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时是他们一手培养的战神,未有败绩,苏达丘陵一事后对大阁多有不满,甚至敢将武器指向天帝,若有朝一日他反叛,天族危矣。 只有他死,天族才能放下心,一代战神能死于战,但不能死于猜忌。 仙族好名声,断不可能背上将平定战乱的战神诛杀这种骂名,他们要池子时合理的死,又或者废了一身功夫,再掀不起风浪。 让他入魔,便成了他们最优的选择。 姜晚暗骂一句无耻,又觉不够,再添一句恶心,将心里能想到的恶毒词汇都骂了边还不觉解气。 若说魔族是生性无恶不作的坏蛋,那仙族就是两面三刀,阴险狡诈的虚伪小人。 比她见过最恶心的坏鬼还要坏上百倍。 姜晚气得反寒,指甲掐进手心里也没能让她平复下来。 执念的主人也同样反应激烈。 大殿晃动起来,沙土扑簌簌往下落。他将棋盘一掀,棋子滚落一地,化为灰烬消失。 他咬着牙关,握紧了手中的长戟,奋力刺向弘和仙尊。 姜晚倒吸了口凉气,她不知道这一猛戟刺下会发生什么,执念破除,又或是,入魔…… “池子时!” 她的声音传不到池子时耳里,她在心里把仲奉翻来覆去骂了一遍。 那长戟最终还是没刺到弘和仙尊身上,长戟的主人痛苦地后仰了身子,身子和手拔起了河。 “我能,打败你!” 他一字一顿地吼出这话,声嘶力竭,软了膝盖,跌跪下去。 弘和仙尊不见了,掀翻的棋盘不见了,大殿里的香也不见了。 执念破除了? 姜晚被解了桎梏般有了些实感,双脚落到地上,声音依旧落不到池子时耳里。 “我做到了。”池子时喘着粗气,声音虚浮,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给人答复。 有脚步近了,姜晚抬头看,只一眼被呆愣住了。 “您,您怎么进来了?仲奉不是……”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鬼帝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看不见她,眼底露着她不曾见过的嫌恶。 那是执念幻境产生的虚影,和她此前见到的那些人一样,是池子时执念的一部分。 鬼帝与池子时的执念何干? 鬼眼通天的法器在半空转悠着飘到池子时脸上,鬼眼们眨巴着盯着他看,而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嘲笑着他。 鬼帝拄着法杖往前,在他身前定身,法杖长了眼似的就着他的手背杵下,他用劲碾了碾,半弯下身,含笑着看他。 眼底是戏谑,是无尽的讽意。 姜晚走不动道,直愣愣地在原地傻了好久。 鬼帝他,也是和弘和仙尊那样虚伪的小人吗? 不对,幻境是会被扭曲的,鬼帝不是那样的,鬼帝不是。 就算她再怎么安抚自己,也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万一,万一鬼帝也是从小对她洗脑…… “战神连自己的执念都无法战胜,怎么保护她?”鬼帝嘲弄的声音在大殿响起,轻飘飘一句话将池子时压得低下了头。 鬼帝的声音没停。 “真可惜啊,你赌输了。” “哼,就知你护不住她。” “战神,也不过如此。” 最后那句话有别于鬼帝的声音,要更少年些,像…像姜淮。 说话的那人藏在黑暗中,只隐约露出轮廓。 姜晚还没看清,幻境就开始崩塌。 这一次的崩塌尤为剧烈,像幻境的主人挣扎着要从执念里脱身,像仲奉强行将她抽离执念的那种感觉。 姜晚被一股大力推了出来,手心沁满了汗。 她将手抽出来,动作惊了依旧阖眼的池子时。他将手反扣,蓦地睁眼,满目戾气,死死瞪着姜晚。 亏得她做过了几百年阎罗,对上那眼依旧能够波澜不惊,没让他吓出魂来。 是出执念没错了吧? 她没顾上池子时盯着她,要吃人似的眼神,自顾自地环顾了四周的景物,是那个清清冷冷的木屋和那些潦草的植物。 她稍松了口气。 可扣着她手的池子时却不淡定了,周身的魔气升腾,执念再次侵扰他的大脑。 “池子时。”姜晚吃痛着,喊他的名字,一手在兜里摸着仲奉仙君早前给她的拂尘。 还没等姜晚摸到拂尘,两只手都被池子时抓了去,紧握的力叫姜晚几次想暴起踹醒他。 池子时眼底的戾气化散,转为痛哭和哀求。 “审判我,给我定罪,好不好?” 那是无法挣脱心魔束缚的痛苦,红肿的眼里满是对解脱的渴求。 那刻,她理解到了姜淮说的“心疼”是什么感觉,有些无措地喊他:“狐狸。” “我有诸多罪过,你审判我,罚我入诏狱,罚我受鞭刑,罚我渡雷劫,罚我……凌迟,剃仙骨,去我灵根。” “怎么都好,让我,随他们死去。” 让他成为那第三十六万五千一百八十一。 他的仙骨已经有丝丝魔气攀附而上,试图钻入骨髓,叫他早些度化堕魔。 “你无罪,那些不是你的错!” 姜晚唤不醒他的神志,被捉了双手也无法去摸那柄拂尘。 她自然不可能看着池子时入魔,他还得活着出无烬渊,他得去东海,无论用何种办法,三界不能再起战事了。 百鬼阴差扇在无烬渊底亮相,荡开的阴气与池子时心头缠绕的魔气相较劲。 趁着这功夫,她终于是挣开了池子时的束缚,摸出那柄拂尘。 