醒的状态,不然不至于以为在她家不顾主人上桌吃饭的会是正儿八经的客人,于是另辟蹊径,“莫叔做了椰奶冻和松饼,不想吃吗?” 莫叔做的东西自带一股特别的风味,是外面的餐厅吃不到的。 何嘉许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挣扎,理智和情感不断拉锯,最后耍赖似的说:“不吃了,不许你走!” 盛笑南失笑,主卧的门被敲响,传来莫叔的声音:“虽然可能有点不是时候,房间里有人想吃刚出炉的小松饼吗?” 她没错过何嘉许瞬间警惕起来又放松的小表情,像守护比自己还大只的巨型宝藏的小动物,一听到有外来者的动静,就戒备地竖起耳朵。 “吃小松饼?” 何嘉许才认真地点头:“吃。” 填饱了肚子,何嘉许没一会儿又觉得困了,盛笑南特意拉上窗帘,就是想让他模糊时间概念,能在极其消耗体力的永久标记之后得到足够的休息。 哄何嘉许睡着,盛笑南去书房拿了笔电,靠在床头处理这几天堆积下来的文件。 一一回复之后,她特意调出《群青色》的资料查看。 做过人员和企划调整之后,她对项目组交上来的东西仍然不是很满意,一些细节问题依然存在,她勾画出来,附上自己的意见,发回给负责人,又给了一些限定日期。 这些东西应该在开机前全部解决。 何嘉许不知道深夜里发生的这些,等他醒来,新的问题已经产生。 客厅里,四人两两对坐,一片寂静。 尴尬是无法避免的,何嘉许面对盛笑南的父母总有种抬不起头的心虚。 但盛母什么都没问,没问他为什么走,又为什么回来,宛如面对家中留学回来的后辈,语气轻柔地了解他在法国的生活。 “法国艺术氛围好,挺适合你们搞创作的,就是效率太低了,”盛母想起从前在法国待的一段时间,“不吃斋念佛平心静气根本待不下去。” “慢工出细活。”盛笑南插了一句。 盛母目光重新回到何嘉许身上,和盛笑南相似的眼睛里有零星笑意,“是,对你们小孩儿来说能享受那里的人文风光就好了。” 何嘉许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港区书房外听到的她们母女的聊天。 伯母问老师关于他父亲的事,或许那个时候,她担心的不是来自他的报复,而是顾虑他们两人再发展下去,某天揭开真相会因此由爱生恨,互相纠缠,不得善终。 “小何以后要留在国内发展?” “对。”何嘉许刚回答完就意识到不对,他知道有些豪门是不希望家里人在外面抛头露面,被人点评的。 也许他应该说得更委婉一点,但放弃成为导演,这种话是违心的,他说不出口。 没想到盛母略一沉吟后说:“笑南,影视部要抓紧,娱乐圈里的人手哪有自家用着放心。” 盛笑南说已经在弄了,等会儿和爸细聊。 盛母嗯了一声,又看向何嘉许,她的五官和神情柔美,一点都想象不出她在两个Alpha面前雷厉风行下决策的模样。 “好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盛母说,她的目光那么温柔,“改天带笑南去见见你爸爸。” 这是一个家庭对他最具善意的接纳。 何嘉许很努力地忍住眼泪,说了个好,被盛笑南无声牵住手安慰。 因为这句话,回房间后,何嘉许的情绪低落了好一阵。盛笑南捏捏他的脸,又去吻他,把他闹得气喘吁吁差点擦枪走火才分开。 几天后,盛笑南带何嘉许去了成衣店。 何嘉许量尺寸时,盛笑南在一边和设计师商量款式和数量,何嘉许耳朵尖听见那个数字,忙说:“我衣柜里有好几套没穿过的正装。” 盛笑南知道,昨天他把行李搬进别墅整理东西看到过,平时工作谈生意穿没问题,参加宴会就不够看了。 “暂时穿不上就先挂着。”见他量好尺寸,盛笑南不知道从哪拎出件全套西装,和一些配件一起递给他,“去试试这套。” 何嘉许哦了声,伸出手要接,盛笑南没给,定定瞧着他:“衬衫夹不好戴,要帮忙吗?” 何嘉许看了她一眼,越过她肩头看了眼自顾自忙着的设计师和裁缝,小声说:“那你帮我一下。” 试衣间里空气灼热,唇舌交缠,AO难耐的喘息混在一起,呼吸都是黏热的。何嘉许后背靠上墙,盛笑南给他戴衬衫夹。 冷淡克制的衬衣之下,衬衫夹是皮质的,纯黑色的一条将肉感十足的雪白大腿勒出浅浅的凹痕,极致的视觉和触觉刺激让人心猿意马,盛笑南爱不释手,忍不住往上探去,被何嘉许轻喘着按住了。 “不能弄脏衣服,”何嘉许眼尾泛潮,指尖不住战栗着,“晚上穿给你看。” 怎么可能在这里乱来。 盛笑南凑过去在他唇上重重一亲,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谈判条件,帮忙穿好衣服,在他后腰轻轻一拍,笑他:“哭包未婚夫,以后婚礼上也哭吗?” “不知道。”何嘉许很坦诚,“还早呢,我会长大的。” “不早了,”盛笑南帮他正了正领带,“这一身给你穿着一起去刘叔叔的葬礼。” 这是盛父嘱咐的。 到时候他会跟在盛父盛母身后,站在盛笑南身旁,所有参加葬礼的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会看见他手上和盛笑南成对的戒指。 