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做什么,公主殿下。”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勾回了她的心事,只见亚菲利欧一身贵族礼服,他带着黑色的夜雾中走出来, “在这样看起来充满不详的夜晚。” 就算没走到里面,只是来到附近也能被感知到吗? 伊南娜垂下眼眸。 她缓缓说道:“只是睡不着,在花园里随便转一转而已,这么巧,你也没睡,难道你也失眠?” 伊南娜慢慢走到他身前。 然后静静望着他。 他笔直的身影,满头银发,还有那双微微沉下去,染着些不悦的异色眼眸。 她仿若不知晓的转头看着旁边,“真可惜,这里的玫瑰不再生长了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他回答。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她摆出好奇的表情,歪着头问。 亚菲利欧看着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说:“因为有人破坏了它。” “是吗?”伊南娜不赞同地摇头,“这个人真是坏透了。” “可是现在也有人想要复原它们。” “哦?那你觉得能成功吗?” “我还不知道。”亚菲利欧说完后和她并着肩往前走,“也许你可以告诉我。” 伊南娜不自觉地转动着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张口说道:“是城堡里的人吗?也许可以?如果你允许他们出现在里面的话,精心照顾的话一定可以。” 亚菲利欧看着她的动作,转开了眼眸,“到时候我会请公主殿下来欣赏它。” “是吗?那实在是太荣幸了。” 伊南娜不着痕迹地放下了手,手指有些懊恼地互相扳住。 “伊南娜公主。”亚菲利欧说直视着前方,语气平静地说:“我最近才发现,你有点像认识的一个人。” “谁?”伊南娜说,“这么说,我有点好奇起来了。” 亚菲利欧嘴角轻轻往上带起,只是眼中并没有多少笑意。 “是在记忆中很模糊的人,大概无关紧要吧,你有时候说话语气和动作和那个人很像。” 伊南娜闻言手指不由自主轻轻抽搐了一下。 “北境的夜晚并不安全,最好不要单独出来走动,我送你回去吧。” 她点着头挽住了他的手臂。 就在这时,一把匕首不小心从他身上掉落。 低头看到那把匕首,她瞳孔下意识收缩了一下。 不过好在夜晚并不能够看到……不,他能看到,他弯腰捡起了匕首,仰着头看她,她维持镇定。 微笑问,“这样随身携带,它对你来说很重要?” “不,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用来防身,或者削点水果什么的。”他站起来递过去,“公主殿下看起来很感兴趣,你想要吗?可以送给你。” “送给我吗?” 她站在原地,然后伸出手推开了,微微侧过脸,浓密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真是受宠若惊,可还是不必了,多谢好意。” 亚菲利欧闻言也没强行推销,而是若无其事的收起了匕首,继续和伊南娜一道往前走。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还没到尽头。 今晚真不应该出来,伊南娜心想,然后逐渐感觉到煎熬,甚至后背都出了细汗。 亚菲利欧一反自己人前的清冷人设,似乎对伊南娜很有好感,忍不住要和她多聊聊天,“有一个问题,我想要请教公主殿下。” “问什么?”伊南娜说,“我知道的很少,也许回答不了你。” “回答的了。” “公主的话。” 他微笑说,“肯定知道的吧。” “太过誉了。”伊南娜没有慌乱,她转过头轻轻点了一下。 于是亚菲利欧问道:“有非常幸福的一家三口,互相和睦,孩子乖巧,父母也很融洽,没有天灾,丈夫没有出轨,妻子也没有外遇,一切都那么平常,可是突然有一天,妻子下毒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并且抛下了孩子,然后就消失了。” 停顿了一下,他轻悠的声音在夜晚中显得娓娓动听。 “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是因为其实她,并不爱那对父子吗?” 伊南娜忍不住松开了挽着亚菲利欧的手,害怕手心的汗被发现。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解答,我还并没有丈夫孩子,那个妻子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 “是吗?”亚菲利欧不以为意地说,“冒昧了,我也只是想多问几个人,公主不用太在意,想到什么就随便说说吧,我是不会当真的。” “这实在是无厘头,我得想一下。” 楼梯上一前一后的走了一段距离,两人几近于无的呼吸声后。 伊南娜终于说,“好吧,那我就从自己的角度上说好了,但不一定对,我想她也许是爱的,可是爱,并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一点个人情绪而已,假如她是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完成,她对那父子的爱就只能深深埋藏在心里,这是一种牺牲。”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那么这个故事有答案吗?” “当然有。” “故事的答案是。” 走上了楼梯后,他转过身,低着头对落后了两步还在楼梯上的伊南娜说,“那个妻子想要让她的孩子失去所有。” 伊南娜看着他脸上垂落的阴影,那阴影在无声的吞噬着她。 