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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宋安又在手机上打下这行字。 我赶紧劝他：“别胡说。” 我说我会帮他放回去，让他别胡思乱想。 宋安凄惨地笑了笑。 他又打下一行字：“姐，你说来找我的，到底是山爷爷还是彩月？” “我不是人，我连傻叔都不如。” 我看着他打下的字，沉默了。 彩月死了以后，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就是宋傻子。 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的宋傻子，在见到那幅血腥香艳的场景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衣服给彩月挡住了身子。 也难怪彩月会敬重他。 在她生命的最后，唯一的温暖可能就是宋傻子给她的吧。 宋安又在手机上打下：“我该死的。” 我想了想，才开口对他说：“安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你无论再怎么后悔，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重新再来过一次。” “但你可以尽量去弥补，你可以给她作证，证明发生过什么，哪怕自己要受到惩罚，但那是你该受的。” 宋安泪流满面，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个你拿好。” 我隐约记得这个佛像是表姨从什么寺庙里求回来的，多少都管点用。 “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撑住，姐姐会救你的，明白了吗？” 宋安啜泣着，用力点头。 那封信，我就先拿了回去。 虽然可能性极小，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猜出“放回去”三个字之前到底是什么。 回到家。 我妈已经做好饭等我了。 她摆好碗筷，在我对面坐下，一看就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样子。 “去宋安家了？” “嗯。”我说，“就是去看看他。” 我妈垂下视线，“以后别去宋安家了，好吗？” “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你这孩子。”我妈给我盛了碗饭，“我就是觉得人家快考试了，你还去不太好。” 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 “妈，咱家发生过什么事，你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没必要瞒着我。” 我妈声调一下子拔高了：“什么事？！咱家能有什么事？！咱家什么事都没有！” 我被吓了一跳。 我妈脸上闪过一抹歉意。 几秒过去了，她捂住脸。 “对不起，优优，我不该嫁进宋家，我不该让你做宋家的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 撑了这么多天的我妈，终于崩溃了。 宋家是受到诅咒的这件事，她始终想为我摆脱开。 可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并不是假装没有就可以解脱的。 我赶紧过去，抱紧我妈，轻轻拍着她的背。 “妈，你别自责，这又不是你的错。” 等她稍微平静些了，我继续说道。 “我是宋家的女儿，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想出办法的。” 我耐心地哄着她。 我妈哭的一抽一抽的。 老半天过去了，她才平静下来。 看她平静了，我才敢继续问。 “妈，你之前瞒着我二十五号小楼的事，现在又那么抗拒我在洪家老宅，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可能我刚才说的话多少管用了些，我妈擦了擦眼泪。 她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最终还是开了口。 “洪家老宅是有秘密的。” 秘密？ 我感觉自己终于要探寻到事情的真相了。 我妈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我只知道有秘密，但秘密是什么，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但是村里的人都在传，洪家老宅有个脏东西。” 我认真地竖起耳朵，听着我妈的话。 “洪家原来是很穷的，家徒四壁那种，就是因为家里那个脏东西，才翻了身，后来越过越好。” 我忍不住插嘴：“那你知道那个脏东西是什么吗？” 我妈摇头，“没有人知道，村里人只是在传，说有那个东西。” “但我觉得是真的。”我妈想了想，又补充上这一句。 我妈突然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了解跟洪家有关的事情么？” “为什么？”我确实不了解。 之前我以为，只是因为我妈不想让我掺和上跟鬼啊诅咒啊有关的什么东西。 但现在看来，我妈的抵触是另有隐情。 第52章 那个脏东西是真的存在 “因为我真的见过洪家出怪事。”我妈说。 说完，她就陷入了回忆里。 “那是一个夏天……” 据说我妈说，那个夏天，她刚我爸结婚不久。 我们村里的民风挺淳朴，但是也不乏有一些祸害玩意儿。 有这么一家人，就挺让人看不过去。 他们家对老人格外不好，说白了就是虐待。 