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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依一下子觉得豁然开朗起来，虽然很重要，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神明是她触碰不到的存在。 乔依问，“王都来人？” 玛丽点头说，“我能够回来，是王都公主殿下救了我。” “我有听说她似乎打算派什么人来，你们小心。” 玛丽提醒。 她和少爷是敌人，公主救了玛丽，岂不是间接的希望亚特伍德得到支持来对付少爷，那公主派来的人也肯定是对付少爷的。 少爷果然是个烫手的大麻烦。 “王都公主伊南娜殿下是弥赛亚之花，美貌无双，她的身边拥有一名……” 她的话音未落，窗户破碎声响起。 玛丽瞳孔一缩，她立即使用了身上全部的晶石，面上冰晶色亮片浮现，灰蓝色的眸发瞬间变成了深海一样的蓝。 乔依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她的身体透明化，变成了散发着寒气的冰晶人形，然后顺着冰面从她身边闪电滑行而过。 她果然很强。 发生了什么？ 乔依回身。 · 刚刚。 “太可笑了，我竟然感觉到你在我的攻击下越来越游刃有余。” “啊。”亚菲利欧说，“乔依说我缺少实战练习，所以才和哥哥玩这么久的。” “玩？”亚特伍德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确实，不应该继续玩下去了。”他取出了什么放进嘴里顺着喉结滚动而下。 他手上的剑亮起了青色的光。 “风！” 火焰卷起覆盖。 “哥哥，这种低阶的炼金武器对我没用的。”亚菲利欧眼神怜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 “好吧，我承认，我刚才是有一点儿傲慢了。” 亚特伍德干脆丢弃了剑，他面色不正常的红晕，兴奋地说， “被称为超越人类的力量。” 他话音一落，人消失在了原地。 即使提前有所预判，亚菲利欧也完全来不及任何行动。 实在太快了。 “我也不是完全用不出来。” 再出现时，他已经到了亚菲利欧身前，他手上使劲，两人往后退，亚菲利欧撞破了玻璃。 然后被提起， “现在怎么样？为你的大意而死吧。” “哥哥……”亚菲利欧勉强地吐出两个字，他嘴角微笑，眼眸亮起，手掌上出现了一团巨大炽热的火焰。 “这不是你的力量。” 亚特伍德感觉到了危险。 火焰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释放的，根本不可能躲得过。 可是一条冰雪铺出来的道路，转瞬便到了，沿着冰面在最后时刻从地上钻起来一个人形挡在了亚特伍德身前。 而顷刻便到的赤炎之焰冲击让两人一齐跌落而下。 亚菲利欧抓住了窗台上，身体在半空荡悠，低头往下看。 亚特伍德和玛丽从十几米的高度重重落在地上，处于高度冰晶化状态的玛丽摔得四分五裂。 蓝色的碎块，闪动着柔光，流出了清水色泽的液体。 乔依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她立即过来，把少爷拉了上来。 往下看后闭了闭眼，慢慢握紧了剑柄。 · 玛丽虽然没有死，但她不能动了，冰冰蓝蓝的眼眸看着亚特伍德， “主人。” 亚特伍德挣扎着爬起来狼狈地拼凑着她的身体，掏出了晶石放在她的身体上。“把自己拼起来啊。” “主人没用的，我要死了。”玛丽很平静地说。 闻言亚特伍德停下，他自嘲，“哈，我果然失败了，女王说得对，我只是她手上的一只小丑而已。” “主人没有失败，也不是小丑。”玛丽说，“主人是最厉害的。” “全世界……大概只有你这么觉得了。”亚特伍德仰起头，他眼中有泪光在闪动，不能让玛丽看到。 玛丽身体在融化，在这么高度冰晶化下，她已经无法复原了。 他重新低下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充满自信的微笑，“放心好了，即使没有你。我也会活下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玛丽闻言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被火焰击中的冰晶化成了水液在他手上流淌，落回了地面。 亚特伍德脸上笑容不变，冰冷的玻璃表面倒映着他完美到虚假的笑容。 然后，这个笑容慢慢裂开了，里头淌出的液体清透。 “傻玛丽，我是骗你的，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啊。” “这次没任何计划了。” 他捏起了玻璃碎片，放在手中望着，折射出自己流泪满面的面庞。 然后在了一汪蓝蓝的水中，红色的血与之交融。 他缓缓趴了下去，脸颊贴近着水，亲吻着水，而水也回应着，泛起了温柔的波纹。 闭上了眼睛。 身体变成，他回忆起最初。 他抱着菲尔顿躲在破旧空荡的房屋里。 家里东西早就全部都被搬空了，大门紧锁，还是能听到外面的人不堪入耳的破口大骂。 骂他们是败类生的儿子，骂他们的父亲骗光了所有的钱。 年幼的菲尔顿睁着无知的红色眼瞳问，“哥哥，他们为什么要骂我们。” “真的是因为父亲欠了他们的钱吗？” “不。”他咬牙说，“这只是一些愚蠢无知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一直在保护着他们。” “菲尔顿，错得不是我们，是他们。” “哦。”菲尔顿重复地说，“是他们的错？” “对，是这些平民的错。” 弟弟重塑信心，他挥着自己的拳头，“那总有一天我要打跑这些坏蛋保护哥哥。” 