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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些什么的卫灵笙跪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肩膀小幅度地抽动。 周边的触手瞬间撤回黑暗中，只有巨大化的触手仍用着那一只只猩红色的眼球盯着他们。 简初清垂眸看了看彻底失去意识的灵如梦，咬咬牙还是对卫灵笙说了一句，“我先带她回去。” 说完，简初清就抱着灵如梦跑上了二楼，而阮灵奵和阮风雪也早就撤离了现场。 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只剩下了跪在地上啜泣声越来越大的卫灵笙，破损的窗户再也挡不住屋外的狂风暴雨，吹的物品到处滚。 卫灵笙捂着脸，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溢出，他声音沙哑：“如果连我都伤害了你，不如让我去死……” 而这时在灵如梦的房间中，原本还在血流不止的灵如梦却突然停止了出血。 简初清疑惑地将她翻了个身，却在看到她背后的伤口正在愈合时瞪大了眼睛。 简初清止不住地发抖，不单止是因为灵如梦愈合这件事，更是因为愤怒。 他的头骨因为愤怒而炸开的火焰崩开了一个口子，简初清哆嗦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握住灵如梦肩膀的手久久不能放开。 这时他发现了床边被灵如梦扯下的东西，简初清定睛一看，下一秒就一拳砸爆了它，血液瞬间飞溅到简初清的头骨上，手背上。 这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长着羽毛，还在动。 平复下情绪的简初清将灵如梦的身体平放，轻声道：“我会保护你的。” 似乎是听到了简初清的话，灵如梦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苍白的面孔也渐渐有了血色，越睡越沉。 而此时一个黑影正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地偷偷观望里面的情况。 因刚才发生的事而小心卑微的卫灵笙就像被放在桌边，摇摇欲坠的玻璃瓶。 他想进去，又怕自己再次失了理智，只得站在门口，偷偷观望里面的情况。 这时早早就发现了他的简初清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两个男人就这样默默守在灵如梦的附近，一夜未眠。 而在阮灵奵房间的阮风雪趴在缸边看着在水中缓慢恢复的阮灵奵，心中满是焦虑。 略微缓过来一些的阮灵奵握住阮风雪的手，轻声问：“姐。姐姐她会没事的吗？” 两声姐姐，两个姐姐。 阮风雪回握住阮灵奵同样冰冷的手，回眸望向门外，道：“我不清楚，但我感觉不到生命消逝的气息了，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夜谁都没有入睡，不只是因为灵如梦的事，更是因为他们察觉到了自己的脑内正在被某种高维的精神力入侵。 所有怪物突然之间纷纷倒地，口吐大量鲜血痛不欲生。 而在房子外游荡的其他人类，动物变成的怪物更是开启了一场痛苦扭曲过程漫长的变异，许多怪物变异失败后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而造成一切的元凶却是本该保护人类的天空，血色天空不断变幻，布满了整个天空的云层中长出了一只只猩红眼球，俯视大地。 从天空中的眼睛中传播出了一种类似高强度的精神控制力正在引导所有的怪物发生异变，原本就是一团烂肉组成的怪物竟从肉里破出了两米长的骨刺，有的甚至从嘴中。 它们的哀嚎连绵，许多受不住精神压力的怪物直接炸成遍地的肉酱，有的还留有一口气却被其他怪物踩踏而死。 最终能够活下来的怪物都是适应了的新“物种”，比起一开始的模样，现在的它们就像刚出生的动物幼崽一样用着比身体还要庞大的骨头颤颤巍巍地行走。 在这些怪物中，有一只怪物的体型格外的庞大，不仅硬是抗住了强大的精神控制没有变异，比起其他连人形都没有了的怪物，她还保留了人形，一条手和双腿。 但在高度的精神压迫下庞大的怪物也不能完全没受收到影响，她的眼球爆了一个，嘴中长满了獠牙，肋骨突破□□向外展开。 变异的巨大痛苦愣是没让庞大的怪物发出一声悲鸣，而她周边围着一圈圈早已经变异的小怪物，就像雏鸟一般乞求着她的保护。 因体型庞大，她每走一步都会引起轻微的地震，她滚动着占据了半张脸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天空，浑浊的喉咙蠕动后发出尖锐的爆鸣。 而造成这一惨烈的画面，包括灵如梦突然的险些变异和卫灵笙的性情大变，都是天空中密集的眼睛所散布的精神力污染导致。 而这，正是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主要原因。 所有生物都会活在天空的笼罩下，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能够逃脱这一场灾变。 在孤儿院中的灵如梦他们之所以没有发生变异，仅仅是身体和精神受到重创，一切归功于这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儿院，替他们挡下了大部分干扰。 这场变异风潮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所见之处遍地的残肢断臂，如同人间炼狱般。 这就像是一场筛选，身体素质差的全部淘汰，能够存活下来的都是能够适应新世界的精英。 庞大的怪物仍然带着围着她的一圈圈小怪物到处行走，猎食其他生物。 而经过了这一晚的孤儿院中的他们早已经精神疲倦，身体受损。 受到最大伤害的阮风雪了无声息地沉进了被血染红了的水中，而守着她的阮风雪径直从几米高的缸边摔落在地，脑浆与血混杂，昏迷不醒。 