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能被他逼到被迫妥协。 那晃动的流光气得抖动起来,却又无能为力,它只能在神罚中对他加大处罚,出一口气!道道流光凝聚出锋利地光刃,带着狂躁地能量因子,徒然从离陌身上穿透而过。 离陌并未阻挡,他捂住胸口,徒然呕出一口血,缓缓跪了下去,千万年都未曾能有人伤他,他几乎忘了这般彻骨的痛觉,五脏六腑皆被流光洞穿,一瞬之间,额间就挂满了一滴滴冷汗,疼到他几乎当场失去意识。 他知道,这是他强取神灵草,违背天道法则,天道所对他作出的惩罚,也是天道妥协所给出的答案,天道不会干预他与小狸,只是他也要因此付出代价。 道道流光气愤地在他体内炸开,让他经历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直到这天道降完神罚,虚无的空间才从空中消失,天中异象也逐渐幻灭。 他抬眼之时,又回到了冥王山山顶之上。离陌面色发白,他缓了一会儿,杵着霜华剑,缓缓站了起来,离陌强撑着,看了一眼那神灵草,还安然放在囊中,才松下一口气。 怎么伤他都无所谓,只要神灵草还在,小狐狸能平安无事,永远陪着他就行。 他用霜华剑杵着走出两步,伤势过重又猝然跌倒,一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腰间的归墟浮生镜映出华光,悄然显现,将离陌引入镜中,在那茫茫雪原中离陌再次被动地陷入沉睡之中。 …… 道观旁,司繁选了处‘好地方’,按照道家的说法,算了块风水宝地,在一棵梅树下挖好坑,从道观找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把小狐狸的尸体装了进去,她没有呼吸之后,身体就变回了原形,变回了一只小小的狐狸,它的身体单薄的甚至还放不满一只用来装衣物的木匣子。 天空中还飘着雪,不一会儿,这大地就落得白茫茫一片,轻盈的红梅花瓣混着寒风飘落,落在小狐狸身旁,司繁把落在它身上的白雪和花瓣除去。 他初次见它之时,它还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一身雪白的毛发,只有尾巴尖尖有一点点红,看起来十分漂亮。 它总是猫着腰躲在道观里睡觉,每当他给弟子授课之时,小狐狸又会偷偷跑到屏风后听他宣讲道法。 他的那些弟子还小,留恋凡尘俗世,挂念俗世情缘,多半无心钻研这些深奥的术法,道术此事学的是术,修的是心,司繁从不不强求,反倒是这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狐狸学得颇为认真。 看它这般好学的模样,他也就多留了个心眼,每日晨起,他都会去看一眼睡在柴房草垛上的小狐狸。 他向来醒的早,起来时天色还黑漆漆一片,他担心小狐狸在道观会饿肚子,便包了几块栗子糕送过去,这小狐看起来十分爱干净,他特意用手帕垫着,将栗子糕整整齐齐摆放在门口的石阶上,等小狐狸醒来就能看到。 倒是不曾想,小狐狸在草垛上睡醒了,跳下来见了这摆放齐整的栗子糕并不敢动,它逡巡几圈,看着精致的糕点,只以为是别人落下的东西,小狐狸围着手帕嗅了嗅,嗅出是那道观里他身上熟悉的丹药香,又连忙收起口水,小心翼翼叼着手帕把栗子糕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送到他的卧房,悄悄就走了。 小狐狸依旧每日都来偷听他授课,总是爬到房梁上听得小心翼翼,有时又躲在屏风后,它听懂了学得明白了,便会下意识的高兴的摇摇尾巴,听得迷惑之时又会耸拉着脑袋,垂下它的狐狸耳朵,很是苦恼模样。 司繁时常会偷偷瞥一眼它,看到它那听不懂的可怜模样,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轻咳一声,将那不懂之处,再与弟子重新讲上一遍,直到那小狐能听懂为止。 这只狐狸过了好几个月,好几年都还在道观,日子久了,司繁也逐渐知道了这只狐狸的品性,这只狐狸白日里听他授课,晚上还要回去山林里自己找果子吃,它有些跛脚,找起果子并不容易,常常要到后半夜才能回来,有时身上还会带了伤,却也寻不到多少食物。 明明道观的后厨就在它睡的草垛旁,它却从来没有进去过。 它在道观一待就是三十年,司繁心里早已暗自将它当做弟子,几乎把他能在凡间传授的都教与这只狐狸,这只狐狸在道观三十年,尚且连果腹之食都做不到偷窃,它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为祸仙族之事。 司繁看着它的尸体,看了许久。 初见时它还一身雪白,他又怎忍心让它离去时满身血污。 风雪呼呼地刮着,胡乱地砸在他的脸上身上,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沾染上小狐狸的身体,司繁将它身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一身雪白的毛发一如初见时雪亮。 夜半,他在梅花树下把它葬下,立了一块碑。 碑上,坟上满是白雪,很干净。 后来,司繁收拾了行囊,带着一盆已经结果的血纹两生花离开了道观,在六界之中失去了踪迹。 血纹两生花以圣女之血喂养百年而成,引魂灵而入,则能结出果实,果实成熟之日,赋予两生之时。
