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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却分毫不觉得痛，依旧咧嘴笑的开心。 持刀的怪物扔下刀子，从开了的腹腔里捧出了一串东西。 我胃里猛地泛起了一股酸水。 不用细看，我也知道它捧出来的是什么。 它如获至宝，尖锐地嘶喊着。 “钱啊！钱！源源不断的钱！” 躺在手术台上的怪物，也紧跟着从自己肚子里捧起了一串。 “钱！大把的钱！” 成雅歇斯底里的尖叫，都不能盖过它们的尖笑。 我终于知道了，那天我在走廊上，看到的捧着箱子的女孩，要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了。 当时触摸到箱子里东西的感觉，疯狂涌入我脑海。 我再也忍不住，弯下身吐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这里的怨气从何而起。 也终于明白了鬼楼的秘密。 鬼楼，只不过是一个中转站。 所有消失了的，传说中被鬼带走的人，一部分留在了鬼楼的地下。 而另一部分，则来到了这里。 留在鬼楼的人，是不符合条件的。 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立刻烧掉。 而符合条件的一部分，则会被送到这里来。 成雅身上的针眼，应该就是这样来的。 至于被送到这里来的人，要面对的，则是一场比生吞活剥还要可怕的炼狱！ 如果我没有猜错。 他们的器官会被取出，然后在黑市以大价钱倒卖。 有钱人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愿意出的钱，多到超乎想象。 之前的“鬼楼”，干的就是倒卖人命的勾当！ 我浑身颤抖。 这怕是我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情！ 冷汗滴落，我抓着成雅的手，忍不住的哆嗦。 尖笑声中，那两只怪物齐刷刷向我们看了过来。 “轮到你们了。” 我尖叫着，拼命砸门。 在两只怪物即将扑上来之前，我急中生智，用雷击木狂砸门把手。 门成功被我砸开了。 我一把将成雅推了出去。 冰冷的手术刀，划过了我的衣服。 “撕拉——”一声，我后背被撕开了一块。 我的肩胛骨一痛，不用想也知道，手术刀一定是划开了我的皮肉。 万幸的是，它没有伤到我的筋骨，我还能跑。 这条路很长，像是没有尽头。 那些怪物很可怕，但它们的速度远比我想象中要慢。 可这样下去，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能活着离开。 血浸透了我的后背。 太疼了。 疼到我无法再继续跑。 远处，似乎有一点光亮。 可无论我们怎么跑，都到不了那束光存在的地方。 我有些绝望了。 “成雅。” 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将脖子上的雷击木取下来，戴在了成雅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雷击木起到了清明神智的作用，一戴上它，成雅混沌的眼睛，看上去正常了许多。 我走不动了。 我指向远处的一点光亮。 “朝着那一直走下去，不要停，也不要取下来这个。” “你走吧，快走。” 我的血流的有些多，已经让我有些晕眩了。 成雅却不肯走。 她固执地留在我身边，手里紧紧抓着那块雷击木。 我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讲义气的那个她。 我苦笑，都说疯了的人什么都不懂，可我看她好像什么都懂。 “别磨蹭了！” 我假装要打她，想赶她走。 “为什么愿意舍命救她？” 我一激灵，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面具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拔出青色匕首，挡在成雅面前。 但我失血过多，没坚持几秒，就头晕眼花的摔了下去。 面具男人接住了我。 隔着那张面具，我看不透他的神色。 “为了别人，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宋优优，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在我心里，远比在你这里有价值。” 我浑身无力，“你到底想干什么？” “救你。” 他的手摸过我的后背，指尖瞬间沾染上了鲜血。 他想握住我的手。 我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我不需要你救！” 我对他有种天生的抵触。 就算是救人，也轮不到他！ 他沉默地看了看我，忽然浅笑一声。 “那你想等谁来救，那条蛇？你就这么信任他么？” 我不吭声，但我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就是这么信任青魇。 面具男人捻着手指，似乎在细细品味我的鲜血。 “要是在别的地方，那条蛇或许还有可能找到你。但是这里……” 他笑，“他怕是撞破头也找不到。” 我依旧不回应他。 我回应的越多，他就越来劲。 沉默才是最好的蔑视。 “你不信？” 他不急不慢。 “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这句话，让我眼神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这地方，是有些古怪。 