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经由妖相亲手给姑娘戴上的银丝镯,却在某些夜晚无数次被神相催动,成为他无法否认自己私欲的证据。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银丝镯再被催动到时候会扣住两个人的手腕,这是天山雪狐一族独特的定情信物。 在流传了万年的记载之中,情至深处,私欲虔诚,银镯催动,纠缠不休,扣尔一生。 太子其实并不重要,皇帝对仙界都要礼让三分,不要说他一个还未继位的储君了。而且时泽在北琮山的地位是极高的,以他的名义带江吟走,就算太子再不满也无可奈何。 “皇宫之中有三个阵法。”时泽不想再和江吟提太子,他开口道:“两个副阵,一个主阵,习千樰的气息就是从其中散发而出的。” 神明说正事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禁欲感,惹得江吟总想使坏。 没办法,就算她的实力再强,她始终都是魔女。 魔女骨子里的恶劣是无法抹平的,她天生就喜欢把明月拽进污泥,喜欢掌控遥不可及。 在情事上,魔女的攻势向来都是毫不遮掩的炽热直白,炙烫又强势地能把一切的清冷寒雪给融化。 她看着神明为她染上情欲,看着他压抑着越发失控的私欲。 魔在感情之事上擅长掌控,然而本身却冷漠无情。 在魔界数百万年的历史上,倒也不是没有生了情的魔,这类魔大多出现在魔族贵族,江吟当时显得没事翻过魔界的藏书,但是那些魔的结局一般都不太好。 爱上凡人注定无法相守,爱上神明,你又怎知神明会为你低头? 六界之内,情爱之事皆为豪赌。 江吟轻笑了声:“这个阵法是用来封印习千樰的?还是说,这个阵法是他布下的?” 时泽眉眼微沉,开口道:“如果我没感知错的话,其中是有混沌之力的。” “神魔二阵,中为混沌。” “这三个阵法应该是被国师镇住了。”时泽回忆道:“三个阵法周围围绕着八根盘龙柱,每一个盘龙柱上都有术士的气息。”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凡界无论改朝换代多少次,每一代国师都要在死前用肉身献祭盘龙柱。”神明扣着姑娘的手腕,无意间嗅到她身上的清香。 他的眸色无声地暗了暗,垂眸继续道:“应该是第一任国师发现了阵法,然后立下了这个规矩。” 凡界之人并不知道那是惊天动地的杀阵,也不知道皇宫建在杀阵之上是为了让紫薇之气压住混沌之气。 但是每一代国师都非常清楚,这是属于他们死后的归宿。 历朝历代的国师,包括储梦珂,甚至包括余晓,都可能最后来到那里,以肉身来封住那三个阵法。 “习千樰的魂魄被封了这么多年?”江吟眯了下眸子,想起江月城的事情:“他的神妖相应该也分开了吧?” 既然在杀阵之中,江吟猜想其中应该是习千樰的妖相,不过如果是魂魄的话,能不能看出他的本体是什么还真的有点难说。 毕竟初生神明天生就是能化形的,习千樰的魂魄离开身体之后应该是保持离体前的最后样子,那应该是人形。 “可能要去看一下。”时泽开口道:“不过这段时间不合适,皇宫这段时间在准备庆功宴。” 江吟掀开眸子:“庆功宴?” “嗯。”时泽开口:“据说是边关女将凯旋归来了。” 当朝连续受了好几次天灾了,朝廷内部腐朽,皇帝老病,力不从心,外部又有蛮夷入侵,可谓是内忧外患的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打仗可不是个好选择,胜利更不容易。 江吟点头:“等到他们庆功宴结束。” “好。” 他对她好像向来有求必应,无论是正事还是私事,江吟笑了声,听到不远处脚步声传来,微微挑眉望着他攥着她手腕的指节:“松手吧。” 她散漫而随意地调侃:“你们北琮山的规矩,不是不能和女子卿卿我我?” 神相微顿,莫名地不想松手。 戒律之中,非名门正娶,没有婚约,在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 曾经的无数次,她逗他,看他一次次冷着脸告诉她要知礼守法,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 然后看他在发情期的时候一个人隐忍压抑着,无声喘息,眼角通红,最后破了戒,攥住她离开的手腕。 违背戒律在北琮山的弟子眼中就是明知故犯,因为每一条戒律他们都背了成千上万遍。 神相没有松手,他静静地望着她。 北琮山的弟子从侧门进来,正好碰上这一幕,弟子顿时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毕竟犯了戒律的人是时泽。 因为他负责北琮山在其他几界中一些处理不了的事务,所以各地的北琮山弟子都见过他出剑的时候,敬佩和尊敬的程度几乎可以和掌门比肩。 而这位在北琮山百年,始终都是一种守礼恪己的状态,他受北琮山弟子景仰,受女修爱慕,但是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一副不染尘埃的模样。 淡漠,不会犯任何错误。 甚至在礼仪上要求极高的夫子都没有说过他的不是。 但是现在,被无数女修爱慕却不得的对象眉眼微垂,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攥住了姑娘的手腕。 姑娘青丝如瀑,眉眼却张扬灵动,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温和的性子,美艳而又强势,锋芒在散漫之中露出,不明显但是却无法折服。 弟子恍惚之中想,原来看起来清冷禁欲的师兄,喜欢这么一款吗? 