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封家的人上岛了?”虞洛芽吃惊道。 “对啊,大师兄已经去接他们了。” “好,那你们也快去吧。” 待送走他们后,她立即跑去了云雁的房间,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不好! 他定是听到封家人来了的消息。 她旋即跑出了岛主府,看到秦雨淞与涂山楚还未走远,大喊道:“秦师兄,涂山师姐,等等我。” 两人皆回过头来:“嗯?你怎么跑出来了?” 她追上去问:“封家人他们现在在哪儿?” 秦雨淞指着前方:“就在前面。” 她由不得多想,拔开步子就往前方跑了去,秦雨淞在后面满脸困惑,“不是,你跑什么呀?”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云雁。 封家弟子受到了重创,空气里萦绕着魔气,一身黑衣的少年迎风而立,手中握着一柄寒剑,直直指向人群中最前方的封君山。 “云淮愿,你这只魔要对家主做什么?”弟子们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怒骂。 封君山立于原地,也不出剑,只是安静地看着云雁:“你都知道了?” 云雁的剑朝着封君山刺去,他也不避闪,反倒是一边的封嬴石提剑来阻止他,“云雁,你疯了!你这是大逆不道!” “呵呵呵。”云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表情,却是极其嘲弄的笑,“我大逆不道?他杀我全家,还让我认贼作父,这又该怎么论呢?” “云雁,你自问这些年,我们封家对你如何?我和大哥对你不好吗?什么认贼作父,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可是,他杀了我全家!!!”云雁声嘶力竭地咆哮,这一咆哮,令四周的海水都晃动了起来。 如今幽灵界封印已解,他身上的魔气不受压制,如潮汹涌,没人知道他此刻内心有多痛苦。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封君山那把青莲剑,上面的玉佩都还在,他用剑指着封君山:“当年,来我家的人就是你。你第一晚离开了,第二晚又回来杀了我爹,我说的对吗?封家主。” 封君山终于开口了:“不对。” “哪里不对?” “我没有杀他。”封君山坚定地说。 云雁怒吼:“证据我都找到了,你还说你没有杀他?” 封君山抬起手握住了青莲剑的剑刃:“孩子,这柄剑确实是我的,那一晚来到云家的人是我,你爹也是我封印的,但,我没有杀他。” 他声音浑厚,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你爹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他也是我的莫逆之交,我尊敬他,也心疼他,他在压不住自己心魔时,选择了自戕,如果我早知道他做了这样的选择,我一定会拦住他。” 他神情悲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自戕?” 在场所有人都在惊讶。 尤其吃惊的就是云雁。 “不可能?你骗我!你为了洗刷自己的罪名,你骗我!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就只有你,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云雁,我没有骗你。” “那你去当着我爹的面发誓。”云雁将他拎了起来,拎着往海对面的幽灵界去。 * 再次来到恶兽渊,云雁双腿发软,他将封君山拎到了水晶棺的面前,“你有种就当着我爹的面,把刚才那些话再说一遍。” 封君山看到冰棺内沉睡的人,竟是流泪满面了起来,“久鹤呀,你生了一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为你找凶手。” “可惜,他是找不到凶手的……” 云雁站在他的后面,浑身冷气,将剑放在他脖子上:“说啊,说你没有杀我爹。” “我的的确确没有杀久鹤兄。”他的长袖抬了起来,空中便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出现了云水山庄的画面。 云雁吃惊地仰起头,随后便被吸入了那面镜子中。 他又回到了云水山庄。 一草一木,一庭一景,扑面而来的熟悉,令他眼睛一酸。 彼时的云水山庄一片安宁,走廊下的风铃叮铃铃地响,而月洞门口,迎进来了一位月白色长袍的高大男人。 那是封君山。 四十年前的封君山。 他手握青莲剑,步态轻盈,衣袂飘飘,莲花纹的玉佩在月色中莹莹发亮。他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屋子,那是他爹爹的茶室。 他也跟了进去,见到了他的爹爹云久鹤,活生生地站在那儿。 他大步冲了过去:“爹!” 可是,他却看不见他。 云久鹤笑脸相迎,将封君山带到了一张木桌前坐下,替他斟了一杯热茶,两人寒暄了好一阵,封君山才问:“不知久鹤兄邀请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云久鹤面色凝重:“实不相瞒,却有一事。” “久鹤兄但说无妨。” 云久鹤顿了许久,终于启唇:“君山贤弟,我生心魔了。” “心魔?” 封君山很吃惊,修仙之人对心魔二字皆不陌生,他知道心魔意味着什么,不由得冒出冷汗。 “久鹤兄怎么会生心魔?” 像云久鹤这般道心坚定的人,怎么可能生心魔呢? 云久鹤轻叹了一口气:“世间之事,皆是因果,自吾妻死后,我便常常感到力不从心,如今被心魔钻了空子,想来已是大限将至。”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大限将至?生了心魔又不是患了绝症,久鹤兄,我相信你能够战胜心魔。”