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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那只蜈蚣爬上她手背的感觉、那蟑螂钻入她袖口的感觉，那蚯蚓在她脚底爬的湿冷黏糊……明明就是真的发生过的。 倪雅觉得头一阵一阵地发出“哔哔哔”的长鸣声。 陈立一边打算将她扶起来，一边嘟囔道：“好好的爬到门上面做什么，真的是……” 倪雅一听这话就提了点精神，她抓住陈立的手，指向那间厕门道：“老师、是有、有人把我锁在里面，有锁……” 锁？ 厕门就在边上，陈立手一伸就能碰到，他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倪雅指的那扇厕门，毫不费力地就把它推开了。 倪雅：？？ 陈立：……他就知道。 倪雅现在的表情像跟见了外星人似的，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一下子上前扑开厕门进去想要找那把挂在插捎锁上的小银锁，可是没有、空无一物…… 她不相信，觉得是自己记错了，一边摇头说“不可能”，一边疯疯癫癫地去看别的厕间。 陈立懵逼地站在那看她发疯：“……你在找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锁呢？”倪雅找遍了所有的厕间，然后脱离般地扶着墙壁摇头，“怎么会这样……”
第110章 花盆 就在这时，一阵预备上课的铃声响起，随之是外边看好戏的群众发出一声哀嚎，大家你推我搡，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要挪回去上课。 陈立下节课也有课，他可不愿意在倪雅身上多浪费时间，只想赶紧把她带到办公室交给其他老师了事。于是他上前扶住神志恍惚倪雅，把她半推半扶地往外边带：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等会让其他老师带你去医务室，或者你回家也行，我下节课有上课，顾不了你了……” 倪雅被扶到外边，前边看好戏的人群都还没走远，有些人一步三回头地回头打量她，神情一般是好奇和嘲笑。 面前是教学楼的走廊，还有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耳边回荡着男人说“上课、老师”的关键词，倪雅一直被困在恐怖厕所里的一事终于回过了神，刚刚还好像半梦半醒的她，终于深刻地明白： 这里是现实。 再看那些小心窥探她的一干人等，她狠狠清醒了： 刚刚丢了大脸。 难以言喻的羞耻和怒火席卷了倪雅的脑壳，后知后觉的疼痛在她的腿上和胳膊上蔓延，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般，仿佛连呼吸的喉管都在战栗。 倪雅从来不知道，丢脸是件这么难以接受的事。 她就这么双目无神地被陈立搀扶着往前走，满脑子空白却混乱。 忽然间，她听到陈立喊了一声：“问善！” 问善？ 谁？祝问善？ 倪雅猛然睁大眼睛，直直地看向那个走在人群最后、即将要进入班门的女生，她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点礼貌的笑，白净的小脸和她脑海中那张被蛇虫淹没的面孔重合： “怎么了老师？” 陈立瞥了眼边上的倪雅：“我先去一趟办公室，马上回来，你让大家先预习一下今天的课文。” “好的。” 说完她便要往教室里走去，头转过去的前一秒她顿了一下，倪雅看见她朝自己勾了一个很眼熟的微笑，一只蜈蚣从她的耳朵里爬了出来，爬入她的领子中消失了踪影。 这……是不是幻觉？ 倪雅反应不过来。 她直觉这一切和这个贱人有关，但是她没有证据，也不知道祝问善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她陷入那样的奇怪的境地…… 国际部高二十班。 方芸芸坐在位置上，低头看着手机，班群里疯传的视频和舆论让她看得浑身颤抖。 倪雅迟早会看到这些，到时候她会不会迁怒于她？刚刚门开后，她看见倪雅那副疯癫的模样，很像是嗑药了，她怕被波及，只能选择逃跑。毕竟倪雅也有后山，她只是家里有点小钱的普通人啊…… 如果她被牵扯上，指不定倪雅嗑药的黑锅就背到她身上了，到时候退学都是小事…… 方芸芸不敢多想，就连微信群里那些视频都不敢看。 可还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倪雅就回来了，她忽然出现在班门口，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但显然已经打理过了，原本乱跑的裙子和衣服也恢复了正常。随着她走进来，班里的议论纷纷就这么被静音了。 她神色阴沉，没了口红的双唇死死抿着，气色很差。 方芸芸见她朝自己这边走来，未等她走到跟前，自己先站了起来，“哐”的一声还撞到了桌子，疼得她不敢吱声：“倪、倪雅……” 倪雅一把抓住她肩前的衣服把她扯了过来，小声又狠厉地问：“刚刚在厕所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在了？” 方芸芸抖着嗓子说：“是你你你让我们走的……” “什么时候？” “就是……你要打祝问善，但是忽然停住了，让我们三个出去等着……我们就出去了，然后门、厕所门就打不开了……”方芸芸咽了下口水，看着倪雅皱着眉头像是想不起来的模样，心里实在奇怪。 不就刚刚发生的事吗，怎么还要问她啊…… “那祝问善呢。”倪雅抬眼看她，“祝问善出去了吗？” “没、没有……我们还以为是你要自己教训她，所以……”说到这，方芸芸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对哦，祝问善没跟着出来，为什么刚刚开门的时候只瞧见倪雅一人？ 