第58章 卖艺 五百年后。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 刮着暗暗的风,黑云滚滚一副摧城之势,电闪雷鸣, 眼看就要落下雨来, 镇子中人们掩上了门,皆是足不出户,街上一片冷清。唯有那城西集市旁还聚了些几圈人, 显出几分热闹来。 城西的集市最近来了个杂耍艺人,小镇里常年也没个马戏班子, 这下突然来了个练家子, 表演的吞刀, 走索,吐火球,很是新奇,来这镇子赶集的,路过的, 城里惯是爱闲逛的都会停下来瞧一瞧看上两眼,可惜了这天要下大雨,这杂技表演也不得不停下。 那表演杂技的老爹带着他那幺女连忙赶着在这雨点子落下前收了摊。 “父老乡亲, 今儿实在是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不得不收摊了, 不过明儿还是这里, 我给大伙带家里养的狐狸过来, 给大家表演一个狐狸跳火圈!到时候大家得闲的也来捧个人场!” 卖艺的老爹吆喝的很是熟练, 只是那幺女听到狐狸跳火圈,身子一僵, 没好气地回头瞪了老爹一眼,才一跺脚收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道具。 着急忙慌七赶八赶,才在下雨前,躲进了父女二人借宿的破庙。 这破庙里旁隔出间屋子,暂时供俩人暂住,屋子里的窗户坏了一扇,一到晚上透着凉飕飕的风,刮进来冻得那幺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跑去炉子旁烧了壶热水,再倒到那小木盆里热乎乎洗漱一番,白日里这幺女总是脸上灰蒙蒙的,此时洗净了,露出她那白瓷一般的皮肤,显出她那晃眼的蓝色眼瞳,简直是个极为标志的美人。 她拿着毛巾擦干净脸,回头看看那掉在钱眼里的数钱老爹,眉头轻皱:“思凡老头,怎么明日又是我表演跳圈!这个月里不是该你了么!我们不是说好了我跳火圈,一个月只跳两次么!明明都够两次了,又要我来……” 小狸语气有些幽怨。 那数钱老爹顿了顿,伸了个懒腰,干笑道:“小狸,爹爹今日里胸口碎大石,闪了腰,实在是!实在是…腰疼得不得了,闺女长大了要知道心疼爹爹,你小时候哪次不是爹爹卖艺挣钱养你,你小时候嚷嚷着要喝奶……爹爹一个男人哪里给你找奶喝,还不是爹爹去那牛家庄,守了那母牛守了半夜……” “啊——,你不要说了!你够了,我去还不行!明儿我跳圈还不行!”小狸捂紧了狐狸耳朵,丧气地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又是这套说辞,她都听了几百年了,耳朵都要起茧了。 这几百年小狸一直跟着她那不靠谱老爹东奔西跑地卖艺,倒也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不过也不是他们不愿意停下来,而是…… 而是因为那些人,那些…一直追杀他们的人,穷追不舍,让他们只能不断地换地方…… 想到这里,小狸脸色一凝,也不再与他胡扯,只抬着小木盆把水倒了干净,才解了头发,扯上帘子换了睡裙,坐在思凡对面,颇为严肃认真地问他:“爹爹,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这么多年,这都五百年了,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要追杀我们五百年…” 司繁微微一愣,垂下了眼睫不看她,他不想让她再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更不想让她再背负这一切…… 他打了个哈哈,摸了摸头故作不耐道:“唉呀!你还小…管这闲事干嘛!等你长大了爹爹再告诉你,爹爹要睡了啊,你可别打扰爹爹睡觉啊!” 说着司繁便自顾自的侧躺着翻了个身,只留下一个背对着小狸,不再给小狸追问他的机会。 “我都五百岁了!!我不小了……你就告诉我吧!爹爹!爹爹你就告诉我吧!!” 五百岁,有的成婚早的狐妖都已经能下狐狸崽了!小狸气恼地锤他一拳,奈何那不靠谱的老爹总是装睡。 那些事情一点儿也不告诉她。 她见他还是不肯说,还毫无办法,只得叹了一口气,自己爬到一旁的小床上卷起被子躺着,皎洁的月光幽幽从窗外照进来,照得地面一片银白,那月光落在床前,照得格外明亮,仿佛白昼一般。 小狸卷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寒风。她自从有记忆起就是跟着思凡,思凡独身一人,把她拉扯大。其实以往思凡是给人算命,奈何生意太差,难以糊口,才改行卖艺。 她刚两百多岁时,思凡那时候给一富家公子看相,说人印堂发黑双目无神一副短命之相。富家公子当即就急了,带着一众家仆当场就掀了他的算命摊子,于是,思凡带着她灰溜溜坐在街边喝了一晚上西北风。 也是那天夜里,小狸第一次见了来追杀他们的人。 他们来势汹汹,看起来与思凡还是旧识,一个个见了她更是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十分渗人。她分明不认识他们,他们却像是与她有血海深仇一般。 那日,思凡带着她,从一群追杀他们的人中逃脱,那些人个个法术高强,她与思凡虽然逃脱,但是思凡却受了很重的伤,她想用灵力给他治伤,却是被思凡拦了下来,灵力法术最易留下痕迹,为了躲避追杀,思凡一声不吭带着伤与她出逃。 只是那些人却是如影随形,稍不注意就会粘了上来,致他们于死地,这样的逃命生涯断断续续持续了几百年,小狸实在是厌了倦了,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样奔逃的日子。这些追杀他们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他们,小狸隐隐感觉思凡知道一切,却总是在她问他时刻意回避。 寒风带着一丝丝凉气从那窗户缝里钻进来,自从入冬以后,晚间下了一场冬雨,更是越来越冷了。 小狸看思凡已经睡得熟了,蹑手蹑脚爬过去给他掖被子,她看了他的脸微微愣神,思凡其实五官生得很是昳丽,以至于每日出门之时总要吃上一枚塑颜丹,敛去容貌,以免太过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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