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吧,不会是那狐狸,只是普通的草木被雪盖住了。 心中提着的那口气才刚放下,天地突然异动起来,有飞鸟自仙山上空横冲过大雪往西南方飞去,原本躲藏起来冬眠的动物全都出现在她眼前,不约而同地朝一个方向奔去。 姜晚捏紧手中的扇子,谨慎地盯着仙山西南的方向,周边的走兽还在朝那个方向跑去,甚至能忽视掉天气的严寒,风雪之大。 她等了好一会,西南方向什么都没有发生,背后也同样什么也没有。 就在她不解疑惑地时候,天地间爆发出好大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久久不歇,声音近如由脚底的山地爆发出的,远如远天的云喷薄的。 山地随着这声啼哭震动,而后,风雪止歇,积雪化水,冰泉流淌。 不过半刻钟,姜晚已经能看清仙山原本的模样,连惯走的道都露出来了。 一颗树下还在退化成水的小鼓包里露出了赤粉的颜色,那个被抛掉的念头再次出现在她脑袋里。
第132章 无烬渊 姜晚虚浮着步子走过去,将雪扫开,露出来了里面的积冰,冰里冻着一直紧闭双眼的狐狸,狐狸耳后的那撮异色毛发扎进她眼里。 是池子时。 她响指打火,地狱火一下就将鼓包上的积冰化成了水,狐狸湿漉漉地在手心里打着颤,呼吸不断如带。 “狐狸。”姜晚捧着它,将它裹进斗篷里,幼狐依旧睁不了眼,身体因为寒冷不住发颤。 啼哭声停了,大雪又重新落下。 姜晚只好带着它往回走,躲到崖底外突的岩石下避风雪。 她前头刚走,后头就响起了声音,是少年天帝和他同行的女孩。 少年天帝有些失落,一路走,用手里被扑灭的火把将灌木上的雪打落,又或一个低杆滑铲将鼓包打散,语气逐渐不耐烦。 “仙翁明明说这儿有的,清海妹妹的生辰礼可怎么办啊。” 女孩神色严肃:“先别惦记花了。天地异动你需要立马赶回去,你是天帝,不能出事。” 少年天帝不高兴,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天天异动,怎么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能杀了那怪物。” 女孩耐着性子哄他:“洲岷是神兽,不是怪物,它只是在找它的家园和伙伴。” “因为它都死多少人了,一波波地往东海送死,没人能杀死它,这还不是怪物?” 女孩摇头叹息,加快了下山的步子。 “这里有血,仙山还有存活的仙兽?!”女孩站在狐狸刚躺过的地方,挖着血色的雪查看着,又伸着脑袋四处打量。 她有些欣喜地招呼着少年天帝:“或许洲岷就是在找它们?” 姜晚缩到树后,阎罗斗篷显形,将一人一狐的气味隐藏,远远观察着他们的动作。 如果不是她正好撞见了狐狸,依照少年天帝和这女孩寻花的路线,会在路过此处时循着血迹,发现狐狸,并救下他,然后带回天界,之后他就会拜入弘和仙翁门下。 可,她的出现打破了执念原本的走向,岂不是无法得知池子时结下这执念的原因? 现在是要把它送回去给他们? 姜晚盯着怀里的狐狸左右下不了决定,狐狸一动不动保持着僵直假死的昏迷状态,陷在梦魇里怎么也不肯醒。 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姜晚只得幻化了假面,顶着风雪向少年天帝和少女的方向挪去。 少女率先瞧见了她,惊喜地拉着少年天帝:“有人,仙山居然还有人存活!” 这话奇怪,姜晚皱了眉头,却没时间多想,快些让执念走向正轨,找到破解执念的关键要紧。 少年天帝警惕地拦下要往前跑的少女,将人拉到身后,腰间的剑被他解下横在中间,阻止姜晚继续靠近:“什么人,你在此处想做什么?” 他被立为天帝继承到上任,中途不知经历过多少这样意图不轨的接近,暗杀,威胁,下毒,这样的剧情他太熟悉不过了。 继魔族屠戮仙山后,凡是有仙根有仙缘的人或兽都迁走了,仙山都快成了荒芜禁地,只有些粗莽未开灵识的走兽栖息于此,偶尔还会有妖魔两族的流贼来此扫荡。 此时此地,一个奇怪的女子向他们走过来,能是什么好人,又能有什么好心思。 姜晚将斗篷敞开一些,露出遍体鳞伤的狐狸。 “原来是它受伤啦。”少女天真烂漫,毫无防备地绕过长剑,迎上来,去检查狐狸的伤势。 “伤的不轻,伤口全都发炎化脓了,怎么还有冻伤,这再不治就要截肢啦。” 少年天帝和姜晚眼瞪眼,一个怒目圆睁地防备,一个平淡漠视地打量,只有少女在仔仔细细的给狐狸包扎,就着风与雪。 “伤太重了,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不如你带着狐狸同我们回去吧。”少女抬起头,眸子亮闪闪地看向姜晚,真挚热忱,有如星河滚烫,在她眼底烫了个洞。 她太耀眼了,在这冰天雪地里像个发亮的光源,让人不自觉被吸引了视线,再也挪不开。 姜晚喉咙滚动,发不出一丝声音。 少女以为她害怕,连忙解释:“我是宁阳殿仙子,燕桦。这位是我弟弟,他是天帝。我们都能保护你的,你别害怕。” 燕桦仙子?苏达丘陵一战后下嫁魔界,忧郁而亡的那位? 姜晚还没来得及开口,执念的幻境突然开始扭曲变化起来。 面前的两个身影逐渐模糊,消失在大雪里。雪越来越大,大到要将世界万物都掩埋了,雪越来越密,密到想要捂死所有生灵。 雪淹没到腰间线上,姜晚将狐狸往高了抬。