方芸芸想了想，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当时没跟着我们出来，可能后面老师开了门，趁着大家没注意就溜出来了吧，毕竟当时门口还挺多人的，又很混乱，好多人都往厕所里面挤……” 方芸芸看着倪雅铁青的脸色，话语戛然而止。 “那个贱人……”倪雅松开了她的衣服，神色怔忪，一字一句像是溺水的人在喘气般急促，“她、她有问题……” “怎、怎么了，倪雅……” “她……”倪雅飞快地抓住方芸芸的手腕，但看了会她茫然的表情，眉头一皱，又泄气般地将她的手甩开，“算了，你懂什么……你现在打电话给我司机，让他来接我。” “哦、哦，好……” 这天以后，倪雅请了一个月的假。 周序听闻这事后，第一个想法是：她去普通班哪里做什么？是不是要找祝问善的麻烦？ 于是当天下午放学，周序就去祝问善的班级找她，他在门口看了看，没有找到祝问善的身影，于是便询问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叹了口气，有些后怕道： “上节体育课回教室的时候，问善被楼上的花盆砸破了脑袋，现在应该还在医务室……” 周序：！？ 道了谢后，他飞跑去医护室找人，正巧看见祝问善头上缠着纱布，手上提着书包，慢吞吞地往外边走。 “祝问善！”周序跑到她面前，眼神不住地打量她，“你没事吧？” 祝问善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心想他怎么问得出口的，这么大个伤口没看见吗？她苦笑道：“如你所见还没死，就是脑袋破了个洞。”
第111章 你怎么没遭到报应 “除此之外呢？”周序又问，“倪雅没对你做什么吧？” 原来是问倪雅，祝问善眨眨眼：“没什么呀，她就是找我说了几句话，让我离你远点。我走之后她在厕所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出来后我看她的状况好像不太好，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她能有什么事，都是自作自受。”周序想到群里说倪雅嗑药的传言，他其实信了半分，心下更是对其厌恶不已，“不说她了，你要去哪？我送你吧，你都受伤了。” 说到这，周序看了眼祝问善额头的伤口，不由得愧疚道： “说不定你这伤也是因为我……都怪我不好，我警告过倪雅让她不要找你麻烦，可是她根本……你放心，上次我说让给你道歉的话我没有忘。” 祝问善早就看出来，倪雅对周序是喜欢，但她的喜欢在于自私的控制和拥有，所以即使她喜欢周序，也不会为了他去做什么牺牲，更别提听他的话了。 所以周序的承诺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更何况，她觉得“对不起”“没关系”“我原谅你”这样的道歉方式实在是蠢透了，她一点也不满意。 虽说让周序背她只是引倪雅上钩的一个诱饵，但如果倪雅没来找她，她也不至于专门去对付她，顶多哪天碰见好机会了给她一点小教训…… 但像这次送上门来的找死，祝问善可不会放过。 “没事，不过是一个道歉，我不在意这些。”祝问善朝周序笑了笑，“就是不想你因为倪雅和我的事情感到为难。” 为难？ 他怎么会觉得为难呢？ 明明为难的是她…… 周序看着面前的人，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让她带上了脆弱的柔和，头上的纱布衬得她虚弱，可唇角那抹浅浅的笑意、眼眶边上那点湿漉，又是如此温情可人…… 看她这副样子，周序的表情也不由得松弛温和下来。 祝问善：拿捏。 周序感到愧疚万分，但心又不合时宜地跳了起来，他轻声道：“我不会为难……对了，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好啊，谢谢。” * 周序到倪家的时候，倪雅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她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拿起边上的抱枕就砸了下来，怒骂道： “去买个东西要这么久！？” 顺着骂人的话，她抬起头来，狰狞的怒意凝滞在脸上，看着不自然极了：“周序？你……你怎么来了？” 周序瞥了眼砸在他脚边的抱枕，眉头刚刚皱起，却见倪雅跳了下来，几步走到他面前，仰着头问道：“是不是你知道了昨天那些事情……所以来关心我的？周序，我就知道你心里有……” “不是。” 周序把她缠上来的胳膊甩开，退了两步距离，冷漠道：“我是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祝问善道歉。” 一提到那个名字，倪雅就炸了，她立刻吼叫起来：“我凭什么要给那个贱人道歉！？你知道她把我害得多惨吗？我从来没遭受过这样的屈辱！” 见她又要发疯，周序也不惯着她，他本来也不是好脾气，立刻反驳道：“她什么都没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普通班是找要找她麻烦，现在自己嗑药发疯把事情闹大了，怎么就怪她了？倪雅，你做人能不能要点脸！？” “我嗑药？”倪雅指着自己，脸上露出荒诞的笑意，“连你都相信了那些人的胡说八道？周序，我们认识这么久了……” “就是因为认识这么久了，我才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周序冷笑一声，看着倪雅的模样像在看一个冥顽不灵的坏人，“有没有嗑药对你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反正倪家能帮你摆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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