也许二老做出这个决定另有替女儿绑住这个Omega的打算,却也刚好正中盛笑南下怀,将何嘉许正式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从今以后,她的名字将成为他最大的后盾。 这么快的发展速度显然有点超出何嘉许的设想,“我还以为,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小王子,”盛笑南觉得他可怜又可爱,拉着领带又和他接了个浅浅的吻,“我爱你。” “我也爱你!”何嘉许急急地说,老师情绪内敛,这样的表白恐怕一辈子一次,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埋怨,“你干嘛呀,我都没有做好准备。” 盛笑南疑惑地嗯了一声,笑着问:“现在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但又听不到了。 “我爱你。” 失策了。 “……我也是哦。” 葬礼那天霄市难得下了雨,刘老生前乖张,结了不少仇敌,死了之后办葬礼还是要靠这帮仇敌撑场面。 入口处,盛笑南一行人正好撞上叶莞尔一家,盛父盛母没见过小冰糖,小朋友人见人爱,立马俘获了二老,让不苟言笑的盛父都连连感叹“难怪说隔代亲”。 二老稀罕地抱着小朋友贴贴,这边叶莞尔和林初池注意到两人手上的戒指,说了声恭喜,叶莞尔调侃道:“刘叔叔难得万众瞩目一次,还是要被你们抢风头,人都要气活了。” 盛笑南面不改色:“多谢他理解。” 聊了几句,他们分别前往吊唁,结束后盛笑南带着何嘉许晃了一圈,没给任何人过来攀谈的机会,直接离开了现场。 “我怎么觉得,”何嘉许在车上突然开口,“他们俩相处得还不错。” 说的是叶莞尔和林初池,这两人的相遇称得上一句不打不相识,现在虽然也没多黏糊,但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是别人插不进去的。 对此,盛笑南轻飘飘扔下一个炸弹:“林初池喜欢叶莞尔很多年了,联姻也是他提出来的。” “真的?”何嘉许吃惊地瞪大眼,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他们相遇时的细节,“但他对叶莞尔——” 很凶哦。 “他很能藏事。” 盛笑南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娇嫩欲滴的白百合,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珠,回到车上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像你,什么都藏不住。” 何嘉许轻哼一声,突然反应过来:“那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他也不需要盛笑南的回答,“你什么都知道,还对我这么坏!” 到了墓园,何嘉许还气哄哄的,盛笑南亲自给开了车门,拉着他的手说:“谢谢宝贝的坦诚,不然老师肯定会错过这么好的你。” 一记直球把何嘉许打得晕头转向,顿时什么气也没有了,甜蜜蜜地靠着盛笑南,一起往墓园里走去。 上次来看望父亲是出国前,何嘉许知道自己接下来几年都回不了国,满心悲伤和迷茫,孤零零地在他墓前待了很久。 当时他觉得世界只剩自己一人,最隐秘的、最难以承受的情绪却难以对最信赖的老师言明,即便已经走出父亲去世的那一年,也一直在重复错误的决定。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撑起黑伞,将缥缈细密的雨水挡在身外,看盛笑南弯腰放下百合花,轻轻叫了一声“爸”。 他蓦然红了眼眶。 他在墓前的那些时间,并不是无人知晓、无人在意的,盛笑南挂念他,和他有一样的懊悔和言语不能表达的疼,只是当时的她被病痛缠住脚步,如果没有生病,那么今天这一幕早该在三年发生了。 盛笑南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给别人扫墓,墓上贴着何父的照片,淡然俊秀,看上去比现在的何嘉许大不了几岁,两人的五官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气质不同,很容易错认成一个人。 这么看,何嘉许的生身母亲倒不是缺席了,而是从未走进他们的生活。 两人在墓前默默无言地站了一会儿,何嘉许拉拉盛笑南的手,率先说:“走吧。” 潮湿的水汽朦胧他的眉眼,盛笑南恍惚看见更年幼的何嘉许,在自小长大的那栋房子里,书房沉重的光线压在肩头,淹没了他的哭声和寂寞。 刚毕业的盛笑南循着自己的愧疚而来,走进那间足以吞没所有声息的房子,为了治疗未曾谋面的噩梦带来的头痛。 小小的何嘉许仰着头问:“我要叫你姐姐还是老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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