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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那双眼睛…… 似乎和我的眼睛一模一样。 我的心狠狠一抖。 那是宋优檀！ 我看着自己的掌心，刚才，我竟然触摸到了她！ 可她不是为了宋家血脉，早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么？ 听他们的说法，她像是魂飞魄散了。 可她既然魂飞魄散到连青魇都无法找到她，她又是如何现身的？ 我冥思苦想。 直到周一说过的话，划过我的脑海。 魂飞魄散，不等于全部的魂魄尽数失去。 我的心中，掠过一丝格外复杂的情感。 那一点幽光，是宋优檀残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缕魂魄。 她并不是不爱他才离开。 哪怕只剩最后一点微弱的力气，她也选择守在他身边，保住了他最后一丝性命。 青魇的墨发，披散在肩头，有些凌乱。 千百年前，她也曾像我一样凝视过他的睡颜么？ 我心中，有种闷闷的痛。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牵绊，或许是我永远都无法介入一丝一毫的。 她对他的眷恋，穿越了千百年时光的洪流。 昏暗的光线中。 青魇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眼的视线，就落到了我身上。 “还好……我没有伤到你。” 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心里念着的，是不要伤害到我。 青魇看到了我满手的血。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力抓住了手。 两秒后，他有些安心。 “不是你的血。” 他轻描淡写道，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流了那么多血。 “你……痛吗？” 他的手，比之前还要冰凉。 “无所谓。”他眸光从容，“不过是一死罢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厌倦。 我不自觉的攥了攥掌心。 是这没有宋优檀的千百年，使他厌倦了么？ “你都看到了，我出不去。” “不要在这里浪费你的时间了，你走吧。” 我挪步到他身旁，靠着那几块巨石坐了下来。 “你剩一天的命，我就陪你一天。” 我冲他一笑，“不然一个人上路也太寂寞了不是么？” 青魇皱眉，像是第一次看不透我。 像这样安然的坐在他身边，感受着他的气息，是以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 我托着下巴，端详着青魇的脸。 他的侧脸，完美到无以复加。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怕的要死。” 他没有回应我，我自言自语的说着。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怕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想见到他了。 无论狞蛇咒的起因是什么，我们的命运都纠缠在了一起。 青魇望着我。 即便是被困在这危难的地方。 他的目光也一如从前，高高在上，有种睥睨天下的傲气。 以前对上他的目光，我都会怕到哆嗦。 可现在我却留恋着他的视线。 哪怕能多注视一分一秒也好。 “上次在山洞里，你用了你的心头血救我。” “那个时候，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问他很久了。 青魇冷冷地别开视线。 我向他所在的地方蹭了蹭。 “你不告诉我，我可能会想的很夸张的。” 青魇冷着脸，扫了我一眼。 像是我这个问题，问的很无聊一样。 我追着他的视线，不肯放弃。 我想要一个答案。 “就算今天，是你能见到我的最后一天，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么？” 他狭长的眸中，瞬间充满了警惕。 “宋优优，你要干什么？” 第378章 我和他，十指相扣 “我想知道。” 我跟他对视着。 青魇第一次对我妥协。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消失了。” 他注视着我，“我只想让你活下去。” 青魇的眸光格外认真，他长长的尾巴蹭过了我的身体。 “你是我尽力救下来的。” “所以，活下去，宋优优，好好活下去。” “在没有我的世界，也要好好活下去。” 我跟青魇相处很久了。 但这还是第一次，我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抹柔软。 他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高处。 “我出不去了。” “但狞蛇咒不会中断。” “你要想办法活下去。” 青魇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做到。” 我知道，青魇怕是已经很虚弱了。 如果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他根本不可能告诉我这些话。 他有他的倔，有些话，轻易不肯吐露的。 我咬着嘴唇，想让自己的神情放松一些。 可我的眼眶还是忍不住发烫。 青魇的身影，在我眼前有些模糊了起来。 青魇眸光一沉，“我不喜欢看人哭。” 可下一秒，我就被拥在了他的怀里。 “这样我就看不到了。” 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冰冷。 还是青魇的那副做派。 这应该是他最后的力气。 