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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宗给辛夷灌的是什么药？” “什么药？哈哈哈哈哈……是魔息丹。”辛夷露出腿，转了两圈立稳身子，“你以为我一个妖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强劲的魔气？魔息丹只需两月就能化进人的筋骨和脉络，就连人和神仙吃了也能变成半魔。” 张命里把桃木剑插进地里，他嘴里念着口诀，“万元归一，桃花乱——” 辛夷听着这口诀的名字，气得咬牙，“她把桃花诀都交给你了？真是蠢！” “你杀林老，杀苏名城百姓，已是罪不可恕！” 辛夷操控的桃花立刻转了目标，辛夷被桃花困在中央，进退两难。 “你终于要杀我了？那她呢？她是无辜的，你也要……杀了她吗？”辛夷闭上眼睛，身上的魔气收敛了一些。 她再次睁眼，左右看着围住自己的桃花，眼中尽是惶恐，“命、命里……” 张命里听到这声软软的呼唤，施展桃花诀的手指还动摇了一下，他放松了警惕，从空隙中看到了辛夷的眼睛。 “辛夷……” 这桃花诀本就是桃花妖最熟悉的，张命里因为她动摇，任凭他灵力再怎么高强也还是露出了破绽。 辛夷露齿狠笑，一手聚起桃花瓣，冲出桃花的包围，以极快的速度冲近张命里。 “张师傅，要说永别了。” “你……骗我……” 辛夷的手生生戳穿了张命里的身体，她很是兴奋，一脚将张命里踢倒，拔起桃木剑。 “桃花诀本就是我的法术，即便你灵力高强也无法让我致死。”辛夷半跪下，一剑又往张命里心口扎去，“能伤我的只有桃木剑，可惜你还不够心狠。” 张命里嘴里的血顺脸颊侧流下，辛夷疯笑拔出桃木剑，乎觉身后有异。 纱漠然的青剑破空刺来，辛夷躲闪迟钝了一下，肩上破了口子血淋淋的。 “你？我记得你。”辛夷用花瓣随便擦了擦肩上的血，抬眸盯着纱漠然，“杀了你的话，我也能邀功了。” “你在做梦。”纱漠然觉得桃花妖的眼神不对劲，她这个模样完全就是入魔一样，可又和真正的魔不大一样，“你为何要祸害苏名城百姓？” “祸害？我这是祸害吗？”辛夷的笑很凉，甚至都让人有些背后发冷，“比起魔，人族最讨厌的就是妖，人族的人捕妖炼丹、铸剑，他们能杀我们，我为何不能还治其身！” 纱漠然怒斥：“那你，也不该选择用这种方式，命里前辈，并未杀生。” “呵呵呵呵……对，你说得很对，他是没有杀生。”辛夷笑声很尖锐，纱漠然也听得刺骨，“可是他要拦我，但是他又不敢杀我，他死了完全是自找的！” 纱漠然墨瞳透着丝丝怨，面上失望至极。 “你真的没有心吗？”
第49章 凤冠霞帔（四） 辛夷不愿与纱漠然多废话, 拿着桃木剑就进行一轮强势的攻击。 “桃花，燃灭——” 这些桃花有魔气加持更加难缠，只要被沾到, 纱漠然的灵力就会紊乱，她也只能选择退步躲避。 “总是躲来躲去，你和张命里一样, 懦弱无能！” 辛夷挥剑劈开土地，只要把路劈了, 纱漠然也无处可退。 纱漠然轻喘, 额头上的汗珠不断顺脸颊流下。 “没完没了。” 灵力恢复得太慢，无尘步她不能再继续使用了, 要速战速决。 辛夷看纱漠然停了下来, 又开心了不少，“放弃抵抗了？所以你要逃跑吗？” “你尽可放马过来。”纱漠然两手抓剑，把剑柄抬到与双目平行, “指水剑诀——” 空气中的水滴一点点凝聚，一股水形成的飓风在纱漠然身前狂啸，就连空中的那些桃花也被这飓风吞下, 残瓣也不留。 “剑诀？我从未听过, 这是……” 纱漠然挥剑扬起水浪，那飓风也跟着往桃花妖冲去。 同一时刻, 辛夷四周都出现了金色的大阵，只听一声无情欲的嗓音传来。 “化妖阵。” “呃……” 辛夷被限制了行动，指水剑诀对着她的脸就直接劈过来, 打在身上也怪疼的。 化妖阵清除她的魔气也变得没那么轻松了, 循霄手掌往下压着，眉头半撇。 “你是阵仙……循霄。”辛夷齿间溢血, 这化妖阵强加的痛苦太难受，第一次循霄还是手下留情，这一次他竟然直接冲自己的妖元来攻击，“阵仙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你怎有资格唤吾的名讳。” 循霄手一握拳，围在辛夷周身的六面法阵就推进合一，压迫着辛夷。 纱漠然收剑，看着循霄将桃花妖身上的魔气净化。 “……她身上的魔气与真的魔不一样，阿然，她不能留了，” 循霄收手之后，纱漠然带着辛夷落地，走到张命里尸体边。 “命里前辈如何了？” 循霄站着看了眼张命里的尸体，很遗憾地摇头，“他已经没了生气，而且灵根也已断，吾救不了他。” “唔……”辛夷躺在纱漠然肩头慢慢睁开眼，她的眼睛清澈了不少，只是体内的魔气还是随时都有可能暴动，“命里……命里他怎么样了？” 纱漠然没说话，辛夷先看了眼她的表情，而后转头看到了张命里那具被戳穿的尸体。 辛夷瞳孔骤缩，她抬起自己的手，她知道这手上的血绝不是来自她自己，她跪着爬过去，扳着张命里的肩疯狂摇他。 “命里？命里你醒醒……命里，对不起，你醒一醒，不要睡了。”辛夷哭得有些崩溃，这么漂亮的脸哭花了惹谁看了都会心疼，她抬头看循霄，哭诉，“仙人，我知道你很厉害，你能不能救救命里？