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第二天。 卫衡一觉醒来,觉得手臂有些热,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是阳光透过木窗射到了他的床上。 他抬腿起身,感受到一阵疼意,卫衡才忽想起自己摔伤了腿,现在需要在床上好好养伤。 吱呀一声,旧门被人推开。 舒月捧着铜盆进来,露出意外的表情,“你醒了?” 卫衡看了看窗外的日光,颇觉不好意思,“昨夜我失眠了,睡得晚,所以起迟了。” 舒月将铜盆放到桌上,“不迟,我也刚起不久。” 她将帕子沾入水中,微挤干些水,来到他床边。 卫衡就着她的帮扶净脸洗漱后,舒月便开始给他换药了。 她先前给他敷的是从林中采摘的止血草,每日必须一换,否则伤口不干净,容易溃烂。 她用剪子剪开纱布,将白纱一层层取下来后丢弃,又重新换了一盆干净的温水,为他擦拭小腿。 卫衡的小腿长而紧实,如玉般光洁,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舒月看到他的腿部有几道深深的伤痕,犹如一块上好的玉如意有了道裂纹,令鲛人甚觉惋惜,深深叹了一口气。 卫衡听到叹声,问:“怎么了?” 舒月轻声道:“哥哥的腿长得那么好看,我看到上面有几道伤疤,在心疼啊!” 卫衡道:“过几日便会好了。” 舒月蹙眉,“可是留疤了,就变丑了。” 卫衡心一紧,当即问,“那你可知这里有何淡疤的草药?” 舒月答:“我不知道,我只晓得止血草,如果你想淡疤,等以后伤好了,每天敷珍珠粉试试。” 卫衡:“天天敷珍珠粉?这……是否太过奢侈了?” 舒月毫不在意:“珍珠在本姑娘这里多得跟石头一样,你放心用,如果不够,我又去海边寻蚌珠。” 事实上,根本不用她去寻,只要她一声令下,琼花岛的海蚌谁不会将珍珠取出来,献到她面前。 珍珠对于凡人来说贵重,但对舒月来说,普通的跟小石子一样。 卫衡倏然想起舒月收藏的那些珍品画料,豁然想到这些对于她来说,也许根本不值一提,但于他而言,他欠她的似乎越来越多,难以抵清了。 他的目光,落到女子美如芙蕖的娇颜上,道:“小舒,我欠你的越来越多,都快还不清了。” 舒月:“谁让你还了,我们是朋友嘛!” 卫衡微微攥紧藏在被中的手指,沉默不语。 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还有那个琦丽的情.梦,卫衡足以断定自己些许是喜欢上了舒月。 他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她待他这么单纯。 舒月见他突然不出声,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卫衡顺着她的话,听到自己口是心非地说道:“对。” 接下来,他又听舒月说:“我现在在琼花岛上没有亲人,其实我现在还将你当做半个亲哥哥看呢!” “你下次去林中,小心些。别又带一身伤回来,免得让人担惊受怕。” “好。” 待她给他换完药走后,卫衡躺在床上,望着青色的帐顶,想着自己好像喜欢上一女子,可那女子却将他当哥哥。 这可有些让人惆怅。 卫衡闭眸思索了一阵,心底忽有了一个主意。 — 这日。 舒月照常去给卫衡换药,卫衡请她将一张小案搬到床上。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想画些东西。” 卫衡在小岛上平日闲着没事,惯爱花些花草,舒月以为他是画瘾犯了。若是往常,她自可随他去,可他现在都收伤了,应该好好养养伤吧? 她脚便没挪步,摇头说,“你先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再画吧!” 这位卫公子平日一作画,不费上半个时辰,是不会从屋子里出来的。 卫衡:“我只画一副画便可,且我可在床上半靠着画,不影响我养伤。” 舒月一双清丽的水眸,直直盯着他的腰,“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确定……腰没问题吗?” 这个问题,可是很重要,关乎鱼生幸福。 舒月可不想自己以后正如欢快之境的时候,卫衡扶着自己的腰,说他不行了。 卫衡闻言,默了一阵后,强调道:“小舒,我不过是腿受伤了,其他地方没伤到。” 舒月:“……那挺好。” 她迅速给卫衡搬来了一张小案,她想看看他打算画多久,如果卫衡画的时间过长,她就直接把案板撤了,看他还怎么做画。 只是这次奇怪的是,卫衡这次在薄纸上迅速刷刷画了一条巨大的金锦鱼后,便搁下纸笔不画了。 舒月奇怪问:“你怎么不画了?” 卫衡:“今日只用画好这个便好。” 他抬头,想起自己费劲力气为她摘取的一株花,这几日都不曾在他房中见到,应是被她给移走了,便问:“你近日临摹过我送你的莲瓣兰吗?” 舒月轻点头,“练过。我觉得现在比我从前画的兰花要好看多了。” 卫衡低笑,“那给我看看,你的画艺是否真有所提高?” 看他一脸不信的模样,鲛人的好胜心空前高涨,非得得到他的认可不可。 舒月回到自己屋中,将她近日临摹得好的画纸全都拿出来,丑的都撕了。 卫衡仔细将这些画都看了,实话实话,舒月的画艺确定比从前精进了一些。不过,精进的不多,就那么一点点。 