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也不知道,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 他离开了好几日,去了一个养蛊人那买了一只蛊虫。只要阿念种下这蛊,就不能离开他百步之外。 她消失不见的那种心慌,看她置于危险中的心慌,他再也不想体会一遍。 回来的途中一路上都在犹豫,可当相柳回到梅峰找不到她人时,相柳就下定决心要给她种蛊。他的神色着实让人害怕,此时进来的侍女告诉他,阿念在膳房。 阿念这辈子几乎没进过膳房,几乎没有任何烹饪的经验。这些日子她苦思冥想要如何哄好相柳还有双亲,想来想去她还是接纳了侍女的建议,亲自做一份糕点。 但这糕点真的太难做了,她磕磕绊绊地试验了好几日,烫出好几个水泡做出来的东西还是难以下咽。 相柳在膳室门外看到她粉色背影在忙碌着,心中稍安。海棠先看见他,相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海棠…这糕点怎么这么难啊。” “小姐,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只要食材比例对了,搅拌均匀以及火候够了,便可以了…” “可是,我怎么做都不对…” “要么,小姐换另一道菜?汤品可能会更简单。” “不行,相柳喜欢吃这个糕点。算了,我还是再来一次吧。”她再一次挽起袖子埋头苦干。海棠在一旁再一次给她指点,鼓励道:“小姐,我们这次要更认真,说不定持令大人突然回来便可以品尝到小姐的手艺了。” “嗯!好!” 阿念这次做得异常认真,相柳就这样看着,脑中忽然闪过很多她跟他在一起的画面。 比如,有一次她买了两个桃子,他向来对蔬果无感,一般都被她强迫着吃上那么一两口便不要了,可那天不知怎么的竟将她递过来的一整个桃子吃完。她以为终于找到他爱吃的果,每次见到桃子都会买上一个。 又比如,在外面碰上大雨,她总会要求他背着她走,她在后面撑伞。说什么不想让衣裙沾染上沾污,其实是因为这样他们可以最大限度共用一把伞,他就不会被淋湿。他从不在乎淋雨,毕竟有灵力一下就干了,可她在乎。 每次他处理公务时累了,只是轻微地偏了一下头,她便会立刻缠着他玩闹,一会儿后又自觉地安分起来,其实是想让他休息一下。 为了给他建一个凉亭,观察了好几夜!就是为了找一个最佳的观月点。 第一次带他回西炎山时,怕白帝不喜他,她几乎不停歇地跟白帝说他有多好。 蓐收喊他蛇妖时,她气得要立刻打蓐收。 他明明在她的心中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为何还会不满足。 他明明知道人如月般多面或圆或缺,她也有自己的坚持,也会有自己想做的事,他之前明明很理解的…… 心中被他刻意压下的内疚此时被无比放大,他竟想偏了。 大爱临头,害怕失去是本能。相柳竟也如天下许许多多雄性生物一般产生了卑劣的掌控欲与占有欲。 都说爱是占有,可相柳从来只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放手,是成全,是默默的守护。 这四十几年来,他与阿念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一起,对她有着极致的爱恋,最动情时他也没舍得将她占为己有。 可如今他却…… 这是不对的。相柳彻底醒了过来,本来手捏着的藏于身后的蛊虫被他忽如其来的掌火燃成了灰。 她想要成全自己心中的道义有什么错? 她看他睡着了舍不得叫醒他有什么错? 错的是他,他不该醉得她来找他都不知道,是他的错…… 就在相柳自己攻陷了自己,自己说服了自己时,阿念也终于等到了一份完美的糕点。 “嗯,好吃!”阿念自己吃了一块糕点,很满意,然后夹了一块就要塞到海棠嘴里:“海棠你试试!” 海棠连忙后退一步,微笑着偏了身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阿念看向身后才发现相柳不知道在那已经站了多久了。 相柳朝她笑了笑。这一笑扫光了阿念这几日心中积累的阴霾,他已经好久没对她笑过了。 “你回来啦!”阿念开心极了,她捧了那碟糕点跑到他身边,献宝似的:“你看你看,我做了好几天的糕点,你快尝尝!”说着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 “好吃吗?”她问。仰视他的眼神满是期待。 甜滑细嫩,“嗯,好吃。”相柳说。 哈!太好了!阿念开心过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他,此时他也温柔地看她。他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他不生气了? “你不气我了吗?” “嗯,没气你。” “你说谎,明明就气我……对不起,我反省过了,我真的知错了。你们生气可以骂我,但可不可以别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可难受了……”说着眼眶开始泛泪。 闻言,相柳将她手上的糕点拿走放到一边,然后将她拥进了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嗯,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还差点做了错事。 ----
