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突如其来的惊呼吸引了闻琸的注意力,他侧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双手拿满各种串串的女孩正从大门口进来,这会儿人双手举着串串目光略微呆滞地看着自己。 这种目光闻琸一点不陌生,他自从神通觉性之后相貌就开始异于常人,所以除非必要他基本不会出门。 闻琸朝着女孩点了点头,示意助手推着他继续往里。 助手名叫瞿华自从跟了闻琸,这种看他家闻菩萨看呆的人不知见过多少,最多就是眼前的女孩长相比较出挑而已,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直接就上手,只是才往前一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诸凌,你等等啊,我跟你说……我去,哪里来的神仙?”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落后诸凌一步进大门的张品蕾,原来是两人听说了学院边上有两家十分有名的烧烤店,于是约好了中午一起过去买回来加餐。 “你,你看得见啊?”张品蕾的惊呼唤回了诸凌大开的脑洞,她刚才已经在想是不是自己遇到了什么修真界的至尊,又或者是什么隐世的谪仙。 不然这也太……真像神仙! “这么大个人……我又不瞎……”张品蕾一有外人之后,就显得有些腼腆,后知后觉的小小声说道,“哦,你以为他不是人啊?” 也是,要是她有诸凌那个眼神吗,第一眼看到这样的存在,也会觉得自己看到的应该是非人。 张品蕾的声音很小,但双方之间距离有些近,所以没有意外前面一行人听到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停下来转过来了。 诸凌和张品蕾此刻大写的尴尬,诸凌把手里的烤串塞给张品蕾上前一步,露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是我们失言了,抱歉啊,还希望你们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其实诸凌根本不知道,闻琸他们停下来不是因为张品蕾的话,而是因为她喊了诸凌的名字。 就是她啊。 闻琸嘴角抿出一个很浅的微笑:“没有关系,都是自己人,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自己人?什么自己人?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次玄门派来商谈关于生死簿查询一事的城隍,闻琸。”闻琸朝着诸凌笑道,“我刚才听到这位喊你的名字,你应该就是这次的负责沟通的新城隍诸凌小姐对吗?” “……对。”原来是玄门中人,怪不得说什么自己人。 “如果诸凌小姐不介意,那我们一起进去吧。”闻琸坐在轮椅上微微侧身对着学院内部小幅度的抬了一下手。 “当然不介意,一起走吧。”诸凌没有犹豫地点头,然后走上前和闻琸这边隔了两步距离,一起往里。张品蕾双手拿满了烤串跟在诸凌的另外一边,脑子里琢磨这位的身份。 诸凌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把视线挪过来挪过去,面上已经收敛看了神色,但心里还在惊叹,玄门城隍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外貌加成? 就目前她遇见的,包括自己在内一共四个城隍,左家姐弟虽然性格脾气不咋滴,弟弟还是个非主流爱好者,但只说五官身材,那姐弟俩是绝对高出普通水准的。 至于她自己,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美得怎么怎么样,但也不会妄自菲薄,自己知道收拾好一点不比那些活跃于荧幕的明星偶像差,甚至因为近几年的审美趋势变化,她可能比大多数明星偶像都更漂亮一些。 现在遇上的这位……她都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 这种长相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感觉好离谱……她自觉阅美男帅哥无数,早就练就老辣眼光,但还是会时不时就把眼神落在对方脸上。 诸凌:再看一眼…… “啊!”张品蕾突然在诸凌左手边底呼,用手肘用力顶了顶诸凌,“小七,是闻菩萨!” 闻菩萨! 诸凌:果然大家都觉得他不太像个人。
第29章 泥封【七】 闻琸是在两个月前才彻底站不起来的, 之前虽然也总被深入骨髓的寒冷折磨,但到底在各种保暖设施下还可以抵挡,就像腊月寒天裹上一层棉袄, 虽然还是冷但还能熬, 遇上夏季正午的时候还能就为感受常人的温度。 事实上在小的时候他还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单纯的比同龄的孩子体温稍低一些, 也更怕冷一些,测过八字之后家里人知道他八字极阴, 极其容易招惹邪祟,虽没有觉醒神通,却能像灵媒一样不排斥灵体,非常容易被非人附身。 所以小时候家里人将他保护的很好,觉醒神通常常出去做任务的父亲也很少和他近距离接触,就是怕自己不知道哪里沾了什么东西伤到了他。 若是一直如此, 他最多也就是行动受些限制而已,但十二岁那年他觉醒了神通, 从那天起他的发色瞳色就开始变了,体温也开始逐渐下降,甚至一度将自己冻得昏迷过去, 醒来的时候眼睫上都是冰霜。 家里人急得团团转,整个玄门能用的人脉都用了, 但城隍本就特殊,闻家觉醒的城隍里便是有类似的存在, 也从不曾出现过他如此这般极端的状态。 一直到父亲从一个朋友手里得到一块玉牌,玉牌上刻着正阳咒, 打开玉牌里面还有一张红底金字的符咒,说是佩戴可以延年益寿, 特别适合体温低的老人家。 父亲本来只是打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心态,顺手收回来的。 