但青魇是连阴间都能来去自如的妖，他怎么可能找不到这里？ 面具男人无声的笑。 “那条蛇不敢来。” 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他一句，“你凭什么这么说？！” 第590章 你在说谁不敢来 他的声音骤然一沉。 “凭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见过最冷的是什么？”他忽然问我。 我懵了一下。 最冷的东西？ 冰？ 冷库？ 还是数九寒冬的极寒之地？ 他似乎读出了我眼底的茫然。 “你猜想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是。” “是极重的怨气，与罪恶的念头聚集在一处。” “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怨气更加苦寒的东西。” 极重的怨气，我明白。 但，罪恶的念头，是怎么回事？ 他颇有耐心，细细为我讲解。 “你知道么，人的起心动念，都是有力量的。” “而这力量最终会凝聚成什么，就要看这人的念头是怎么动的。” 他在我眼前缓缓攥紧拳头。 “你想，人最脏，最丑恶的念头，在最猖狂的一刻凝聚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种比千年寒冰还要冰凉的冷。” “说这里是寒冰地狱也不为过。” 我被他说的打了个寒噤。 我忽然又警醒了，不对，他肯定是在诓我。 我和成雅这不是都进来了吗？ 我们两个，可没感受到什么寒冰地狱啊。 “你们来的途径不一样，自然感受也不一样。” “但那条蛇，找不到进来的途径，更何况……” 他轻蔑一笑，“他还没有炼成第一重血衣吧？” 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无论多强大的妖，想炼成血衣，都要经历一遍最弱，最不堪一击的过程。” “那条蛇，现在十有八九是刚刚褪完一层皮的时候。” 他轻蔑道：“现在的他，怕是比豆腐还要嫰。想闯过这寒冰地狱？不可能。” “换言之，就算他知道你在这里，他也照样不敢来。” 他一字一句，吞吐的极为清晰。 我面上强装镇定，心里却慌的不成样子。 但面具男人，就是想要看到我崩溃的模样。 他托起我的视线，逼迫我看向他，听他一字一句地重复。 “这就是事实，他救不了你。” “他，不敢来。” 他字字铿锵，像是钢铁的靴子踏在我心上。 我从没这么绝望过，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然而，我的眼泪，根本就没机会掉。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了过来。 “你说，谁不敢来？”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 我的眼泪还是吧嗒就掉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太过高兴。 他来了！ 我的他，还是来了！ 青魇手背轻轻擦过唇边，自暗处走了出来。 我分明能感觉到，面具男人的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我。 青魇他…… 我目光颤动，全然不知此刻的心情要如何形容。 青魇他，遍体鳞伤。 数不清的伤痕，遍布他的身体。 一道长长的伤疤，横贯了他半张脸。 血，浸透了他的衣裳。 他每走一步，都有血滴落下。 但他步伐依旧坚定沉稳。 他的眸光，是我在这阴暗地下所见到的，最亮的光。 “青魇！” 我像个求救的孩子，本能地向他扑过去。 面具男人抓住我，想要阻拦，却被一道化为利刃的青丝打断。 青魇单手将我揉在怀里。 他眼底满是冲天邪气，无比张狂。 他看向面具男人，尽是挑衅。 “就算是真的寒冰地狱，我也照样敢闯。” 我扑在青魇身上，手指哆嗦的不成样子。 青魇按住我的脑袋，任由我压在他成片的伤口上。 “我就知道看不住你。” 明明该是责骂的语气，他却温柔地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我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嘴角却忍不住扯开。 “我死不了了，是不是？” 青魇用一个沉稳的轻笑回应了我。 我顿时就不怕了。 只要有他在，我什么都不必怕。 面具男人后退了两步。 我怕他会拿成雅做威胁，然而在我开口之前，青魇那如瀑青丝，已经凝为利刃，挡在了成雅面前。 面具男人的声音很冷。 “蛇妖，想不到你真的敢来。” 青魇淡然，“比这更凶险的地方我都闯过。” 杀意，一点一点在青魇眸中凝聚。 “上次被你跑了，是你运气好。” “今天，我不会再给你这么好的运气。” 面具男人笑了，肩膀都在跟着颤抖。 等他笑够了，他抬起头，看向青魇。 “你凭什么觉得，今天想逃的人是我？” 青魇轻蔑一笑，“凭你无能。” 短短四个字，似乎在瞬间就点燃了面具男人的怒火。 “好，那今天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无能！” 面具男人突然弓下身子。 他双手用力抓向地面。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用力向上提起。 地面开始震颤了起来。 我瞬间缩了缩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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