我的脸埋在青魇的肩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就让我任性这最后一次吧。 这是第一次，他对我敞开怀抱。 我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体温。 他抱着我，掌心揉着我的头发。 青魇的薄唇贴在我耳边。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像是有千钧重。 “活下去。” 这是他最后能给我的叮嘱。 他想要的，不过是我能挣扎着活下去。 我的眼泪，打湿了青魇的头发。 我抽泣到不能自已。 在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与青魇的第一次见面。 他邪气四溢，冷傲，无视一切。 可一眨眼，时间怎么就过的这么快。 我缩在他的怀里，用力抱紧他。 时间啊，你慢一些。 让我再多抱他一刻。 时间，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靠在巨石上，攥着青魇的手。 我们的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相扣。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对人做出这么亲密的姿势。 我想时间能停止在这一瞬，让我和他就这样地老天荒下去。 可我心里清楚，时间，不多了。 我轻轻攥紧他的掌心。 “如果我不在这个世上了，而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返魂香。” “你会救谁？”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指尖僵了一下。 我笑了，用力看向他。 “你一定，要救宋优檀。” 那双清冷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意外。 我继续说了下去。 “宋优檀的魂魄还没有散尽，你在这个世上还能找到她。” 青魇的瞳孔一震。 “等你活下来，你一定不要放弃寻找她。” “她还在等你，她一直都在等你。” 如果对你而言，她是你的幸福…… 那你就执着下去吧…… “但请你千万不要忘了我。” “请你一定要记得，你的生命中曾出现过一个我。”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 我怕迟疑一下，这些话我都会说不出口。 我握紧他的手。 我能感受到，青魇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 他的掌心，无力地从我手中滑落。 他在一点一点的，失去所有的力气。 他的尾巴软绵绵的盘在身后。 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阻止我了。 青魇此刻，虚弱到了极点。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我。 “宋优优，你要去干什么？！” 他想用长尾拦住我，尽管他的尾巴已经抬不起来了。 我轻轻摸着他的脸颊。 “你会为我难过吗？” 答案，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经做了决定。 在青魇无比抗拒的眼神中，我松开了手。 我从腰间摸出了那把匕首。 救青魇的方法，就在巨石上面。 我需要爬上去。 我再也不看青魇一眼。 我生怕自己会生出哪怕一丝丝的眷恋。 尽管我知道，这只是我的自欺欺人。 这把匕首，他曾给过宋优檀吧。 等我帮他离开这个地方，等他找到宋优檀，就可以物归原主了。 “宋优优……你给我回来！” 青魇的声音，带了几分歇斯底里。 可我不会回来了。 我抄起匕首，用力刺进了巨石里。 这巨石看上去很坚硬。 然而，这把匕首很轻易就能刺穿它。 匕首支撑着我，让我往上爬了一点。 巨石的表面凹凸不平，我可以像攀岩一样的，一点点爬上去。 遇到没有支撑点的时候，我就用匕首凿进去。 我是个怕高的人。 爬了没多久，我就有点腿软。 我抬头看了看剩下的距离，它却好像没有变过。 这怎么可能？ 我低头看，我明明已经爬的很高了啊！ 我又咬着牙，往上爬了一段距离。 可当我抬头看的时候，距离巨石的顶端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 我有些着急了。 这难道是永远爬不完的吗？ 要是在我爬上去之前，血月就出现了，那该怎么办？ 青魇的身体，还能再承受一次剧痛吗？ 我低头看去，可我爬的高度，已经看不清青魇了。 周围的光线，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 糟了。 血月要出现了！ 我抬头望着天空。 一轮影影绰绰的血色月亮，出现在了半空中。 可能是我爬的很高，它照射在我身上的时候，有种别样的灼痛。 除了继续往上爬，我没有别的办法。 忍着灼痛，我想继续向上爬。 我一手撑着匕首，另一手像继续按在巨石上。 可我的手刚一触碰到巨石表面，就疼到我瞬间弹开了。 那是一种烧红的钢针，硬生生的扎进骨头里的疼。 我喘着气，不敢置信地看向刚才落手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么疼？！ 我翻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掌心。 我的掌心，有些泛红。 我的掌心，像被烫过，又像是被无数细针扎过。 这是怎么回事？ 我试探着，又将手掌摸向另外一处地方。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里什么都没有。 而我的手刚一落上，就是一种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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