毕竟类似功能的玉牌珠串护身符家里有一大堆,尽管知道希望不大,他也不忍心家里人失望,所以这些东西不管有没有用他都会认认真真一样样试过去。 那天就像往常一样,年少的闻琸穿着保暖的羽绒服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空调在不遗余力地吹着热风,他从穿着短袖依然一身汗的父亲手里接过这块看似普普通通的玉牌。 手指碰触到玉牌的那一瞬间,一股暖意顺着他的手指从玉牌流入他的身体,不过瞬息之间他永远冰凉的额头就冒出了汗,从来都是苍白的脸因为热意染上了红晕。 当时别说他不自觉得泪流满面,就是家里人也哭成一团。 之后的十年,这块玉牌便一直挂在他的颈间,一直到四年前他突然感觉到体感温度似乎下降了,折腾了一番才发现玉牌里的符咒变得黯淡了,甚至还碎了一个角。 这个发现让他心下一沉,整个家里也陷入了恐慌。 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这块玉牌的来处。 事实上早前刚刚拿到玉牌知道有用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开始寻找玉牌的出处了,但找了大半年都没有丝毫音讯,再加上玉牌一直发挥着功能,所以后面就没有那么激进了,变成了广撒网打持久战的形式。 这么些年得到的消息不少,但大多都是似是而非的,稍稍靠谱一些的都去找了但很遗憾始终没有结果。 这回玉牌逐渐开始失效,家里就把以前得到的消息都翻了出来,已经明确找过的就再找一遍,以前觉得不靠谱排除的,如今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上一找。 而和十多年前他们一家子找不同的是,这一次因为他这十年里帮玄门解决了好几个大麻烦,所以动用的人脉更加庞大,终于在三个月前找到了切实可靠的消息。 有一个人非常肯定的说自己曾经在长辈的手里见过类似的玉牌,然后他们也确实找到了另一块除了刻文和里面符咒不同之外,大小材质就连打开机关都一模一样的玉牌。 通过老人的回忆,他们知道了成和县下有一个在山沟沟里的村子叫乔麦村,他的那块玉牌就是从乔麦村的神婆手里来的。 “你们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诸家的仙婆在那一带非常有名。”老人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兜兜转转整整三年,结果要找的人就在自家省城下辖的村子里,也是一桩缘分。 于是他们一行人兴匆匆地赶往成和县,而那个时候闻琸的双腿已经因为寒冷开始行动不便了。 等到了县城跟人一打听,果然,稍稍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有这么一位神婆,但同时他们也得知了一个噩耗。 那位神婆据说已经过世三四年了,不但如此她还没有子女在身边。 想到玉牌就是三年前开始失效的,一家子心里都发苦,但来都来了,总要去看看的。 于是他们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在快要到村子的时候遇到了搬迁的车队,正好就有诸家人在那里,他们不死心上前询问。 那位诸家排行十二的大叔告诉他们,不但他婶娘过世了,他们乔麦村也全部搬到县城里去了。 那一天时间也晚了他们就回到了县里,休息了两天又打听了一番之后,再去了一趟乔麦村,果然整个村子都已经没有人了,他们走的时候还遇见了诸家的另外一个人,从他嘴里也证实了神婆三年多前过世的消息。 闻琸想,如今的他已经站不起来了更别说走路了,胸前的玉牌维持着上半身虽然偏低还还能存活的温度,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判了他死刑。 每一日闭上眼睛他都害怕,不知明日早晨是否还能再次睁开眼看这个世界。 他在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自己很快就会死去的事实,这对于别人来说很难,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尘埃落定,那自由自在的十年才像是偷来的一样。 不过即使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他也并不愿意放弃希望,哪怕像这次一样,再渺茫的可能他也要来试一试,不单单为了自己,也为了操心他的父母,关心他的弟弟妹妹,还有期盼他活下去的所有人。 “闻少,前面是台阶,我让罗裴和罗杰抬一下。”助手瞿华让闻琸当心扶好扶手,然后招呼跟在后面的两个保镖。 “好。”闻琸点头,他的声音很平缓很温和,很有种不悲不喜的感觉。 诸凌:确实挺有无喜无悲超脱尘世的菩萨味儿了。 诸凌和张品蕾站在一边等着,看着两个保镖将轮椅抬起来往上走,瞿华走在前面,她们两个跟在后面上台阶,然后就见原本盖在闻琸腿上的毯子滑了下来。 诸凌差点一脚踩到,立刻伸手捡起来抖了抖干净,然后往上快走几步打算还回去。 这时候台阶也已经走完了,闻琸连人带轮椅都被安置在了上面的平台,诸凌抱着毯子送过去,本来瞿华是想要上前一步接过的,但坐着的闻琸已经先一步伸出了手:“多谢诸凌小姐。”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诸凌被闻琸的笑容晃了晃,送上毯子的手不免有些迟钝,闻琸则是因为身体原因一惯动作都是慢半拍,不然也不会毯子掉下去都没来得及拉。 这两个人一个递一个接,手指便在不经意间碰了那么一下。 “嘶——”诸凌下意识缩回手,刚刚那一瞬间仿佛是手指不小心戳到了冰块,诧异地抬头看过去,发现闻琸也正在看着她。 慢慢的闻琸平缓温和的神情出现了变化,脸上露出一个非常真挚的笑容,之前并不觉得他挂在嘴边的浅笑有什么不对,但是和现在这个一比,哪个是礼貌半永久哪个是真心诚意就太过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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