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鎏金也说:“就是,那孩子窝囊得要命,哪儿有这胆子?” 梁别宴冷哼一声:“有这胆子就好了,也不会那么没出息了!” 月相桐:“……” 赵小铭:“……” 那什么,我俩还在呢,你俩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白啊?听得人心里可难受了! 官方派来的调查员队长却说:“据镇街神兽的证实,赵亦礼身上的气味与四十五年前从那座医院里面逃出的嫌疑人的气味完全一致,所以我们有着充分的理由相信赵亦礼一定和那座医院有着密不可分的瓜葛,就算他不是主动进入的,也一定是被医院吸引过去的,但在此之前,从未听说有失踪人员是被医院吸引去的。” 赵小铭反驳道:“都失踪了还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自己进去的还是被吸进去的?” 调查员的队长回答说:“我们的外勤人员逐一走访过那些失踪人员的亲朋好友,结果无一例外地证实了他们都是主动计划着要进入那座医院。” 赵小铭无话可说,但还是忍不住为他爸喊冤:“我爸来到黄泉街之前还一切正常,他甚至在走到我们酒店门口的时候都不知道街尾有一座废弃医院,因为他没有灵核,看不透我姥设下的幻景阵,更不可能有那个力量破坏掉你们官方和我姥设下的双重禁行阵。如果他是主动进去的话,最多只能走到医院大门口就被阵法格挡在外了。” 队长轻叹口气,沉着冷静地回复说:“我们也很想认可您的说法,但事实上,我们还有一头镇街神兽失踪了。” 赵小铭一愣,心头略微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谁、谁啊?” 一旁的驺吾神兽开口回复:“狰兽,马走田。” 此言一出,一家四口的神情皆一僵,月鎏金更是急不可耐,担忧不已:“那小宝呢?谁看到我们的小宝了?!” 梁别宴的眉宇间也充满了焦急,立即询问驺吾:“你还有没有在街尾那里闻到其他的味道?比如说小孩子的味道?幼崽人魂的味道?” 月相桐淡淡地扫了她爸妈一眼,不服气地心想:自己的女婿也不见你俩这么关心。 驺吾点头:“有,我刚刚也在街口看到那个小女孩了,可以确认就是她的味道。”它又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可以确认我的同事马走田、你们收养的外孙女小宝以及嫌疑人赵亦礼全部进入了那座医院。” 月鎏金两眼一黑,腿都有点儿软了:“小宝才三岁呀!” 梁别宴赶紧去搀扶她,安慰道:“还有狰兽呢,马走田肯定会保护好小宝!” 驺吾张了张嘴巴,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队长替它把不忍心说出口的话给说出来了:“狰是上古神兽,不仅灵力非凡,智慧也是异于常人的高,更深谙街区的规定规则。我们相信马走田,若非情非得已,它绝不会主动进入那座医院,所以我们合理怀疑,它和你们的外孙女都是被嫌疑人赵亦礼绑架挟持着进入了那座医院。” “根本不可能!” 这句话,是他们一家四口异口同声喊出来的。 赵小铭和月相桐是不相信他爸/她老公这种好好先生会威胁其他人;月鎏金和梁别宴是不相信他们的那个窝囊废女婿有这种威胁人的本事。 “我们也只是合理怀疑而已。”队长的办案经验丰富,很知道该如何安抚家属的情绪,“在没有掌握切实证据之前,谁都没办法下定论,或许我们的怀疑是正确,但也可能是错误的。” “那咱们就没必要再继续兜圈子了。”月鎏金急着去找小宝,不想再和那些官方的人拉扯废话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你们想要证据,想找失踪人员,但不敢进去;我们的诉求和你们一样,但我们敢进去,所以你们就别再走形式主义耽误时间了,赶紧撤销禁行阵放我们进去。” 队长面露难色:“这个、事关重大,我们也要为你们的安全考虑,所以即便是要撤销禁行阵,也要向高层申请,批准了才可以。” 月鎏金面无表情:“你以为我对你说这话是想让你去找高层拿申请么?” 队长:“……”那不然? 赵小铭深谙他姥的用意,再度执行起了大内总管的职责——传话:“我姥是在给你面子,尊重你,提前告知你一声,我们要强闯了!”紧接着,赵小铭又压低了嗓门,悄咪咪地说了句,“这附近都有监控,为了不让您们为难,您们现在最好赶紧摆出阻止我姥和我姥爷强闯的架势,但不要真的阻拦啊,他俩随便跺跺脚就能打死一片人,真拦你们没好果子吃的。咱们双方配合着演场戏,这样一来你们对官方有交代了,我们也能顺利进去了。” 但其实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赵小铭自己没有灵核,即便他的嗓门再小,附近的人基本也都能够将他的话听得七七八八。梁别宴当即就勾起了唇角,满意点了点头,心说:这小子虽然顽劣不堪,却也聪慧,深谙人情世故。 队长又何尝不赞同赵小铭的话?整片街区里面还有谁不知道四街上新搬来了一妖一神两口子?不仅财大气粗,背景强硬,修为还高深莫测,谁敢轻易招惹?哪怕街区高层来了也得笑脸相迎。 队长却没有直接表露出赞同的态度,而是迅速地从储物戒中调出了自己的武器,厉色大喝一声:“我看今天谁敢硬闯那座医院?” 其手下见状也纷纷调出了自己的武器。月鎏金和梁别宴再度换上了那身黑衣劲装的行头,一个手握黑色听风,一个手握白色骨刀。接下来,双方就展开了一场看似激烈却毫无杀伤力的战斗。 