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救他。” 循霄不再看张命里的尸体，还是冷淡淡回她：“他灵根已断，续命的最后机会也没了，吾无法改命。你们人妖注定殊途，你现在魔气未除，是吾送你最后一程还是你自行了断，选一个吧。” “霄公子？”纱漠然柳眉微皱，使劲摇头。 “阿然，她体内的魔气不稳定，暴发的话会再次危及他人性命，吾不能让祸害留存。” 辛夷拿起地上的桃木剑，她花了半刻思考，最后回答：“我自己来赎罪。” 万年桃木能修复灵根只是个传说，更何况如今桃木已经被铸成了剑，原本的能力恐怕早已丧失。 循霄在一旁毫无情欲地提醒：“你修复了他的灵根也也救不活他，耗费了万年的神木帮一个死人不值得。” “霄公子。”纱漠然拉着循霄的衣角，慢慢将他带到一边。 桃花妖有决定自己该去往何处的资格，纱漠然尊重她，也想拦着循霄给她一个机会。 “阿然，你从不会如此犹豫的。” 纱漠然长睫扎得眼睛有些发痒，她拇指顶在剑柄下，蓄势待发，“霄公子也是，视命如草芥，我也很陌生。” 那边的桃花妖手上动作没停，地上散落的花瓣重新飘起，将她与张命里绕在其中。 这些桃花不带任何魔气，从身边飘过去的时候纱漠然都能感觉到极其温暖的治愈灵力。 “桃花，变纯净了。” “这是本源灵力。”循霄平静看着飞过去的桃花瓣，两指夹住了一片，“本源之力是燃尽生命以命换命的法术，也分高低，这桃花妖是个低阶妖怪，就算最后连尸骨都不剩也不一定能唤醒张命里。” 纱漠然：“不过就是需要灵力，我能帮她。” “……法术一旦开始就无法终止，阿然你帮不了她。” 桃花围绕的正中心，辛夷双手紧握在剑刃上，不断放出自己的血。 她半只眼睛散着魔气，嘴里念：“你疯了吗？要拿我跟着去做这种蠢事！” “命里是我杀的，还他一条命不亏。” “这是亏不亏的问题吗！杀了外面那两人就能去寻毒宗邀功，等成为了高等的魔物我们就能掌一方土，任谁也不敢小瞧我们！” 辛夷尽力压制身上被魔气分裂出来的自己，手中桃木剑吸收了她的血，色泽变浅了些。 她咬破舌头，把桃木剑融进张命里的体内。 “你是不是疯了！万年桃木是什么东西？他一个凡人融合桃木简直是暴殄天物！你给我停手，停手！” 辛夷几乎是燃尽了最后的一点灵力帮张命里融合万年桃木，桃花的包围散尽之际，纱漠然疾步冲上去，扶住辛夷的肩。 张命里还没有转醒的迹象，辛夷本源灵力散尽，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纱漠然也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轻。 “姑、姑娘，能帮我撒一些种子吗？”辛夷艰难去握纱漠然的手，留下了一袋子种子，“苏名城桃花再开的时候，命、命里应该会很高兴的。” “要怎么才能救你？” “不用了，公子也说了我体内的魔气无法压制，与她同归于尽换这么多人活着，在我看来很了不起。” 辛夷手上最后的温度也失了，她身体化成微微光尘飘往天空，风扬起花瓣送她离去。 “姑娘，记得帮我种满一整片桃花林，辛夷，不胜感激。” “……阿然。” “我没事。”纱漠然摇晃着站起身，她往那边的桃花林过去，用灵力唤着风，把手里的桃花种子撒遍每一个地方。 循霄看着她，也想着要安慰她，“也许几百年、几千年后这桃花妖就能转世，终有一天，她会回来。” 循霄说的并非虚，纱漠然后来见到了桃花妖，重新转世的她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妖，快快乐乐的生活在这片漂亮的桃花林里。 风停了下来，纱漠然看着眼前之景又变黑，耳边滴水声响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这幻境实在太长，她一路看到这，身心早已经疲惫。 她不知道桃花妖让她看水镜的缘由，如果他们要找的万年桃木在张命里身上，那岂不是要让张命里再死去一次吗？ 幻境还是漆黑的一片，纱漠然睁眼，看不到任何突破口。 “……没有出口，幻境也没有结束。” “阿然。”身后温柔的一声呼唤，纱漠然慢慢扭头去看他，一眼就看出在这幻境之中，他与纱漠然一样都是最为真实的存在。 纱漠然抿唇，问他：“你不是幻境？” “吾虽非幻境，但也不是幻境之外的你所看到的人。”循霄走近她，帮她理了理头发，“幻境很快就要破了，你要的答案，找到了吗？” “……万年桃木，你想让张命里再死一次？” “……是后来的那个吾要万年桃木吗？”循霄对她展露笑颜，温润如春风，“你觉得吾视人命如草芥，可吾毕竟是神，不能干涉人间之事。后来的吾，也许变了很多，很多事情不要让他太偏执，如若有万一，吾教你一个办法。” 纱漠然好像被定住了身，循霄附耳过来，只是说着话就让她耳根子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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