封君山握住他的手,振振有声地说:“区区心魔有何惧?等你战胜了它,飞升指日可待。” 云久鹤却只是摇头:“可是君山,我……杀人了。” “什……什么?” 封君山好半天没有再开口。 “久鹤兄,今日叫你前来,实则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我入魔的这件事不要告诉淮愿,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一个邪魔。” 封君山愣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淮愿他自幼天资聪颖,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只可惜,我不敢再教他练剑了。” 封君山脑子很乱,沉默地听他说着。 云久鹤垂下了眼帘,悲痛地说:“他从小便没有娘,我虽悉心照顾,却始终不如女子照顾得妥当,我对他一直有亏欠,尤其是被心魔缠身后,我总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很怕……有一天醒来后发现他被我害死了。” 他反握住了封君山的手:“君山贤弟,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我定不会让灾难扩大,但是,还请君山贤弟能帮忙照顾我的孩子。” 封君山无比郑重地道:“久鹤兄,你放心,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定会替你好好照顾。”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云久鹤心上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他抬头望向了窗户外面,缓缓说道:“君山贤弟,今夜离开之时,替我再在云水山庄下一道封印吧,我怕我禁锢不了我自己。” “……好。” “还请久鹤兄不要放弃,待我回去翻阅古籍,定能找到剔除心魔的方法。” 封君山饮尽了杯中的清茶,起身离去,而云雁却像是定住了一般,怔愣地站在桌旁。 随着封君山的离去,他也从幻境里走了出来。 他身形晃荡,站立不稳,是封君山抬起手扶住了他,“云雁,不是我有心隐瞒你,而是你爹不想让你知道。” “那天我回去后,一直在藏书阁中查找书籍,可没想到第二天就听说云家出事的消息,当我赶到那里时,云家惨不忍睹,那些人像是被邪魔吸去了精魂,而久鹤兄,就倒在血泊里,身上还插着一把剑,他的一只手就握在剑柄上。” “那时,他吊着最后一口气,只是为了让我去找你。” “我将他扶了起来,打算给他运功疗伤,可是他却阻止了我。” “他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我能将他带去幽灵界,将他镇压在山谷下,永生永世替那些亡魂赎罪。”
第80章 囚禁 封君山说完这个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抬眸看向云雁,抓紧他的手:“云雁,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你爹他待在这里是为了赎罪。” 云雁长睫覆下, 上面挂着剔透的泪珠儿, 久久没有开口讲话。 “雁雁,你还好吗?”封君山抬袖去替他擦眼泪, 就像小时候一样。 云雁如同丢了三魂七魄一般, 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往下簌簌掉落。 他哑声问:“那云家的那些仆人和弟子呢?” “他们……全都死于你爹手中。”封君山的声音也哑了,“你爹他无法控制心魔。” “所以那晚……”云雁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蓦一下睁开, “他是故意支走我的?” 云家出事那晚, 他爹莫名其妙对他发脾气, 还骂了很难听的话, 那晚他很伤心,像往常一样跑出了云水山庄, 跑到了妖市里,等他再回去时,云水山庄已经出事了。 他无比后悔, 自己那晚就不应该离开,现在回想起来, 他爹当时似乎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了身体里的心魔了, 所以就用了这样一个办法赶他走, 从而让他逃脱一死。 “爹!”他朝着水晶棺跪了下去,放声喊着里面的人。 “爹, 你倒是好,为我想好了所有的退路,甚至你还给我留下了一个活下去的动力,那就是找出凶手为云家报仇,你伪造这样一番假象,蒙骗过了世人和我,就只是想让我好好活下去,可你知不知道,没有了云家的我,早已经不快乐了。” …… 虞洛芽一个人站在后面,吃惊地捂着嘴,她竟不知事情的真相原是这样。 根本没有什么凶手,云家的人都是死于云久鹤之手。 心魔真的那么可怕吗? 连云久鹤都摆脱不了? 那云雁…… 魔童已在他身体里待了那么久,万一真有一天他也控制不了自己该怎么办? 云雁最后晕倒了过去,封君山将他背出了恶兽渊,带回了姑苏城。 他足足晕睡了两天两夜,这两日里,封家人一直轮番守着他,既是担忧他的身体,也是想要揪出他身体里的魔。 他醒过来的时候,打量周遭的环境,看着眼前守在他床边的封青玄,眉心不由得一拧:“虞洛芽呢?” 这是他以前在封府的房间,房里除了封青玄外,再无别的人。 他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拴了数条玄铁锁链,四肢被死死地钉在了床上,金色符纸贴得他满身都是,他瞳孔惊愕:“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要把我锁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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