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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眼里流露出神性的悲悯，她扯了扯嘴角。 “无论你承认与否，阿瑾，你跟前世，做了同样的选择。” 牺牲自己，为苍生和为一人没有区别…… 南乔手握住剑身，慢慢移到自己心口。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现在，我来还我的债。”长剑一寸寸没入心口，南乔仍然望着沈修瑾那张脸，却目光有些恍惚。 透过这张脸，她在看另一个灵魂。 那是曾陪她看过无数次落日的小和尚。 是在受尽折磨以后，仍然曾撑着一口气不死，在城楼之上，等她很久，很久的佛…… 她的小和山，死在了动心的那一刻。 长剑贯穿心口，南乔也走到了沈修瑾眼前。 “我愿意用神魂献祭，让你得偿所愿……”南乔抬起手，轻轻抚摸上那张脸，一寸寸，指尖沿着他的眉眼细细描摹。 “你不是他……” 她似叹息，又似庆幸。 遗憾的尾音被狂风卷散，南乔闭上眼睛，神魂化作无数星光，落在诛天剑上。 得神魂献祭的诛天，可破二十八重天，得见天道…… 苏乔肉身软软绵绵地倒下去，却没有落地。 沈修瑾接住了她，将怀里人轻轻放下。 她嗜睡，这样安然地躺在他怀里，好像仅仅是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这世界，又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沈修瑾取出身上的紫玉符，塞进了苏乔手心。 “天道不公，我去替你讨个公道。” 沈修瑾俯身，轻吻了吻她冰凉的唇，那一瞬的贪恋疯涨……他几乎舍不得放开。 可她不喜欢他堕魔的样子…… 沈修瑾唇移到苏乔眼尾，他亲吻着她那颗血痣，喃喃道：“以后再也不会疼了，不会冷了。” 沈修瑾动作轻柔地放下怀里人。 诛天剑在他手心里震动，有神魂献祭的加持，它的力量几乎要溢出来！ 沈修瑾抬起狠戾的眼，看向无尽苍穹。 二十八重天外，便是天道！ “沈、修、瑾！！”炎冥火急火燎地冲上山顶，只看见磅礴的业火裹挟着一道金光，直刺向血色苍穹。 炎冥想追，可它的力量连一重天都没上去，被一道业火击中，又重重地摔回了山顶。 炎冥被摔回了原型，它灰头土脸地爬到苏乔身边，看见她手里拿着的紫玉符，又看了看自己被烧得光秃秃的一只爪子，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苏乔身旁委屈地嚎啕大哭。 “骗子……呜呜呜呜……主人！沈修瑾他是个大骗子……男人的嘴，骗炎冥的鬼……他说，他是假装的……他不会堕魔的……你们都是在演戏……骗骗邪煞星那个大傻子……” “呜呜呜……骗我的！都是骗我的！！我才是那个大傻子……” …… 破开二十八重天外天。 沈修瑾已经耗尽了力量，他身体撑到极限，要不是又诛天剑撑着，他几乎站不稳。 第二十八重天，是无色界天，而二十八重天外，是空。 一片空妄。 沈修瑾死死握着诛天剑，剑指四周，怒道：“天道，滚出来见我！” 四面八方瞬间成了无边悬崖，皆是回音，一遍一遍，震得沈修瑾大脑剧痛，血从七窍流了出来。 他愤怒地飞身一剑劈向前方，想劈开一条路。 可这股力量也被反弹，沈修瑾被震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前是一片恍惚的虚空。 他好像又听见了苏乔的声音。 ‘阿瑾，你要记得，我全世界最爱最爱你……’ 沈修瑾闭上眼睛，在这种时候，居然轻轻笑了一下。 他这辈子，也算值了。 就在这一瞬，沈修瑾忽然感觉到周遭好像也跟着暖和了一点。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这四周的虚空，就像是镜子，他是什么心境，四周，就是什么样子。 他再强，也强不过自身……用暴力，解决不了。 沈修瑾想明白了。 他嘲弄地扯了扯嘴角。 “天道……真有你的……”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每一根骨头都疼。 沈修瑾松开手，扔了掌心已经沾满戾气的诛天剑，他屈膝，对着四方虚无，慢慢跪了下去，双手合十。 佛骨在他身体里熠熠生光，沈修瑾的灵魂，被焚烧殆尽。 也就是这一刻，前世的阿瑾，和今生的沈修瑾，彻底融为一体。 “天道在上，弟子阿瑾……有求。” 一道佛光破开虚无，落在他肩上。 四面没有声音，天道的回应，却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中涤荡。 “阿瑾，渡人既是渡己……你要求什么？” 他慢慢抬起头，直视着那道佛光，目光坚韧。 “我求一个，她想要的世界。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天道：“破开二十八重天，得见天道，不求成佛……你不后悔？” “不悔。” “逝者已逝，冥冥中自有定数，非要逆天而为的后果，你可想过？” 沈修瑾仍然是双手合十的虔诚模样，可眼底已经浮动的戾气，疯魔的偏执蛰伏在阴暗深处，好像随时会爆发。 “天道在二十八重天外，却管人间因果轮回，一切都由你定。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天道，有没有考虑过，不答应我……又会是什么后果？” 天道：“……” 沈修瑾重新合上眼，淡淡道：“我留下业火在一重天，它烧不了天，但能掉进人间。如果我所求不能如愿，那整个世界，全烧光了也无所谓……以后天道也能减少辛劳了。” 天道：“……你在威胁我？” 沈修瑾微微一笑，有种彻底发疯的诡异冷静：“是不是威胁，决定权在您……”