可那雪像是被下了咒术,愈加得快了,一下就碰触到她的手背,不得已的她又往上抬高了些。 雪还是淹没了狐狸,连带着她一起掩埋。 时间凝固又飞快倒带,光速着倒退,退回到一切的初始。 姜晚睁开眼,她回到了山脚,雪刚开始下,细细密密的,整个山头都是一望无际的白,北风呼啸着,卷着雪花刮过每一寸土地。 这里灌木低矮稀疏,几乎没有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雪花一片片拍打在脸上,冻成一层霜,接着落在地上,碎成冰碴。 在执念的幻境里这些感知同样真实,冰冻入骨。真奇怪,她明明不惧怕寒冷的,连地狱极寒都不曾冻伤她,怎么会被执念的幻境所伤? 她不解,却还是拢紧了斗篷。 斗篷?她不是给池子时裹了吗,怎么又回到她身上了? 池子时! 姜晚怀中抱着的狐狸不见了。 关于无烬渊执念梦魇之类的记载少之又少,进来后的仙人几乎没有能再走出去的,就算有能够活着出去的,也像池子时一样,对里头的执念闭口不提。 她倒是亲历过一次,但还没怎样就被不知名的力送出无烬渊外了。 想出去就得破除执念,可狐狸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总不会真的是一场下不完的雪,图什么呢。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用随身的扇子在积雪上画了简易的仙山地貌图,在图中圈出池子时的位置,又将执念中发生过的事情一一用记号标点。 执念中出现的可疑之处只有少年天帝和那个少女,他们是为了碧梨仙花而来,仙花在谷底,池子时在山背掩埋着…… 如果推算没错,没有她这一插曲,积冰退化,他们顺着血水找到狐狸只是时间问题。 啼哭化了冰雪,才将他露出来。 那声啼哭也尤其突兀,婴孩初啼却能使地动山摇,是执念的产物还是本来就有? 完全没有头绪,姜晚仰头看着天空,在池子时被从雪里刨出来以前,雪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差错,又为什么突然一切重置…… 姜晚将最后的那段缕了又缕。 [原来是它受伤啦。] [伤的不轻,伤口全都发炎化脓了,怎么还有冻伤,这再不治就要截肢啦。] [伤太重了,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不如你带着狐狸同我们回去吧。] [我是宁阳殿仙子,燕桦。这位是我弟弟,他是天帝。我们都能保护你的,你别害怕。] 最后那句话,又或者是那段话里的某个字。 难道他的执念是人? 姜晚有些晕眩了,信息太少了,没有对照,实在无法找到解题的关键。执念之内又不能总动用法术,万一适得其反,他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在原地找了遮掩物,等了许久,日头要落山了也不见少年天帝和燕桦仙子。 她猜错了吗,他们难道不是解题的关键? 不止人,走兽异动,那声哭啼都没有出现。或者,这不是在重复。 茫茫雪山,日日相似,她也无法判断是否倒退回了同一日,或许是池子时童年时的某一日。 日落后的风冷冽刺骨,夹带着冰碴薄雪刮过姜晚的脸颊,她就这样往记忆里池子时所在的方位去,或许他还在那个地方,又或许在“这一天”里他发生了其他事。想到这儿,姜晚的步子加快了些,顶着风绕到山背。 远处出现了一个火点,有人在雪山生火。 姜晚放轻步子向火光挪去,一个披着盔甲的中年男人正捧着烤地瓜粗狂地啃食着,他的左腿上放着一个棉布包裹起来的幼狐,他单手托着幼狐,轻轻拍打着它的背,漏出不属于这个狠厉男人的柔情。 那男人狐狸尖耳耸动,眸子发狠地抬起来,手里啃了一半的地瓜成了武器被他掷出,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将横跨了半张脸的刀疤显得格外凶悍。 “谁!谁派你来的。” 姜晚扇面张着,一道屏障护在身前,什么攻击都无法近身。 那男人的手摁在长刀柄上,不动神色地将幼狐往身后藏。 火光跳跃间,姜晚瞥见了,那幼狐比刚才执念中自己救起来的还要小,耳后的那撮银发印证了它就是池子时。 新人物出现了,姜晚微眯起眼打量他,这疤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的持扇子的手不动,另一只手已经摸到腰间,束魂囊瘪下去,里头的魂魄已经被收入无烬渊。 “你是那日守在青丘入口的老狐狸?” 今天心血来潮来了个city walk,差点把自己走丢,找到家门的时候,手机电量1%
还是瑞幸可靠,喝库迪写不了一点
第133章 无烬渊 那是荔梧仙子某次慌慌张张地找上门,扯着她去看了个因为打斗而破烂不堪的帐篷,里头的摆件上深深浅浅都是刀伤剑痕,一地的狐狸毛和狐狸血。 她大概也是被空气里的血腥味迷了心,竟然循着血味追查到了青丘。 “小殿下这是要往哪去啊?”青丘界碑出入口处一只女狐站着高处俯视她,狐狸眸里尽是玩味。 “我好心提醒一下,这界碑之后可是我青丘境内,殿下无令擅入,是为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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