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样啊,那你搁月牙山别回来了,赖在那儿吧。】 说完这句话,对面的人一刻也不愿等候,挂掉传音。 简直是天降惊喜,不明白的还认为这俩串通好了演一场戏。 黑溟望着白巧,轻声细语,“江淮不让我回三岚沟,我没地方睡了……” 他说得是那么地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惹了她。 一身风华的男人沮丧垂着狐狸脑袋,根根分明的黑色长睫失落轻颤,好不无助,扒拉下毛绒绒的耳朵时不忘绽开身后尾巴,充满委屈感地摆动。 狐狸卷卷尾尖装作不小心地蹭到白巧的手,像小猫一样寻找温暖怀抱。 一脸落寞的神态,活像一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可怜小兽,可怜兮兮,孤苦无依。 幼釉:“……?” 李奶奶的。 天道听了都忍不住说脏话。 哪里来的绿茶狐? 好兄弟不让你回就不回了,自个不是会空间跳跃?刚刚来大宝贝的闺房一手空间裂缝玩得不是挺溜?这会儿卖什么惨呢! 果然黑狐狸巨狡猾又心机,装可怜勾引她的继承者! 第四卷:旧时 第183章 哥哥,我们聊聊 他比杯子还能装呢。 白巧不傻,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深更露重,风雪交加,她记忆中三岚沟的地理位置距月牙山需要跨过一条潺河、三条宽阔街巷,再从结界进入,路途较远。 他一定是用空间跳跃过来的,不需要如此劳累,她恰好也想留他,因为还未有亲眼看过他胸口的伤。 “那你要留宿……” “要。”白巧没说完,黑溟厚颜无耻地快速应下,有手有脚的他自己爬上了床。 他解下头上束发的绳带,绕在手腕,模样很乖,特别贴近白巧,几乎整只狐要挂她身上,美其名曰:冷。 他冷不冷她不知道,总之她看到他一脸满足。 应该是哄好了,没误会她了吧。 狐狸耳朵弄得白巧有那么点痒,余光看了眼他的心口,“你的伤好些了吗?给我瞧瞧?” 她很在意那一剑。 三岚沟的人阻挠了她。 黑溟脱去衣袍,练剑之人的腰身本就健壮不留赘肉,下腹肌线条性感而紧致。 蜜色的肌肤在月色的洗礼下变得偏向若有若无的冷白,看起来格外的禁欲诱人,将美感发挥到极致。 “快好了,只是伤口较深。” 他说这句话时从上至下睨了眼并腿跪坐的小人,眸光如炬犀利。 幼釉感到脖子没来由的凉,心虚的她缩了缩脑袋,转过一旁以背对着他,甩动两条小小的金色双马尾。 真是的,大魔头看、看她干嘛呀…… 白巧挨近男人,指尖滑着浅粉的剑疤,清淡雅致的音色藏了心酸,“幼釉你做得是重了点,不过宗主竟然没帮你愈合。” “……”黑溟默不出声,任她观察,白巧专注他胸口的伤,没见到男人木槿紫的瞳色晦暗了几分。 这点小伤,凭宗主的本事,现场给他治好了。 但是,他不要伤口愈合。 来之前,他自己用刀又刺了一剑,为了防止她看出破绽,他甚至连宽度、长度、深度一一模仿到位,确保绝对像是她的青色细剑留下的痕迹。 再用灵力半治愈,伪造治疗后的样子。 黑溟想的是,若他们最终走上最坏的结局,分开决裂,即是用这道伤强行留住她,博取同情。 以白巧的性格,就算不欢而散,他可用剑伤威胁她,在她心中稳坐一个位置,永远记住他。 手段是很卑鄙得令人发指。 囚禁笼中鸟、强取豪夺、强迫房事,种种偏激的行为他都有想过,并且有意执行,宁愿让她恨他,也不希望将姑娘拱手让人,只要她是他的。 不过好在,现实是最完美的走向。 那么这些会给她留下阴影的所作所为,不会发生。 “无碍,过几日就痊愈了。”黑溟穿好他的里衣,伸出胳膊一把捞过人就是往下那么一躺。 “就寝。” 他搂得紧,生怕她会逃掉,白巧拽住她肩膀上的手臂,出声,“等我去把门上个锁。” 这不是宗门,她各方亲戚都在这儿,要真被谁碰见了,百口莫辩。 主要在外人眼中,月牙山和三岚沟目前关系尴尬,白天还把人刺伤,晚上两方的首继躺在一张床睡是个什么话。 总有一种背着父母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黑溟半敞眸子,深邃的目光透出一丝迷离,怀里娇躯又香又暖,哪里舍得放开,就算是半会他也不愿。 “让天道去。” “?”幼釉痴痴呆呆转来脑袋。 无礼的狐狸,你知道你在吩咐谁吗?! “魔头,你干脆一镜到底得了,要不要本神把先自己踢出这个房间再给你锁上?” 黑狐狸:“不错的主意。” “……” 啊啊啊! 天道抓狂。 继承人到底看上他哪点,让他改行不行?果然那剑刺得还不够深! 反正他有魔丹死不了,她就应该再补几刀! “幼釉,锁锁门?我的梳妆台上有一个铺了毯垫的空首饰盒,你将就在那睡一宿,明日我再给你做个新窝?”她的大宝贝发话了。 小精灵重重地哼了一声,挥动翅膀飞去门边。 她这是给继承人面子!可恶的男人,你是全天下最讨厌的狐狸! 空气中传来门扉处上锁的“咔嗒”声,环境沉寂了下来。 白巧窝在他的弯臂里保持姿势僵着,她不敢动,因为她只要稍稍挪一挪,身上缠绕的长尾就会收紧一寸。 “你确定要这样卷着我入睡吗?”