妖精一样的美艳,要是故意勾人,那……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弟子的错觉,他总觉得时师兄的气质也和往常不太一样。 第228章 万年的局 他依旧温和内敛,似乎并不强势,在和姑娘的相处之中也并非主导地位,而是一种承受甚至被迫的状态。 但是他的动作和姿势都透露着一种敛了华的占有姿态。 就像是藏在皑皑白雪之下的白色凶兽,乍看之时无法察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危险。 他的温和淡漠好像在遇到这位姑娘的时候有了明显的变化…… 所以…… 这位弟子犯了难,他现在该怎么做啊? 是大公无私地叫人来执法,还是装作没看到呢? “磨蹭什么呢?”走道外面传来喊声:“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拿快点!” 听到有人催他,那弟子匆匆地收回视线,装成没看见的样子和时泽擦肩而过。 江吟笑了:“北琮山的戒律在凡界看起来没那么严了啊……” 时泽松开她的手腕,视线注视着她:“走吧。” 太子那边他来处理。 北琮山的分部还是很大的,里面来来往往有不少弟子,燕漾见到了江吟,又扫了一圈,没见到李澄策,疑惑道:“那家伙呢?” 江吟抬眸瞥了燕漾一眼:“应该在半路被别人拦住了。” 李澄策的实力不差,在皇宫之中应该有自保的能力,当然,自保之外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一个王朝再衰败,皇宫之中也是有高手的,一个两个大内高手不足为惧,但是一堆可就不好说了——皇宫终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不担心他吗?”燕漾大概也猜到了,有些感慨:“没想到啊,这家伙的身世这么曲折。” “可别过两天,我就有个储君……” 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沈余念坐在一旁剥橘子,听到他开口,直接用神力隔空塞了个堵住燕漾的嘴。 剩下的橘子被她塞到自己嘴里,沈余念只是睨了燕漾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接触到燕漾的视线之后,她又转眸看向江吟:“你们在皇宫里发现线索了吗?” “有一点。”江吟找了个板凳坐下,金丝白袖微掀,从桌面上拿了个瓷杯:“等一段时间,皇宫最近在准备庆功宴,人有点多。” “庆功宴?”沈余念咽下嘴里的橘子,想了下:“就是那个女将的?” 江吟闻言掀了下眼,望着她:“你知道?” “我刚刚出去听书了呢。”沈余念从袖子里又掏出两个橘子,伸手扔给江吟一个。 这个季节按理来说不应该有橘子,江吟接住,多扫了两眼:“从哪儿来的?” “街上卖的。”沈余念坐在江吟旁边,继续剥橘子:“那些百姓说,京城是受神明庇佑的地方,四季植绿,瓜果能一直丰收。” 有没有神明庇佑,沈余念作为神再清楚不过了,她猜想应该是习千樰的魂魄残留在了这里造成的影响。 这么一看,还好当时魂魄离体的不是时泽。 谁能受得了一年四季都如冬日呢? “说书说了什么?”江吟拨开橘子,汁水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淌。 时泽的眼睫微颤,最后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橘子,给她剥好。 “就是一个女将啊,叫什么我记不清了。”沈余念塞了满嘴的橘子,瞥见时泽剥橘子的样子,啧啧两声,偏过头继续看着江吟:“说书的主要讲得是她和朝廷上一个女官的故事。” “女官?”燕漾咽下了嘴里的橘子,开口道:“我听我爹说过,当朝女官很少的吧?” “是挺少的,所以才会被说书的拿出来说嘛。”沈余念慢悠悠道:“据说这两个姑娘的命都挺苦的,在饥荒之中因为是女子所以被父母抛弃了,然后聚在一起相依为命。” “后来两个人就成了金兰姐妹,一个入朝当女官,一个远战征沙场。” 时泽把橘子剥好,放在江吟指间,淡声开口:“是个很好的组合。” “确实很好,一个在朝中,一个在沙场,一个正国纲,一个守国疆。” “那个说书先生说,这两位的文采都很好,好像拜的是一个师父,只不过最后有一个选择了武试而已。” 沈余念说完之后又思索了片刻:“不过按照那个说书先生所说,这两位在朝廷之中保持中立。” 保持中立并不一定安全,尤其是两个人的权势都挺大的情况下。 “如今在战场之上几个握兵符的大将有四个?”江吟咽下口中的水果,想起李澄策跟她说的那些事情。 李澄策来京城的路上买了一堆书,大部分都是关于当朝局势的,没事会在江吟耳边提上两嘴。 江吟对凡界的政事并不感兴趣,她活的太久了,在她还没有陷入沉睡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过几个王朝的衰败和换代了。 这就是天下大势。 但是李澄策愿意说,她闲的没事听两句打发时间也不错。 “好像是的。”沈余念托着腮叹息道:“高位不好坐啊,被忌惮是肯定的。” “等到庆功宴结束,外面的军队撤离,这两个事情应该要十几日。”时泽抬眸望了一眼街上来往的百姓:“到时候我会跟当朝国师和皇帝商量,尽量减少京城里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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