第57章 正文完 相柳不气了,阿念觉得肯定是自己这盘糕点做得太好吃了,竟有了钻研厨艺的兴趣。只是相柳虽然不气了,但白帝始终没有召见她,不来看她,也不解她的禁足… 而且相柳也不提成婚了,这让她很不安…… 是日,此时相柳在书房正疾书,感应到阿念正在门外偷看他。他笑笑,对她招招手。 “你在忙吗?” “不管忙不忙,你有事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了吗?”想到之前的事,相柳跟她强调。 “嗯,记住了。相柳,我想见父王,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你不是被禁足了吗?” “那……”阿念摇着他的衣袖恳求道:“那你去帮我跟他说好不好?你告诉他,我已经反省过自己,我错了……” “好。”相柳把她拉了过来坐到他腿上,阿念道:“那你现在就去好不好?” 这么急?相柳问:“有急事?” “嗯!”阿念点了点头,突然红了脸:“我去让父王挑个日子让我们成婚。” 此时她面若桃红,相柳难得见她害羞,心中觉得好笑,起了逗弄之意。随后,他板着脸,道:“哦,这不急,再说吧。” 这……他什么意思啊? “怎么不急,你是不是还在生气?”阿念红着眼急问而又自答:“你该不会不想娶我了吧?我这么喜欢你,我已经很爱你了,你气归气不可以不想娶我!不可以离开我,要不然我这辈子都要一直思念你,你不会让我这么可怜吧?!” 相柳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哦?有多喜欢有多爱?” “比天还高比海还深!” 听着她滔滔不绝而不自知的甜言蜜语,相柳心中既欢喜又觉得好笑。“想,没有不想娶,无时无刻都想娶你。”相柳逗她的时候从来都是见好就收,“身上的伤都痊愈了吗?” “嗯!都痊愈了!”阿念从他腿上跳了下来,又把他拉起来开始赶人:“既然想娶那现在便去,我也是无时无刻都想嫁你,所以你得立刻去找父王!” 相柳:…… 阿念:“去!” 其实白帝冷落阿念一来肯定是觉得阿念需要被教训,二来也是做个样子给相柳看。相柳一来,他便立刻解了阿念的禁足,高高兴兴地帮他们选日子了。 阿念把她最拿手的糕点放到白帝跟前,开始提要求:“父王,日子越快越好。” 白帝哭笑不得:“你一个女孩,说这话也不害臊。” 阿念才不呢,想跟喜欢的人成婚为何要害臊! 日子选在十日后。把日子告诉他们的时候,白帝特地跟阿念说:“这是父王最后一次替你选日子了,你自己掂量掂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总之做事之前过过脑子。” 大婚前夕,相柳特意过来看看她,同时也警告她,这是他最后一次跟她成婚了,让她乖乖地。 梅峰又再一次喜庆起来,大婚当日,相柳身穿阿念亲自设计的婚服站于喜堂前,白帝夫妇坐于两根巨大的红烛两边与相柳一起翘首等待。 在场的人,都有些紧张。很快阿念身穿婚服手持喜扇掩脸,在喜娘的搀扶下款款而来,走到他身边。 此时天空中飘起了初雪,阿念把扇子拉低了一些,相柳透过飘雪看到了她满目的笑意才放下心头大石,对她笑了笑。 那礼已经简化得不能再简化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礼成后,凤凰盘旋于上空祝喜,相柳与阿念这次真的终于完婚了。 虽然这礼已经最简化了,但一整套下来,阿念还是累个半死。喜娘和侍女都离开后,寝殿内此时只剩下他们俩人,阿念立刻把头上沉重的冠子摘了下来,钗环首饰等通通卸下,然后再想把婚服脱下。 她忘了这还有相柳在呢,礼服繁重好几层,她已经脱了三层了,才惊觉她的新婚夫婿在这呢。 “你,转过去。”她命令道。 闻言,相柳翘手挑眉看着她,并未以她所言去做。 开什么玩笑? “快啊!”她催促道,眼下有显而易见的两道红。平日里她甜言蜜语信口拈来,撩人于无形,可真的到了这时刻,她还是胆怯的。 相柳很体贴地不逗她,转身走到窗边给她空间。阿念虽然害羞,可耐不住想将沉重的婚服彻底卸下的心,她折腾了一会儿,终于身上只剩下里衣,然后舒服地趴倒在榻上。 真的太累了… 既然如此,要么…趁机就这样装睡吧?她想。 可是,新婚之夜如此骗他,是不是不好呢? 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发现相柳一声不响地站在窗边,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阿念从榻上坐了起来,看到外面正在飘着大雪呢。 “啊,这么大的雪!”她瞬间什么愁绪都没有了,相柳转身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看,她连忙跑了过去。 虽然雪很大,但一点风也没有,只是平静地降雪,这是一个安静的雪夜。梅峰上挂着的红灯笼和一切与喜庆有关的东西都被逐渐染上雪,在夜色下天地间尽是一片蓝紫。 阿念身上只有一件里衣,相柳怕她冷,将她搂进怀里,用身上的衣将她围住。 “到了明日,所有东西一定都会被白色所掩盖。不管是红色的灯笼,还是树上的柿子。”阿念在他怀中呢喃着,手上还捻了他的一束发丝缠绕在指上:“你的头发是银色的,若你走在路上也会被掩盖。” “嗯,也许吧。”相柳轻道:“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有办法让你在雪地中找到我。” “什么办法?” 闻言,相柳笑得有些邪魅,而下一瞬他双眸骤然变红,整个人邪魅且妖艳。阿念懂了,他的妖瞳如此鲜红,无论多浓的白,都不可能掩盖住这抹妖艳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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