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师,求您,再显一次神通,救救大家吧。” “是啊卓大师,救救孩子们吧。” “我先,我先,卓大师我我妹妹被埋在幼儿园底下,求您救救她吧,我家有钱,您要多少都有。” “我家也有,卓大师先救我们家孩子。” …… 家长的声音嘈杂着推搡着像在菜市场。 姜晚的视线越过他们,落在离安置点不远处的塌房区,原来是一栋两层高的幼儿园,如今已是土块废墟。 鬼眼横扫而过,只有几个小孩还存有口气,在石板之间艰难呼吸着。 姜晚咬紧牙关,手里的扇子被捏折断了,发出脆响。 洲岷每一次撞击结界都会叠加一层祸乱之力,三天五回,这些脆弱的生命哪能抵挡的住。 “卓大师,求您,求您救救孩子们吧。” 有家长噗通跪下,给西装男磕头。 西装男也不伸手扶,俯视着争先恐后簇拥上来给他磕头的人,高傲地抬起下巴,鼻孔出气,勾着嘴角小声嗤笑,得意洋洋。 很快,他就敛了得意,装模作样地安抚他们。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说。” 西装男向身后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意会,从口袋里掏了本子和笔将闹哄哄的家长拉到一边去。 “各位不要慌乱。大家应该听说过我,我叫卓天。地震突发,震情形势尚未稳定,各部门正在组织力量开展相关工作了,请大家保持冷静。” “关于受灾的民众我们也会尽最大努力救治的。” 卓天的话像是一剂定心剂,方才闹哄的人群都点着脑袋安静下来。 卓天和后面的工作人员互换了神情,摆出一张桌椅,登记的队伍一下就排成长队。 “小姑娘,快,到边上来,别站在那儿。”一个阿姆颤颤巍巍地伸手招她。 姜晚不解地退到她身边。 她还没问阿姆是有什么事,门口又发出不小的动静,几个大哥好言好语地劝说着什么。 姜晚抬眼去看,卓天正拎着一个小男生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里写满了警告。 小男生的手背着,身后护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揪着男生的衣角,头埋在男生的背脊里,缩着身子发抖。 “小孩子不懂事,卓大师别放在心上。” “卓大师要不再瞧瞧?” …… “卓大师,我我家里有祖传的玉佩,求大师先救救我家孩子。” 有人试图转移走卓天的注意力,可他今天似乎对钱财不感兴趣,暗骂一声什么,目光环视安全区。 他目之所及处总有人把身边的小孩往背后、怀里藏。 姜晚身边的阿姆也不例外。 姜晚盯着他额间的青焰观察了半晌,火光窸窣,看似燃得旺盛,实则烛芯短小,虚而不实。灰黑的浊气裹着焰火,上上下下跌宕起伏,毫无规律,填不满的野心虚荣助长了浊气的力量,火舌舔舐着烛芯,愈来愈烈。 卓天好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视线落到她身上,遴选猎物一样打量着。 她和周围灰头土脸、死里逃生的人都不一样,一身浅色的连衣裙,线条流畅,凹凸有致。美艳却不张扬,像是散落在沙地里的珍珠,只一眼就叫人无法挪开视线。 她就站在那里,视线往前放,看着外面焦灼的救援现场,眉头微蹙着,眼神淡然,悲悯。 叫人想将她拉下神坛,狠狠蹂躏。 这样的女人玩弄起来一定很有劲。 卓天来了兴致,绕过跪在他身前苦苦哀求的家长,走到姜晚身前,以有利的身高优势挡住了姜晚的视线。 高傲地俯视着姜晚,满是玩味地开口:“小姑娘,你没事吧。” 卓天勾着嘴角等着,等着照常剧情的发生。 惯常剧情是小姑娘止不住泪水,哗哗地流,抽泣着仰头带着崇拜和求助的目光看着他,央求他帮忙,说出那句令人身心愉悦的经典台词。 他喜欢等待这个过程,且无比享受对方湿漉漉的眼神,和全世界唯他为尊的快感。 姜晚和那些女人不同,他也意识到了这点。在他近身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退了一大步远,甚至他都没看到她抬脚退后的动作。 他不着急,有很多小姑娘最开始都不好意思袒露自己。 “别怕,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会帮你。”卓天放柔和了声音,继续往前靠。 “是有谁被埋在哪儿了吗,还是家里有谁没了,我都能帮你。” 卓天迈了大步,却还是离姜晚一大步远。他皱了眉头,紧盯着姜晚的脚面,又往前迈了一大步,他们之间的差距依旧未变。 像是陷入了一个幻境,姜晚站在原地不动,而他如何往前都近不了身。 卓天低声咒骂一句,手背青筋暴起,又往前一大步。 “怎么不说话,装什么清高,不知道我是谁吗?” 阿姆着急死了,挡在姜晚前头,将人拦住。 卓天眸光一敛,伸长了手将阿姆推到边上。 他火气上头,手劲很大,阿姆踉跄几步差点跌倒下去。 姜晚手腕一转,一股无形的力稳稳拖住了阿姆的肩头,将人带离到人群里。 “帮我?如何帮?”在卓天大怒前,姜晚开了口。 卓天得意地笑起来。 看吧,女人都一个样,故作矜持。 他整个人俯身向前靠过去,在姜晚耳边低语:“跟我走,我慢慢告诉你。” 尾音被拉得很长,扯出丝丝缕缕的暧昧来。 恶臭的热气喷在身侧,姜晚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些想吐。 该死的,习惯了某只狐狸身前身后贴身保护了,都快忘了世上还有这样恶心的人。 边上的家长见事态不对,眼色一对,凑过去,胡乱抹了眼泪,再次将卓天围住,声泪俱下地哀求他先救自己的孩子。 “大师,求您先救我家孩子吧……” 卓天不耐烦地偏头恶狠狠瞪他们,抬脚就要将边上的家长踹倒。 脚还没挨上人,安全区的工作人员赶忙上来拦住他,神色慌张地拉着他到边上说悄悄话。 “城隍爷到处找您呢。” 姜晚的眸子收缩,眼底落下阴影。 城东城隍爷? 最后还是没逃过,阿宝阳了