她仰起头。 应是很累吧,心累身累,不然按照往日,他多少做点什么。 腰间的狐尾还好,没那么束缚,可是缠到她腿上的尾巴…… 给她的体验怪痒的。 “确定,”男人的嗓音薄凉低柔,不均匀的喘息懒懒沉沉,“不这样做,我没有安全感。” 他本就是生性敏感的狐狸,别的男人和她说几句话他都嫉妒得发狂,更别说还被捅了一刀。 …… 寅时一刻,夜色如水。 月辉倾注,婆娑树影抖落一块又一块的密雪,碧绿假叶凝寒带露,如一帘幽梦。 眉眼柔和的男人从某个房间走出,手脚放轻合上门,没发出一丝一毫声响。 安谧的长廊悄悄回荡浓郁长夜,墙壁上的灯火昏暗而柔和,投下斑驳的凄凉。 他步子迈得缓慢,似是饭后散步悠闲惬意。 经过染了白的盆栽,男人衣摆吹动花瓣上的细雪,不一会,他走过的地方迎来另一个人的脚步,那抹粉在黑与白的世界下是如此惹眼。 “老八,还没歇下吗?” 走在前方的男人停下步伐,却没有转过身,温和的音色颇容易使人放下戒备。 后方,披貂衣的女人站在阴暗处,黑暗的颜色将她素日的元气遮挡,光阴分割线将两人一左一右分隔开来。 他们犹如镜面两侧的影像,明暗分界线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无法交融。 “哥哥,我们聊聊。” 降樱神情寡淡,如同一汪静水,看不出情感波动,漆黑杏眸下的微光不可捉摸。 百里朔空上扬唇角,眉梢带着浅浅笑意,他的举止从来镇定自若,气定神闲幽幽吐字,“去茶室谈吧,淮淮刚睡。” 第184章 上善之境 古香古色的一方茶室风格典雅,飞檐翘角,这是三岚沟的待客之室,同时也是几位命主最喜爱的一处清地儿。 白月风清中酌茶一盏,欣赏郢中白雪,嗟叹何为腹有诗书气自华,习礼,共情,研磨。 轩窗下执一笔落纸云烟,待氛围到了酒酽花浓时,堪比餐云卧石,最是醉心向慕。 百里朔空茶技高深,一双巧手拿过茶具只需片刻功夫,出汤至公道杯,完美沏好一蛊极品新芽,送至女人面前。 “要聊什么?” 那盏云华仿若雨后空山的碧水回味无穷,茶色天然,月夜焚香中品尝自有一番滋味。 茶香沁鼻,降樱却无心细品。 “上阙宫,乱云涧的上善之境。” “……”男人眯起狐狸眸无声轻笑,抿了一口清茶,仿佛她的问话在意料之中。 “上善之境怎么了吗?” 在降樱说出那四个字时,她紧紧观察他脸上的神色波动,可是男人的表情管理做得十分到位,她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你和里面的人做了交易?” 她继续紧盯他的脸,百里朔空不做回答,淡笑饮茶,降樱猜了大概。 上善之境是不局限任何大陆的神之殿,设有三大霸主,分别是天道司、伏神泽、夷中川。 天道司的主宰和夷中川明确表明支持“正”,最为特殊的便是伏神泽的神明,态度不明,永远立意模糊。 伏神的主人基本上随心所欲,心情好时,丧尽天良的犯人她都护着,毫不在意背负千古骂名。 心情差矣时,昨天出手救了你,今日便能废了你,收回她所给的一切,将人玩弄。 完全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降樱想的是,百里朔空才贯二酉,应知道那是何地。 “哥哥,上善之境的人,非正非邪,他们人脉繁杂,特别是……” “老八,”男人温和柔润的声音刻意打断,磨砂杯用些许力道扣上茶桌,像是压盖,“你所问目的究竟是上善,还是其中的夷中川?” “……” 他和降樱只是拜了把子的兄妹,并不是血缘关系。 象神曾是夷中川的主人,百里氏八人,皆清楚她有一个掌管星象的道侣。 只是几十年前,出了意外。 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件事,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主动问起上善。 因天道控制白巧一事让她联想天道司,接着是夷中川。 降樱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面上找不到一丝喜怒哀乐,以虚假面具示人,“所以,你果然和那里的人有接触。” 那么论剑山正殿发生的一切,都在他和那个姓姜的女人掌控之中。 她越来越看不懂宗主了。 “还了个人情而已。”温杯渐凉,百里朔空嘴角的笑不知不觉中淡化。 “玄浮宗放假了吧?” 降樱虽不明白他问这问题用意何在,还是回答道,“是。” “时间真快,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春秋,”百里朔空显然意不在酒,“你的小徒弟二十八星宿开拓至几星了?” “二十二……” 快二十三了。 得到答案,男人笑而不语。 开拓二十三,封印也该松动了。 时节如流,时间到达五更,降樱顶不住困意回了她的阁楼休息,空悠悠的室内剩下百里朔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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