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流如缓缓冰泉涌过,白若月舒服了一些,可仍是疼,她没好气地说:“你这人……跳开前不能知会我一声?生生被你拖累了!” “我不是喊了一句妖物,你听不懂么?”青广陵徐徐不断地为白若月疗伤。 “你只说‘妖物,作甚’,可没说‘妖物,快跑’。”她觉得浑身疼痛不已,“你这是什么符箓?疼煞人了!” 青广陵说:“你若是现了原型,也就不疼了。你不是妖么?变不得原型,只能生生受了这个疼了。” “那你快去掉这符箓啊?” “嗯……”青广陵抿唇,“一般情况下,降妖除魔时,这个符箓五日便消,因在五日内,中了这五叶莲花印的妖,早已被我捉回去。” “一般情况下?若是消不掉呢?”白若月说话时,疼痛导致得她唇间发抖。 “嗯。总归是我误伤你,我负责便是。” 两人正在面对面盘坐在地上专心疗伤,忽然天降一道金色绳索! 捆仙锁落在两人手腕上,将两人的胳膊困在一处! 就听楼顶传来胡六幺的声音,“我说我是神仙,你总不信,这回用神仙才有的捆仙锁困住你了,瞧你信也不信!”说完便化作九尾狐原身,跑了。 “怎么回事?”白若月问道。 青广陵看着手腕上的绳索,无比淡定道:“六界掌司的捆仙锁。” “方才说话的是胡六幺,看来她本在楼顶偷听。”白若月忍着身上的疼说道。意思是提醒他,此前他得罪了胡六幺,才有两人此番被捆仙锁所困的局面。 “嗯,这不怪我。”青广陵继续为她疗伤,好似丝毫不为所动。 捆仙锁能捆的是小神仙,他自是困不住。那捆仙锁感受到了他的灵泽,有些惧怕似的,松了些,他看白若月闭了眼睛,就冲着捆仙锁吹了一口气,那位置刚好在两人手腕中间。 金色的捆仙锁从中间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如金色手镯的东西,分挂在两人的手上。 青广陵继续缓缓道来:“我头回看见她时,正在诱惑一个凡人,正常神仙,谁做得出这事来?我同她要仙籍的令牌,她拿不出,拔腿便跑,我不该捉她问一问?” “如今……怎……么……办?”白若月额头已经渗出汗来。她甚至都无暇顾及那捆仙锁怎么变了样子。 “你的真身是什么?眼下可能变回去?”青广陵问。 “白蛇。”白若月摇头,她半分力气都使不得,何况是法力。 她若是变成蛇身,几日过去也就好了。眼下化不得蛇身,许是要升仙了,这时候身上有这降妖的印,怕是对她仙体不好。 “冒昧地问一句,”青广陵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将那五叶莲花印打出来,说:“是不是马上就要升仙了?” “你怎知?”白若月抬头看他,有些谨慎。才对上他那双生得如夜间繁星的眼睛时,忽觉一股灵流冲到身体里,四肢百骸如遭撞击,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而后,白若月晕了过去。 只见一个银色五叶莲花印,从她身上飘出来,游走回青广陵掌间。 青广陵抬着手掌,指尖向上一点,五叶莲花印消失。与此同时,他又长臂一横,胳膊刚好拦住了要倒到地上的白若月。 抱紧了怀中人,他才幽幽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道:“因为你没化蛇,只有一种可能,妖的道行要到了,快升仙籍了。” 青广陵抱起白若月,朝着帘子里走去。 床榻之上,七层幽蓝薄纱与上面坠着的珠石,交相辉映,青广陵将白若月平放到床上。 他坐在一旁,想着她本将有仙骨,估摸歇息一两个时辰也该醒了。他靠在屋室里的八角桌前,头倚在胳膊上,打算等一会儿。 那白衣姑娘此刻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似在一片幽冷深潭里沉睡的神女。他本是无心一看,可越看越着迷。 峨眉淡扫,眼睫微颤,好似睡着了于梦中为什么而捉紧,原本的明眸善睐并没有张开,可让人不疑,那样的眉眼间,该是一段风流艳色,也让人不疑,那眼睫再颤上几颤,定会闪出泪来。 玄衣公子的眼睛一路往下看着,鼻尖的起伏,樱唇的脂色,都不偏不倚生得恰到好处。他不知不觉起身走过去,好似去追寻曾经属于自己的什么感觉,他手指弯曲,分明的指节在要碰到她洁白无瑕的脸颊时,退缩了一寸的距离。 “我……这是在做什么?”青广陵自言自语。那手指仍是伸着,只是悬在半空。 未几,那指尖勾住了白若月的脖子上的红线,将那个水滴坠子的青鱼石拽了出来。 青广陵右手勾着红绳,左手唤灵,打在红绳上,可那红绳竟似法力一样割不断。 他皱了皱眉头,这红绳太过诡异。 又抬掌唤出一道五叶莲花印,点在青鱼石上,念了句:“护她。” 这五行莲花印,凶可降妖除魔,灵可护佑体魄,之前的一道是将妖打回原形,这一道是打在青鱼石上,庇佑她。 青广陵收了灵力,呆呆地坐在八角桌边上,一脸茫然地看着熟睡的白若月,又望了望窗外月明星暗的夜空。 不过一日的功夫,他早上还心心念念,说她若是做坏事,就杀妖取石,可到了夜里,却用自己的灵力和符箓护佑她? 这些毫无意识,又十分口不对心的行为,是青广陵自己完全解释不明白的。 他心里矛盾至极,他本来是无情的神仙,怎么会对她生了那样的心思?他阖上眼,打算念一段清心咒,来洗涤一下内心的动念和污浊。 可清心咒该怎么念?他在灵海里搜索了半晌,也找不到最开始的咒文。 是自己不记得么? 不是。 是自己动念生情,乱了灵台,亦乱了心。 半个时辰后,青广陵从反复折磨自己念咒、静心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他张开眼睛,如蒙大赦,喘了一口气,走到窗前。 他拿过床内侧的锦被,盖在了白若月身上,好像生怕她冻着、冷着。 直到他将被子掩到她下颌时,青广陵才后知后觉,自己这番又是怎么回事? ---- 醋精大boss黑龙广陵君来了! 青广陵:虽然我的心和脑并不承认,可是我的身体很爱我娘子。 白若月:有病,有大病啊,这神仙! 青广陵:太不容易了,终于在娘子那里拥有了姓名!不,有了名字!