第850章 他给她的世界 “呼——” 天鹅绒的粉色大床上，苏乔猛地从梦中惊醒。 入眼，是一张精致美丽的贵妇人面孔。 她满眼担忧紧张：“宝贝，你可算醒了！吓死妈妈了，你昏迷了半个月！” “……” 苏乔眼珠转了转，四周的陈设装潢，慢慢变得熟悉起来。 有些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她叫苏乔，原本是帝城一家制药公司苏家的二女儿，今年十八岁。 一个月前，帝城五大豪门之一——萧家突然找上门，低调认回了苏乔。 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她的亲妈——萧思音了。 萧氏家族庞大，回家半个月，苏乔才勉强把族谱里内三服的亲戚认完，然后就去参加了归家宴…… 结果宴会中途突然断电，黑暗中，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苏乔就跌进了泳池里……她不会游泳，差点被淹死在里面，濒死的时候，有一双手将她从泳池底托了起来…… 是谁？ 苏乔费力去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小乔，你别吓妈妈……你说句话啊！”萧思音见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神情呆滞，还以为她被弄坏了头，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没事。”苏乔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刚想告诉萧思音自己做的那个离奇的梦，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率先进门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沉稳、矜贵，面容极俊美，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中和了英俊面孔带来的攻击性，增添了几分禁欲的克制。 “姑姑，人醒了吗？我带温庭轩过来看看。”萧司衍开口道。 然后，他就跟床上女孩直愣愣的眼神对上了。 萧司衍皱了下眉。 怎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摔坏脑子了？ “表妹！”萧妄从萧司衍身后窜出来，火急火燎地就要上前，“我萧家唯一的小公主，你可别吓哥哥……你是不是脑子也进水了啊？让哥看看！” 萧司衍抬脚，毫不客气地把他踹开，“再嚷嚷你就滚出去等着！” 萧妄摸着踹疼的屁股，老实巴交地往旁边挪了挪，给温庭轩让路。 苏乔直勾勾地盯着温庭轩，开口就是一句：“我在梦里见过你。” 这句话砸下来，卧室内瞬间一片死寂。 温庭轩刚取出听诊器的手抖了抖，身后，有两道杀气……来自萧家两兄弟。 “乔妹妹，你可别开玩笑哈……”温庭轩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干笑两声，一本正经道，“我跟萧妄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你是他妹妹，就是我温庭轩的干妹妹哈！我知道我有点优秀，但我对妹妹你绝对没有别的心思，我也配不上哈……” 苏乔无语地闭了闭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累得很，懒得再解释，就躺回去由着温庭轩给她检查。 脑子里复盘着醒来之前的那个梦…… 可想不起来了，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的小玫瑰，应该绽放在太阳底下……’ 男人低醇温柔的嗓音，在脑海里萦绕，可她记不起来那人的脸。 她做了个很长很累的梦，梦里有很多人，都是现实里她见过的……可唯独，有个男人，她始终看不清面孔…… 苏乔有点烦躁地动了一下，忽然手摸到什么东西，她取出来一看，是块紫玉雕成的护身符……
第872章 黄粱一梦 温庭轩已经检查完了。 “萧姑姑别担心，小乔妹妹人没事，就是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萧妄愤愤道：“那天晚上突然停电，监控都没拍到小乔到底是怎么跌进泳池的……要是有人故意推的，被我查出来，我弄死……” 他狠话没放完，先收到萧司衍警告的眼神。 萧妄怕吓到那个瓷娃娃似的表妹，立马噤声，冲苏乔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哥开玩笑呢。你妄哥我平时最喜欢与人为善了。我要知道谁欺负了你，我肯定好好跟他讲道理，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哈……” 苏乔没怎么听，只问：“是谁捞我上来的？” 萧司衍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当时情况混乱，灯亮起的时候，你就被放在岸边了。你有印象吗？”萧司衍反问，“无论是推你的，还是救你的。” 那晚泳池旁边有半人高的护栏，苏乔自己摔下去的可能性并不大……显然是有人暗中使坏。 但当天出席萧家归家宴的，都是跟萧家有交情的世家大族，来的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挨个排查，需要顾虑的太多了。 加上当时停电，现场一片混乱，更难找到突破口。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醒来的苏乔了。 “想不起来了。”苏乔轻眯了下眸子，眼底渗出危险的精光，“不过我会把那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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