赵小铭生怕自己被误伤,双手抱头,紧跟在他姥身后。梁别宴紧跟在赵小铭身后,和月鎏金一前一后地带领着自己外孙儿朝着那座医院挪动。 月相桐也调出了自己的刀,混在假装打斗的人群中,假装忙碌地挥来挥去。 在他们祖孙三人即将闯入医院禁区时,月相桐才真情实意地吼了声:“四个小时!我只给你们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后你们要是没能出来我就闯进去找你们!” 梁别宴温声保证:“知道了,放心吧。” 月鎏金也回头,朝着女儿慈爱一笑:“无论如何,我和你爸一定会把你男人和你儿子全须全尾地送回到你面前。” 月相桐的眼眶却红了,语气越发的偏执固执:“你们俩也必须要全须全尾的出来,不然、不然、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月鎏金和梁别宴同时温柔一笑,同时点头,同时向女儿许诺:“放心,妈妈/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月相桐这才红着眼圈和他们挥手告别了。 既然气氛都已经到这里了,赵小铭觉得,自己也应该和他妈道个别,于是也抬起了胳膊,挥啊挥,挥啊挥:“妈,别担心我,等我凯旋而归!” 谁担心你了?还有,你那么兴奋干什么?以为自己是去旅游的么? 月相桐相当没好气:“快滚吧!” 赵小铭:“……”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然而还不等他表达出自己的愤怒之情呢,肩膀就猛然被他姥爷从后面推了一下,推的他重心前移,不自觉地朝前方大迈一步,身体自行穿越了格挡在河岸边的黑色铁艺栏杆,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就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栏杆不见了,河流不见了,明艳的太阳也不见了,蓝天白云和粼粼波光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天空,灰蒙蒙的视野,杂草丛生的地面,以及伫立在不远处的那栋笼罩在诡异环境中的破旧的门诊大楼。 空气中还不断有阴森森的冷风吹过,气氛恐怖又压抑。 赵小铭的头皮一麻,当即就打了个寒战,将视线上移,头顶的云层仿如灌了铅,阴暗又沉重,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天上砸下来一样,低压压的,几乎要接触到门诊大楼的天台;视线下移,地面上铺就着的那一层条纹防滑砖早已碎裂,蜘蛛网般的裂纹遍布其上,许多不起眼也不知名的干枯杂枝从地缝里面冒了出来,将地砖顶得越发洞开,四分五裂。 赵小铭踢开了一颗搁脚的石子,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医院原先的大门——是那种常见的黑色铁栏杆双开大门,一条粗长的铁锁链将两扇大门紧紧地缠在了一起,用一把沉甸甸的硕大黑锁锁了起来。 此时此刻,无论是铁门、铁锁还是铁链上都是灰尘遍布锈迹斑斑,在岁月的风化中,这三样东西早已被风雨融为了一体。 他妈就站在门外不远处,神情焦灼,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雕的守门神似的。 赵小铭惊讶不已,下意识地喊了声:“妈!” 然而他妈却毫无反应,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似的。 赵小铭奇怪不已。 站在最后的梁别宴及时为外孙儿解释了句:“有两重禁行阵格挡,外加一重幻景的阻碍,里面的声音和画面基本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 赵小铭却更奇怪了:“那我和我爸为什么会听到从那栋楼里传出来的铃铛声?” 梁别宴:“咱们不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儿而来的吗?” 赵小铭:“……也是哦。” 走在最前方的月鎏金也回头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才大胆放心地开了麦:“确定她现在听不见了是吧?那我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她了,什么脾气呀,又火爆又倔强,还任性叛逆,能把人气死!” 赵小铭心说:诶哟,您那么厉害您怎么不敢当着我妈面说她坏话呢?堂堂妖尊还需要在背后说人坏话?真是露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梁别宴无奈地接了句:“还不是随了你了。” 月鎏金当即就不乐意了:“什么叫随了我了?她那副死倔死倔的劲儿明明和你一模一样!” 梁别宴刚要开口反驳,赵小铭却抢先一步说道:“你俩想不想听我说句公道话?”也不等他俩回答,赵小铭就又说了句:“我觉得我妈的倔强脾气确实随了我姥爷,像是头犟驴。” 月鎏金当即就心花怒放了,得意洋洋地瞧了梁别宴一眼:“看吧,还是我外孙儿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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