他伸出手,伊南娜松开了自己攥紧裙子的手,放了上去。 “别人说你很冷漠。”伊南娜说,“感觉完全不是这样子呢。” 她抿唇而笑,“你明明就很温柔啊。” “是吗?”他说,“除了母亲,还没有人夸过我温柔。” “到了。” 两人停下了脚步。 “我听说不久你就打算启程离开北境了,真遗憾,都没好好的陪你度过这段时光。” “缪拉非常风趣,人也很亲切。” “是吗?那就好,祝你夜晚好梦。” 伊南娜望着他眼瞳,红瞳如来自地狱深渊,而蓝色的眼瞳则显出少年的纯真清澈。 她提了裙角后说,“你也是,亚菲利欧阁下。” 亚菲利欧往另外的地方看了一瞬,然后才离开。 · 等亚菲利欧走后。 伊南娜脸上的笑容逐渐减淡,她闭上眼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势都骤然一垮,虚软地倒在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骑士的怀抱里。 “他恐怕察觉了……”她喃喃说。 “发现什么了?”克伦伯格低头对怀中的她问。 她撑着想要站起来,“没什么。” 可是却遭到了抵抗,环着腰肢的手逐渐收紧,冰冷的铁面具里也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感觉到他的变化。 “克伦伯格,放开我。”她轻轻挣扎着皱眉拍打他的手臂。 “伊南娜……”缓慢而压抑的低沉嗓音里充满了矛盾,欲望和渴求。 他戴铁手套的手,擒住她的手腕将一个东西送入了她的手里。 她侧脸看到了一支玫瑰花。 “下午。”他淡淡说,“你说没有玫瑰很可惜。” 所以就为你采来了。 · 乔依收到了封信。 是来自北境乡村卡娜的信。 亲爱的乔依: 我一切安好,已带着妹妹随父母回到了故乡。家乡的蓝天白云和青青原野释放了我的苦痛……即使它仍不住回响着。 可是生活继续,我会在这里过一段平稳的生活,等到一切安静下来,我还是会回到约翰城里,失去了重要的人,我还不能失去理想。 有一件事我考虑了很久,必须要告诉你。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一定要多考量自身,即使我什么也不懂,也知道传说中的龙绝不是人类能够轻易战胜的,我不能失去你,还有很多人都不能失去你,为了我们,你不能做出痛上加痛的决定。 所以才决定过了这么长时间再告诉你。 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人来时曾透露过自己的名字,他说过自己叫克伦伯格,我不知道真假,你可以自行判断,并由此寻得线索。 这封信来得很迟,充满了卡娜的关怀,她心里感动,原来她早就知道,不过她肯定想不到她已经冲动过,还被少爷阻止了。 突然,有人敲响了她的窗户。 她往外看,居然是捷琳,她的穿着还相当的正经。 乔依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日期吗?你是翻墙进来的?” “怎么可能,我是以西部乌托尔邦使者的名义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光明正大? 乔依怀疑地看着她的行为。 “额,习惯了而已。”捷琳吐吐舌头,“你一定不敢相信,是亚菲利欧主动邀请科伦萨大师来的,师父和科伦萨大师在前面,一会见。” 她房间有铃声响起。 捷琳朝她单眨了眨眼,“一会见。” 她翻身落下,很快不见踪迹。 亚菲利欧带着她来到前厅。 “你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多炼金的手艺吗。” “之前带你去的一个摊子,那个老头教我的,他叫科伦萨是乌纳尔最厉害的炼金大师。”亚菲利欧一边走,一边清切地说:“你没有魔法天赋,想要变强必须利用圣器,整个奥丁大陆能够造出圣器的人首屈一指,他是其中之一。” 说话间,科伦萨已经出现在面前。 他看起来精神抖擞,看着亚菲利欧和乔依,露出了亲切和蔼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大师的古怪脾气的样子。 在他旁边,坐着一位高挑少年。 乔依看过去,那是曾经帮助过她和少爷的精灵,坐在这里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而站在后面的人是捷琳。 “啊,这就是你想要我为其制造圣器的人吗?” 科伦萨目光闪烁,笑着说:“那么她一定是非常顶尖的武者?” “她体内有光明元素的力量。” 少爷掏出了能量转换手镯。 稍微展示了一下。 当看到在没有使用晶石的情况下少爷使用出来的魔法,他目光一下就暴亮起来。 赛冷扬起眉角,“魔法元素的产生,只有神能够做到。”目光落在了乔依身上充满了探究。 科伦萨努力克制着坐在椅子上。 “她值得吗?” 科伦萨捋了捋胡子,僵硬地说:“嗯。” 赛冷重新看向了科伦萨,凭借多年的经验,知道他内心恐怕在疯狂嚎叫打滚了。 天赐的圣器使用者。 “她甚至不需要使用晶心,不,有晶心更好。”他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了。 赛冷知道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设计构想中。 “你恐怕需要一段时间配合圣器的锻炼。” “少爷,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想到一块去了。”乔依见少爷主动提起,她松口气,“我也打算和您辞行,要去提升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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