在灵如梦房间的简初清和卫灵笙也好不到哪去，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逐渐黯淡的蓝火与失去了压制肆意生长的触手形成鲜明对比。 而在这场大型的淘汰赛中，唯一的“人类”却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面色红润，呼吸平缓。 但灵如梦的眼神溃散，表情呆滞，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身上全是干涸了的血迹，土黄色的长裙也被血染成了暗褐色。 这时，天空中的眼睛接二连三地消失在了云层之后，鲜红刺眼的天空也回归到了以往的平静与诡异。 几乎是眼睛消失的同时，灵如梦的神智突然回归，她整个身躯猛地一震直接从床上摔落在地。 原本就老旧的木地板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首先惊醒了伤的不算重的卫灵笙。 卫灵笙几乎半边身子都是血液，半张脸被血糊住，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拖着发冷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但当他看见倒在地上抽搐的灵如梦后身体生出一股力量，硬生生支着他连滚带爬地爬到了灵如梦身边。 卫灵笙手足无措地将灵如梦的身体拖到自己的大腿上，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如梦…梦、梦梦……”
第8章 卫灵笙的崩溃 整个世界都充斥着生物死后的气息，生命与规则在这个世界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梦梦…梦梦，醒醒，不要睡着……” 卫灵笙背靠在床脚上，努力支起沉重的头不让自己再次陷入昏迷。 他用尽全力想要抬起灵如梦发软的身体，却又怕自己一会脱了力会伤到她又赶忙放下，他想抹去灵如梦嘴角的鲜血，但看了看自己肮脏的手转手扯下床单用干净的部分为她擦去。 卫灵笙本想俯下身更近地去呼唤灵如梦，但摔出了口子的头一俯身鲜血就会滴在灵如梦的身上。 灵如梦安静的像个死人，滴落的鲜血正巧落在了她的眼下，就像她在哭一般。 卫灵笙手忙脚乱地用被单给灵如梦擦去血液，但他越是焦急，擦的就越是脏，甚至因为动作的大幅度，更多的血液滴落在灵如梦的身上。 “脏……你讨厌脏……呜…呜呜……”卫灵笙不停地擦拭，全然没注意到血是从哪来，就在近乎走火入魔时他终于崩溃，止不住地啜泣。 【废物。】 一道不属于这里的任何生物的声音在卫灵笙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他提起了高度的警惕，在确认声音不属于身边而是脑内时准备唤来触手却失败。 【没有价值的残渣也配使用我的力量？】 狂妄自大的声音一次次地出现，一步步地占据卫灵笙的神智。 卫灵笙捂住灵如梦的耳朵怒吼：“滚！！！！” 一声怒吼直接将脑内的声音轰了出去，并把其他几个昏睡的怪物叫了起来。 在楼下的阮两姐妹身体较弱无法再走上楼，只得在楼下休息。 而在门口的简初清则是撑着门把手发抖着站了起来，近乎熄灭的蓝火也再次熊熊燃烧发出耀眼的光芒。 简初清的身体素质最强，即使受到的影响较大，但因为有足够的时间也勉强缓了过来。 他的头骨破了一个大洞，罩不住的火焰从大洞处钻出，掉落小火星点。 简初清虚弱地靠在门上，开口：“卫灵笙，灵如梦怎么样…？” 卫灵笙没有回答他。 刚刚不是因为怒吼才得以赶退了那不知名的精神力，是卫灵笙强行将它剥离出了自己的大脑内。 现在的卫灵笙精神几乎要崩溃，看起来十分糟糕，因为暴怒和大幅度的动作，身上的大部分伤口再次开裂，血再次涌出，脸色苍白的简直就像一张白纸。 但他仍然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灵如梦，一滴血都不愿意沾染她半点。 稍微缓过来一些的简初清这才发现他的糟糕透顶，“你……” 卫灵笙的耳膜已经破了，简初清说了什么他都听不到，于是也就索性不让他说了，“帮我把她放在床上……” 简初清并不知道他已经听不到了，“好。” 就在简初清准备走过去时，刚刚还在沉睡的灵如梦突然睁开眼睛，伸出双手捧住了卫灵笙的脸。 ？！ “她这是醒了，还是什么？” 灵如梦的举动谁都没有预料到，简初清停在原地满脸震惊，而卫灵笙更是惊愕到说不出话。 他们都知道灵如梦对于他们可谓是避之远及，主动触碰是除了那两个女孩以外完全不可能的事。 卫灵笙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儿，但又很清楚这不是灵如梦会做的事，“你，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为了能够听清灵如梦说话，卫灵笙特地将恢复重伤的力量用来修复耳膜，只为了能够听清她的声音。 但灵如梦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眼睛直直的望着卫灵笙。 她总觉得卫灵笙很像她记忆中的某个人，某个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是那个人又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怪物？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他长什么样？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 灵如梦越是看着卫灵笙的脸，就越是感到悲伤，眼中不自觉蓄满了泪水，而看到她哭的卫灵笙更是潸然泪下。 “你为什么要哭？”灵如梦抹去卫灵笙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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