第30章 狐仙六么 夜里,胡六幺去了趟金山寺,好不容易才将是和尚身的七浊找了出来。 七浊方才正在禅房熟睡,生生被狐狸叫声吵醒。 他从窗户里跳出来,就看见院子里的水井上立着一只九尾狐,正焦急地摇晃着那火红如簇的九条尾巴。 七浊举着手掌,行了个佛礼,道:“晦气!狐狸精跑到和尚庙里叫!你这六界掌司当得果然不讲究!” 红色的九尾狐低头想“呸”一句,觉得狐身不便,即刻幻化成了人形。 红衣红裙,婀娜妖娆的女子,张开口就道:“呸!同你说了好几回了,最近夜里不太平,莫要睡觉!莫要睡觉!别在秃驴寺里待久了,就真当自己是驴!驴能睡觉,你能睡么?” 七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不长一毛的脑袋瓜子,实在找不出词来反驳胡六幺。 虽然,他坚信,她说的一定是不对的,可哪里不对,他暂时还不够清醒,“又,又死人了?” “快走!本来还没死,因为找你耽搁许久,到的时候就不知死没死了!” 两人隐了身形,直奔临安城里,春岸楼。 “还没找到凶手么?”两人落在城中一处巷道里,七浊问。 “今晚应该就见分晓。”胡六幺躲在巷子后,刚好瞧见昨日夜里遇见的那个唤作月儿的姑娘,与那个玄衣神君入了春岸楼,“先前我以为是有妖物盯上了这个青楼,不过昨晚我发现些端倪,我觉得春岸喽里叫做柔奴的花魁,很有问题。” 七浊从胡六幺身后走出来,“那还在等什么?快过去捉妖啊!” “你穿成这样,你进得去?”胡六幺瞥了一眼七浊身上的灰色麻衣僧袍,揶揄道:“换夜行衣,上房顶!” 说着,她隔空打了个响指,两人身上衣衫皆变黑色,她左右瞧着无人,纵身一跃,登上了房顶。 胡六幺趴在春岸楼的楼顶,低头往瓦片上一嗅,只见貌美的女子,忽就变作狐狸头。 红狐狸的脑袋,眯着眼睛,顺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一步一步往前,诡异的是,它仍是女人的身子,长胳膊长腿,手脚并用地在房顶上爬行。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七浊看着胡六幺兽面人身的样子,嫌弃道:“当年玄真君罚了你的人身去,让你日日以狐狸的面貌示人时,你总说你更中意人皮。这……你要么狐狸身,要么人身!这一出,吓死小和尚了!” “你个千年的老王八精,也好自称‘小和尚’的?忒不要老脸了些!”胡六幺嘴上不饶人,可头已经乖乖变成了人脸,仍是边走边嗅。 没多远,就停了脚步,她指了指瓦片下,道:“是这间。” 狐狸的鼻子就是好使!七浊低着头试着嗅了嗅,半分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他蹲下身子的时候,胡六幺腥红的指甲已经将瓦片抠起了一角。 她吹了吹尘土,屋顶只露出米粒那么大一点儿口子。她往里看着。 “你起开,让我瞧瞧?”七浊隔着老远,那个孔里什么情形,他半点瞧不见。 “哇!”胡六幺大叫一声,“打起来了!”说完于空中一个翻身,跳了下去! 七浊忙蹲到那处缝隙边,往里看,刚好瞧见掌管度朔山的广陵君,抬手飞出一记五叶莲花印! “广陵君!”他小声自言自语叹了一句。他已多年没见过广陵君,没想到能有这样的际遇,于人间相遇。 激动的七浊来不及使用术法,快步在房顶上跑了起来,只听瓦片被他踩得“啪嗒、啪嗒”响! 正在此刻,已经跃上春岸楼窗台的胡六幺,扭头冲着房顶的和尚喊了一句:“七浊!捆仙锁!” 房顶上,七浊站定,指尖捻起佛珠,轻念了句咒。手指舍下佛珠,往天一抛,便有一根金色绳索于空中闪现,“接着!” 胡六幺接住了捆仙锁,刚好一道黑烟从屋顶钻出去,她冲着七浊叫嚷道:“快去追!那妖物跑了!”七浊忙逐黑烟而去! 捆仙锁被法力驱动,于胡六幺手里飞了起来,冲着青广陵飞去,她笑着大声道:“我三番两次说我是神仙,你总不信,这回用对神仙才有效的捆仙锁锁住你了,瞧你信也不信!” 说完,胡六幺舍下捆仙锁,化成一缕红色薄烟,奔着黑烟消失的方向而去。 一路跑到临安城外,入了山林,忽就没有那股子奇异的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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