老太太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几个孩子拉扯大，但到头来，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养她。 不养其实也就罢了，几个人联手把老太太的家产骗到手，就把老太太往破屋里一扔，不管了。 平日里，给老太太送的吃的东西，几乎都是霉烂的。 但老太太命硬，就算是这样都没死。 她每天的口头禅就是：我怎么还不死。 后来有一天，她实在受不了了，一根绳吊死了自己。 “她的孩子没人去收尸，所以都是我们邻居帮着操办的。”我妈叹口气，“那老太太，命苦。” “你知道她的尸体是什么样的么？” 我妈说完，我摇摇头。 上吊死的人，不就一个样子么，吐舌头什么的。 “那老太太硬是没吐舌头。” 我妈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上吊不吐舌头，是憋着一口气，怨气不散，就很容易化成厉鬼。 这是我小时候听人讲故事听来的，也不知道真假。 “是真的。”我妈说，“以前我也怀疑是不是真的，但是从那老太太起，我信了。” “那老太太不光不吐舌头，一双眼睛还瞪的通红。双手双脚的指甲，莫名就变得很长。” “当时就有人说，这老太太死的冤屈，是一定要化成厉鬼的。” “当时我不信，但是后来，她那几家孩子开始不安宁了。” 我妈继续说了下去。 刚开始，只是家里吃的东西容易丢。 但谁家也不缺点吃的，所以那几户人家也就没在意。 可再到后来，事情不对了。 米缸和面袋子里，开始流血了。 那血不是别人从外面加上的，而是一搅合就从底下冒出来的。 咕嘟咕嘟冒着的血泡，想想都让人瘆得慌。 这还没完，那几家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开始做起了噩梦。 只要做完噩梦，第二天他们脖子上就会出现一个绳圈的印子。 我妈想起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那个时候，那几家人都快怕死了。那会儿你爷爷不管这件事，说他们本来就伤天害理，你民二婶也没那个道行，管不了。” “他们就凑钱从外面请的道士之类的，请是请了不少，没一个管用的。” “后来有一天……” 我妈看了看我的脸色，应该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害怕。 见我不是很害怕，她才说了下去。 “那天晚上格外燥热，我怎么也睡不着，就想到外面走走。” “你猜怎么着，我见到了那个老太太！” 我妈打了个哆嗦，继续说下去。 “那老太太就是死时的模样，双眼通红通红，半夜里看都发光。” “她正从一户人家那出来，但她不像是自己要出来的。” 我妈拧眉，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她的身上，有好多双手抓着，那些手全都被黑烟裹着。” 被黑烟裹着的手！ 这不就是我之前看到的吗！ 我精神一振，催促我妈继续讲下去。 “那些手拖着她，一直往一个方向拖。”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大胆，还是让什么东西给迷了，我竟然没跑。” “我就看着那些手，把她拖进了洪家的老宅。” “打从那天起，那老太太的几个孩子家里，就再也没闹过鬼。” 我妈摇摇头，“要不是我自己看见的，我都不信。” “但我就是觉得，那些手肯定是脏东西。” 我点头，我跟我妈想的一样。 要是什么正道上的，大可以白天解决，而且怎么可能帮人解决了事，事后还悄无声息的呢？ 洪杭一的老宅果然有秘密。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讲完这些，我妈就紧紧抓着我的手。 “所以妈妈不想让你跟那些事有瓜葛，我怕你出事。” 她紧张的很，可我不能再瞒着她。 我要是回村，村里的人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瞒也瞒不住。 我说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不回不行吗？” 我妈已经是近乎哀求了。 我也心疼我妈，自打二爷爷那件事起，她就天天处于担心我的状态中，根本不比我好过。 但是…… “妈，宋家的恩怨，到我这代就结束了不好么？” “我们做也得做，不做就只能等死。不如让我放开手去试试。” 我妈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你不怕吗？” 我苦笑。 我当然怕。 单单是一个青魇就够我受的，何况还要见鬼。 可怕有什么用？ 怕又解决不了问题。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还能怎么办？ 我妈哭了半天，最后才默许了。 我一个人又回去了洪家老宅。 洪家老宅不难进，只要给看家的人钱就行。 不过这事他干的缺德。 村里人既然都传洪家老宅不干净，他还要为了钱瞒着我们，真的有点缺德了。 进到洪家老宅，我关好门。 我把那尊石像拿了出来，但我想了想，还是没把它按照地图放回去。 那封信破洞的地方，实在很让人介意。 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放回去之前，我不打算贸然行动。 白天，洪家老宅一切都正常。 到了夜里，就开始不对劲了。 农村的夜里，是宁静又喧闹的。 宁静的人，喧闹的是那些小虫子，青蛙之类。 别的地方都能听到虫鸣，只有洪家老宅里面，静悄悄的，一丝儿声响都没有。 我记得有人说过，过于安静的宅子，就是阴气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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