鲛人没听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夸赞,凑到他跟前问,“卫哥哥,你不该夸夸我吗?” 这声卫哥哥,叫得挺让人满意。 知道这姑娘是想让他夸她,卫衡顺着她的心意夸了几句,而后声音一停,指着薄纸上的兰花瓣,道:“不过,这儿靠近花蕊的颜色画得过于重了,你要是在用力些,这纸怕就被你画破了。” 舒月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一时无言。 这人眼神也太犀利了。 这都能看得出来? 她画兰花一惯都是喜欢从里往外画花瓣,当时她连画了几张,都画得不好,心情受了影响,一时就画得重了些。 舒月声音柔而软,轻声怨道:“卫哥哥,你对我也太严格了。” 卫衡:“严师出高徒。” 他轻轻拍了拍床沿,道:“你坐到这里来,我亲手教你如何控制力道。” 舒月一怔,她没听错的话,是卫衡要她主动坐在他床上吧? 还有这种好事? 她生怕自己慢一步,卫衡就改了主意,很快挪动脚步,坐到了床边,拿过小案上的笔,在薄纸上作画。 卫衡微倾身子,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手把手带着她,落笔在纸上画了一株重瓣兰。 一人一鲛可以说现在是挨得很近了,若是有人从窗外看,恐会以为是卫衡将舒月搂抱在床上,是情人间在耳鬓厮磨。 卫衡低下眸子,见少女眼神专注地盯着画纸,都没看自己,神思游乱间,一滴墨哒地落到了纸上。 舒月呀地叫来一声,“这才画好的画毁了!!!” 卫衡道:“无事,再重新画一副即可。” 他将画毁的纸折成一团,放到案边上,另铺了一张画纸在她面前,领着舒月重新画。 舒月叹声气,“行吧,重来就重来!” 卫衡重新握住她的手,“你这重瓣兰得多练练才会,就算这副画没毁,我也是要再教你四.五遍,直叫你将这画传神才停手。” 鲛人一听还要练四、五遍,眼睛都瞪圆了。 她一脸懵地问,“如果我今天画得不让你满意,是不是明天你还要拉着我画?” 卫衡说:“是。” 鲛人一听,这不是好事一桩吗?那她得表现得笨点,怎么画都是不顺他眼的样子,这样一来,与他亲密相处的时间不久越来越多了? 舒月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另一边,卫衡看舒月在他手把手的教导下,反而越画越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没事,再来!” “再来!” “再来!” “再来!” …… 半个时辰过去,舒月的手都酸了,她静静地等着,想等卫衡教得不耐烦地时候,宣布今日就到此为止。 谁知,他带着她又练了四遍后,她率先熬不住了。 简直累死鱼了! 舒月眼巴巴地侧头看了他一眼,“卫哥哥,今日就练到这儿吧!” 卫衡看到她眉间都是疲色,手顿了一下,而后渐渐松开了握住她的手指,道:“你既累了,那便好好回去休息!” “是!” 鲛人激动地迅速将床上的小案搬走,连纸笔都收拾得一干二净,几乎逃跑似地一溜烟从他屋内离开。 卫衡:“……” 他有这么可怕? 作者有话说: 卫衡:喜欢小舒,但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好想好想让她也喜欢自己。 鲛人:(^v^) (真正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 我好冷,第一次那么冷,小可爱们多留评,喜欢就收藏,让我有码字的动力吧!呜呜呜呜!
第13章 13、揽腰 凡事需适可而止。 卫衡知道不能将舒月逼得太紧,所以便没每天都逼着他同自己学画,让她自己去体会画意,顺着自己的心意而画。 也不知是这样的方法适合她,还是舒月经过上次的教学自个有所增进,她的画技肉眼可见的有了巨大进步。 卫衡夸了她两句,舒月还高兴了好久。 待他的腿好后,他送给了舒月一只纸鸢。 舒月看到这条大尾巴鱼纸鸢,恍然反应过来,“原来那天你画了一条大锦鱼,是要给我做这个呀?” 卫衡盯着她的水眸,问:“喜欢吗?” 舒月轻轻点头,露出明媚灿烂的笑容,“喜欢!” “我看今日风光正好,不若我们一起去海边放纸鸢。”卫衡看着她爱不释手地摸着手里的纸鸢,唇角微扬,“海边风大,纸鸢借助海风能飞得更高。” 她一只鲛,之前从未玩过纸鸢。 以前舒月只躲在海边,远远看过孩童玩闹过,她小时候看得羡慕极了,奈何族中没有一个鲛人会做纸鸢。 想不到卫衡竟然会有这种手艺。 真叫鱼刮目相看。 “要去吗?” 她觉得卫衡的提议不错,迅速点头后,随他去到海边放风筝。 小时候,舒月见那些小孩将纸鸢放到地上,迈着小短腿不停跑,手中的纸鸢就会随风飞起来。 鲛人以为,这不过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可等鲛人上手以后,她才知道,放纸鸢也不是一件易事。 她用求助地目光看向卫衡,“我跑得不够快吗?为什么我的风筝才飞起来一点儿就往下坠了,根本飞不到天上。” 卫衡:“现在海风小,你等风再大些的时候,不用跑,纸鸢都能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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