到这时,她才想到,仲奉光顾着讲这东西什么时候成功施展过,一点没告诉她如何使用。 姜晚无语,将东西丢到一边,双手捏决,指尖灵活轻巧地游走于池子时身上的各个穴位,疏通,驱散。 好半晌,才终于将他凝聚来的魔气全都驱散,唤回了他清明的神志。 姜晚试探着喊他:“狐狸?” 池子时缓着气,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她,湿漉漉的眼睛蒙了水汽。 他笑着,扯起嘴角,轻叹道:“还在执念幻境里啊。” 他伸手将她松散的发髻散下,发钗绕着青丝转了两圈重新别上。他满意地端赏着,点点脑袋,摸索着要找酒。 姜晚摁住他抓着酒坛的手,那手背粗糙,有很多细小的刀口疤痕,被茧子掩盖。 “我连执念心魔都战胜不了,提不及长戟,也不护住你。”池子时将酒坛抱于怀里,苦笑两声,“你哥说得对,该放手的人是我。” 我哥,姜淮? 她有些凌乱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鬼帝和姜淮怎么会出现在池子时的执念里,池子时口中反复出现的“护不住”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思绪被扯得一团乱,心思已经从池子时的执念上被扯远了,满脑子只有出现在幻境里的姜淮。 按道理说,池子时是不可能认识姜淮的,他们不曾见过,更别提说上话了。 “池子时,你看着我。”姜晚本着拒绝内耗,有话直说,捧起他的脑袋,迫使他仰头与她对视。 池子时弯了眉眼,听话地看她,狐狸耳朵冒出来,毛绒的尖耳朵动了,乖巧得很。 “我问你答。” “好。” “鬼帝要你保护谁?” “你。” “他和你赌什么?” 池子时没答,眨巴着眼睛看她。 他的眼神没有变化,倒添了几分迷惑,像在思考。 姜晚换了问题:“你见过姜淮?” 池子时点了点脑袋。 “什么时候?” “来无烬渊前。” 池子时顿住,澄澈干净的眸子微缩,露出警惕来。 姜晚的手腕再次被抓住反扣。 她吃痛的倒吸了口气,盯着红肿的皮肤咬紧了牙关,另一只手正思索着要不要干脆将这狐狸敲晕弄出这鬼地方。 “姜晚?!” 他余光扫了眼周身的景物,又问:“这不是幻境?” “不是幻境。”是姜晚肯定地回答。 “我带你出去。” 他有些急切,站起身来,酒坛从他身上滑落,碎了一地。 他顾不上那些,拉着她就要离开这里。 反倒是姜晚顿住了步子,怎么也不肯跟他走。 “你刚才说,入无烬渊前见过我哥,我哥还活着?” “执念会让人记忆混乱,我说的话不能信。” “鬼眼看到的,你没骗人。” 比起人口中的话,姜晚一贯更相信鬼眼的判断,那是她与生俱来辨别真伪的能力,没有话能骗过鬼眼。 池子时不作声,更肯定了她的判断。 “不为难你,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他们让你瞒我。” “他们要做什么,不能说吗?” 池子时喉口发紧。 他怎么说,告诉她,为了她的活路,所有人都准备为她赴死? 姜晚:好好好,都瞒着我,全天下人都是你同党,就独独瞒我一人,把我当傻子耍!!
姜淮:好好好,我隐身做的这么完美,结果你说暴露就给我暴露了?
姜晚:谎言最是瞒不住,早知今日,当时怎么不提前把仲奉拉入你的阵营,该!
姜淮:百密一疏,都怪池子时[捏拳/]
脑子醒了,导致我一夜无困意爆肝两章,然后成功爆痘。
定时发布的此刻,我准备穿上我的棉拖,去恰早饭,然后回来再肝一章,因为周一起就要忙工作了,月初又撞年关,我两眼一黑又一黑
第138章 无烬渊 无烬渊底的寒凉阴气一如地府之下,攀着人的脚踝一路钻入心尖,撕咬啃噬。池子时扯了木屋周边疯长的草,又折了两节木条,生起火堆。 倒了浊酒助燃的烈火将那些并不干燥的木条草叶烧得噼啪作响,引来了渊底飘荡的游魂。 许许多多的游魂绕着木屋晃荡了一圈又一圈,大概是怕伤了人,又好奇有活人存在,既不靠近也不离开。 火光倒映在少女脸上,明灭晃动的光影给她增添了几分血色。 池子时盯着她手中摩挲的扇子,羽睫下落了一片阴影。 两人并排坐着,在无烬渊游魂喧嚣地衬托下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百鬼阴差扇随着姜晚手腕转动,消失无踪,让池子时紧绷的神经一下断裂,那颗浮沉不定的心等待她宣判出局。 他还是要遭抛弃的,不管是最初,从前,还是现在。 姜晚思忖着,轻声开口:“我其实,无所谓他们做的那些事。” 池子时方才与魔气抗衡,呕了好几口血,现在脸色憔悴着,缓慢抬起脑袋,眼神小心试探着去看她,苍白的薄唇颤抖翕动,没吐出一个音来。在姜晚偏头看过来时,慌忙将头埋下去,藏起黯然无光的眸子。 姜晚薅了把脚边长至膝盖,叫不出名来的草,连根带土一起丢进火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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