第102章 城隍错判 有一个小脑袋擦着姜晚的裙边跑过去,扑倒在卓天脚边,咚得跪下,小手扯着他的裤脚,泪珠啪嗒啪嗒直掉。 “哥哥,救,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 小孩仰头哭着,呛咳着,打着哭嗝。 卓天的好心情被坏本来就心烦,嫌恶地抬脚将小孩踹倒,又扫过姜晚不为所动的神情,大骂一声,扭头就走。 几个家长还想追着他的身影求他,被他眼神警告在原地。 工作人员深深看了眼地上的小孩和杵着的姜晚,哀叹一口气,追着卓天的背影出去了。 那个工作人员撒了谎,动了哀怜的恻隐之心,姜晚读到了。 小女孩头发凌乱,胡乱抹了泪,要去追,左脚绊了右脚又重重摔在地上。 卓天走了,临时搭建的安全区里又陷入了窒息的安静,大家口中不言一语,心里祈求声却一声盖过一声。 小女孩蜷缩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身体,嘴里叨念着,泪珠一颗颗滑落,和泥土混在一起。 刚刚护着姜晚的阿姆小步子挪到小孩身边,有些发颤地手慢慢放在孩子的脑袋上,轻轻揉着。 姜晚站在她身后才发现,阿姆的腿有些不利索,左腿小骨有些瘸,伤很多年了。 她低眉看着丝毫不认识的一老一少相互依偎着,对人心,对人性的认知又迷茫了几分。 小老太太一再想要保护一个陌生人,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又不是池子时,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甚至在被重重推到一边后小老太太还想挡在自己身前。 为了护住自己,不惜得罪一个众人拥护的“大人物”。明明她的孩子也在灾祸里遇难,生死未卜…… 那池子时呢,他从前挡在自己身前是为了什么,怕她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动手吗? 人心的情绪太难以理解,思绪绕在一起,缠成结,怎么也解不开。 姜晚蹲下身子,将用捏坏的扇子幻化的手帕递给小孩。 内心忖度着,最后还是看着阿姆的眼睛,开口轻声道了声谢谢。 那声谢谢很轻,轻到阿姆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的,落到她的耳中经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也停留了很久很久。 像带着暖意的寒风,吹进她的心间,叫她看见了干枯木头缝隙里长出了朵小花同样惊喜。 用这样的形容词有些奇怪,但好像没有再合适的了。 眼前的小姑娘皮肤不能说白皙,简直是失了血色的苍白,眉眼透着心事,眼睛时不时往安全区外头瞟,想是也有家人生死未卜。 小姑娘的手臂还没莲藕粗,手指头又细又长,勾着块干净手帕。一瞧就是被家里宠惯的,遇上今天这样的事打击一定不小,都懵了神。 阿姆从衣兜里摸索了半天,递给她一个缝的四方平整的平安符。 红黄布料缝制的,正面缝着祥云、招财,背面缝着平安,布袋里包着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平安符。 姜晚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没接,被阿姆硬塞进手里,带着余温,烫着手心。 “求平安的,很灵。我老了用不上,你就收着吧。” 姜晚下意识盯着她的额间看,青焰平稳,有福相,还能活很久。倒是她怀里搂着的小孩青焰扑簌地左右闪着,不太稳固。 姜晚学着阿姆的样,把手帕塞进小孩手里。 小女孩哭得两眼通红,小脸上满是土灰,鼻子一抽一抽的,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红肿的眼里是无助和害怕。 姜晚心尖抽疼,抬手替小女孩把被汗水浸湿黏在额上的刘海拨弄到边上,刘海底下的擦伤露了出来。 她指腹冰凉,带着法力拂过小孩额头的擦伤处,伤口慢慢凝血、愈合。 带着舒缓人心的法术将小孩心头蒙着的恐惧挥散开。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拽住姜晚的裙摆,眨巴着湿润的眼,仰着脑袋问她:“你,你是仙女吗?” 姜晚沉默着,没回答。 脑子里浮现出另一张小姑娘的脸,也是这样皱巴巴地哭,仰着脑袋问她——你是仙女姐姐吗。 那会小齐娅还老是被姜晚冷漠的神情吓得躲在池子时身后,小手虚浮地抓着抓不住的衣角。 池子时总是好耐心地蹲下身子安抚她,脑子里想着要如何圆漂亮仙女总臭脸的原因。 安抚了小齐娅回头就变了法夸她笑起来更好看,女孩子表情就该柔和一些,无忧无虑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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