是啊，就算父亲真的欠了钱，做了点小恶，那又怎么样！ 难道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家族曾做出的牺牲，流出的鲜血，立下的荣誉吗？只是欠了一点钱而已，就露出了这般丑陋的嘴脸。 果然，是先辈们错了，根本没有拯救这些平民的必要，他们就应该去死。 我们是绝对正确的。他坚信。 他勤奋练剑，想要捡起家族昔日的荣光，可实际却连肚子都吃不饱。 那天。 一辆印着象征王室家徽的郁金香马车停在了他们家门前。 马车的主人并没有主动走下来。 他和弟弟惶恐不安地看着马车边上高大威猛，身披黑甲的侍卫。 轻薄的门帘吹拂。 淡薄的蓝色水雾环绕着逸出。 随后他听到了一道女声，“很像，就他们吧。” 侍卫立即说，“恭喜你们，被王后选中了。” “选中？”他勉强镇定地开口，往马车里看，“想必您就是王后了，不知道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轻笑后，女声慵懒地说，“胆气也不错，我要你们去做阿斯特家族。” “可我们是洛克米亚……” “嘘。” “你，过来。” 细细的纤指挑开了门帘，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华贵的王后头上戴着璀璨的王冠，她脸上敷着一层面纱。 不由看呆了。 她是个绝世的美人。 他吞吞口水，松开了弟弟的手走过去。 当下巴被挑起后，他对上了一双轻水雾色的眸，近距离听到的女声慵懒声线中带着一丝沙沙的感觉，他不由微微发怔。 “那么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不是了。” “好好想想吧，洛克米亚家族爵位最高也只是伯爵而已，而你们现在要去做的是公爵的家人，你们会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贵族生活。” 她眼睛往他身后破损划字的住所里转了转，“而且你们的困难会一扫而净。” 他内心升起了羞愧，就好像被人扒开看到了最内层的不堪。 当蓝色雾气吸入鼻腔，他仿佛闻到了一股来自海洋的味道。 面前的一切，都是他向往的生活，他做下了决定。 到了王都后，王后很喜欢他，带他去挑选了工具。 他没想到工具是人。 他看到了很多的女孩，她们身上挂着编号。 王后说，“这些都是人类冰系术法士，选一个吧，毕竟是要去做阿斯特家族的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可不合适。” 他震撼了。 选一个？术法士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他目光掠过了那些宛如士兵一般笔直排列的术法士…… 他手掌捏着汗，头晕目眩。 大的十几岁，小的只有五六岁。 选谁？ 他目光茫然着掠过。 最后他看到了个刚刚主动走进了笼子里的女孩。 她那么小，和其他人不一样，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头发是灰蓝色的，表情空洞。 女王注意到他的目光说，“她是不合格的废弃品。” 女孩显然也听到了这个称呼，她木然地转目看了一眼又机械地转了回去。 带着面具，穿着黑甲的侍卫推着车，像拉货物那样把她推走了，她在上面蜷缩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人，可最后还是忍不住看向了那个女孩，然后就捉住了她灰扑扑的视线。 没想到偷看会被发现，她立即转回了头。 推车消失在了转角。 “她这是要被送到哪里？”他忍不住问。 王后随意地说，“不合格的废弃品当然是要被送去销毁掉了。” 然后冰凉而含香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好了，快选吧，选好了，你们就该出发了。” 他再次看向了面前的人，她们没有任何的表情，简直就像是木偶。 他再次想到了那个女孩。 “我想……刚才那个女孩可以吗？”他问王后。 “她的能力很差，你确定吗？” 被送去销毁，那么那个女孩会死吗？ 他点头，“我确定。” 王后招来了士兵。 那女孩又被送了回来，她还是坐在推车上。 眼神迷惘着，大概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被送了回来吧。 “亚特伍德挑中你了，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了，真是个会卖惨的小家伙，人类奇怪的同情心总是这么富余……呵呵。”他似乎又听到王后声音里掺杂着的沙沙声。 显然那不是他的错觉。 “为她起个名字吧。” “王后您来起名吧。”他恭敬地说。 王后叹息，“给这些家伙起名实在是太头痛了，难道不能让我偷次懒？” 亚特伍德判断出了王后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于是他便不再客套，直起身说，“那就叫她玛丽吧。” 在笼子里的感觉真是让人不舒服。 他回过了头，笼门被打开，女孩却没有走出来，她在里面发愣。 他走过去朝她伸手说，“你该出来了，玛丽，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她从快死去的蜗壳里探出了触角，软软地搭在了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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