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见鬼了!” “呸,哪来的鬼?”梅姨不听这个。 “我真看见了!”那人急忙说道。 “我看见一个浑身红的女人,走进了赵阿公的家,但是我再一看,赵阿公的门是关着的,女人也不见了!” 他比划着,形容着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 旁边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有人打趣道:“别是你天天想媳妇,看错了吧?” 那人顿时一阵赌咒发誓,“我要是看错了,我是王八!” 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嘀咕。 有人说:“赵阿公这今天神神叨叨的,别是真的出事了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棵树下,那棵树下,还留着赵阿公的镐头。 有人说,赵阿公是个仔细的人,他绝对不会把东西扔在这里,半天都不管的。 梅姨琢磨琢磨,也觉得不太对。 “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他一个孤寡老头在家,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好帮一把。 梅姨领着几个人,往赵阿公家的方向去了。 赵阿公的家,距离这里不远。 很快,我们就到了。 赵阿公的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赵阿公!” 梅姨喊了两声,里面没有人应答。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听着里面的动静。 “怎么好像有水声?” 我听了听,好像的确是滴答滴答的。 “赵阿公是不是不在家,他那么小气的人,怎么会开着水龙头呢?” 大家商议了几句,决定进去看看。 梅姨推开门。 院子里,放着一架躺椅。 赵阿公就坐在躺椅上,背对着我们。 “哎呦赵阿公,让你吓死了,怎么叫你也不答应我们的。”有人说。 然而,赵阿公一动不动。 梅姨看出了一丝不对劲。 “赵阿公?” 她绕到了赵阿公的前面,立马跳着脚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我们也绕到了赵阿公的前面,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 赵阿公,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伸着脖子,死前像是在看着什么人。 赵阿公瞳孔扩散,大张着嘴。 他的表情异常扭曲,一只手捂着心脏的部位。 有人哆哆嗦嗦地说:“我怎么觉得……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心脏骤停,还有脸上那种道不出的诡异表情,都在说明,他可能是吓死的。 可这小院子里什么可怕的东西都没有。 赵阿公临死前,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呢? 我稍稍贴身上前,突然身子哆嗦了一下。 在赵阿公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红色的身影。 只是那个身影太过模糊,我有些看不清。 “别往前去。”梅姨拉着我,“不吉利的!” 旁边有人都快吓哭了。 “赵阿公的死,是不是跟他刨那棵树有关?” 他的话一说出来,大家都寂静了。 原本没人相信,关于那棵树的传言。 可现在所有人都动摇了。 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梅姨又是一声尖叫。 她哆嗦着手,指着赵阿公的脚。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梅姨抓着我的手,冰凉一片。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掌心顿时也是一凉。 赵阿公的脚上,穿了一双绣鞋。 一双只有三寸金莲能穿上的绣鞋。 那双绣鞋极其精致,一看就是某个女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这样好看的一双绣鞋,原本应该穿在某个姑娘的脚上。 可现在,它竟然被套在了赵阿公的一双大脚上。 “赵阿公的脚那么大,是怎么套上的……” 没有人吱声。 有个胆大的人上前,帮赵阿公脱下了那双绣鞋。 眼前的场景,让人不忍直视。 赵阿公的脚,骨节都被弄断了。 他的一双大脚,硬生生被掰成了三寸金莲。 有些地方骨茬断的锋利,都挑着筋露了出来。 去给他脱鞋的人,一个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我在一旁,也看的毛骨悚然。 谁会这么变态,给一个死去的老头穿上这样一双绣鞋? 那人又是怎么给他穿上的? 我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造孽,造孽啊!” 梅姨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赵阿公是好人啊!” 就在大家都陷入又恐惧又难过的情绪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拍手声。 玲玲欢呼着跳了进来。 “赵阿公娶媳妇喽!” 玲玲的声音,分外天真单纯。 可如今这天真单纯落在人们的耳朵里,就只剩下了阴森可怖。 “玲玲,不许乱说话!”梅姨捂住她的嘴。 但玲玲的一双大眼睛,还是异常活跃,她好像根本就不怕赵阿公的死。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 赵阿公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能让赵阿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有人嚷了起来。 “那咋办?” “咱们去挖开那棵树,看看底下到底埋着什么邪性东西!” 大家都有些害怕。 那人一见没人应声,又说道:“要是不弄明白,你们就不怕下一个是你们自己吗?” 这话管用了,当即就有人站了出来。 “奶奶的,走,不管是什么,咱们这么多人不怕它!我倒要看看,那树底下到底埋着什么邪性东西!” 第335章 树根下挖出来的东西 人群浩浩荡荡,去到了那棵树下。 他们抄着工具,一起挖了起来。 我在旁边看着。 梅姨抹着眼泪,拉着玲玲,不让她乱说话。 那棵树的根系的确大,他们挖了半天,才挖到一半。 突然,有人惊叫一声。 “这树咋流血了?!” 树根刚才被人截断一根,鲜红的液体冒了出来。 挖树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热天的都觉得后背有些冒凉气。 有人咬了咬牙,“挖!今天非看看下面是啥!” 反正已经开挖了,他们也不能停下。 伴随着树根断的越来越多,流出来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站在树旁,都觉得血腥味扑鼻。 这时,有人大叫一声,“挖到了!” 他的铲子,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的东西。 一只木匣被他们挖了出来。 这个就是赵阿公所说的,树下镇压着的东西。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我始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直到他们打开木匣的一瞬间,我才突然明白过来! “别——” 我想阻止他们不要打开,但已经晚了。 木匣被人打开了。 他们看着木匣里的东西,面面相觑。 怎么是这东西? 木匣里,放着的是一双绣鞋。 大红色的绣鞋,上面绣着蝴蝶翩跹。 但它非但没有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阴气十足。 我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不对,不应该打开的! 这树开花,不是什么好兆头坏兆头,而是对人的警告。 赵阿公也弄错了。 这树是用来镇压这双绣花鞋的,不是保护它的。 镇压不了里面的邪气,所以这棵树才会出现了异兆。 要是把下面的东西拿出来,让它重见了天日,那才麻烦。 不过,就算不把它拿出来,看那棵树的异样,也没什么差别了。 村里跟来的几个老人,脸色都有些不同程度的难看。 提议挖出来的那个人,捧着木匣,问大家应该怎么办。 “烧了,当然是烧了!” “一把火烧了干净,别让它再继续祸害人!” 说话的一个老爷子,看年纪比赵阿公还要大。 他说话是有话语权的。 那人立马掏出了打火机。 那双鞋被埋在地下这么多年,按理说应该很潮湿。 然而火苗一碰触到它,就呼啦一下子旺盛的烧了起来。 一股诡异的香气,弥漫了开来。 我吸了吸鼻子,这香气像是古老的脂粉香。 他们都在说,烧了就没事了。 可我心里怎么也不安稳,烧了,当真就没事了吗? 一阵风吹过,我眯了眼睛。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后面拐角处,一个倚在墙上的女人。 女人的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赤着双脚。 她似乎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话。 我听不见,但从她的嘴型,我大概能看出。 她是在说:你们都要死。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知道,这个村子怕是在劫难逃了。 挖出来的这双鞋,根本就不是诅咒的根源。 他们根本没有找到真正的问题所在。 我下意识歪头看了一眼玲玲。 玲玲眼底含笑,那是一种我看不懂的笑意。 烧掉了那双绣鞋,人群散去。 “妈,我也想穿那双鞋。”玲玲说道。 梅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连手打了她好几下。 “别乱说!不许乱说!” 梅姨又道:“今晚给你们弄点柚子叶洗澡,去去晦气。” 我没吭声,但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去晦气的话,哪里还需要周一那种人。 想到周一,我又给他打了电话。 但这次,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他究竟在哪,我无从知晓。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盯着手上的蛇形戒指。 我摩挲着它,感受着它冰凉冰凉的温度。 就在这时,一片花瓣飘到了我眼前。 抹开,又是血腥的甜香。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跟这村子,又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看她先前的样子,应该是恨不得这个村子的人都去死。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有如此大的恨意? 风越来越大,我没有关窗,外面的花瓣夹杂着腥甜飘了进来。 它们飘飘洒洒,竟然有种别样的美。 在这阵风中,我竟然感觉自己渐渐迷糊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变化。 我似乎,坐在了另外一处地方。 周围贴着大红的喜字,看上去又热闹,又冷清。 冷清的是,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一面破了一半的镜子,放在桌上。 从那镜中,我隐约可以看见自己的打扮。 那是一身并不合身的红色衣裳。 它僵硬的套在我的身上。 镜子里的人的头发,梳成了粗粗的一根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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