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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京城就更不用说了，京城的宅子远不如白凤城的大，她连自己的院子也没有。 所以霍明睿一个人能住这么大的一座侯府，她能不羡慕吗？羡慕极了。 看到她像个孩子一样东张西望，一脸好奇，霍明睿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沈凝想都没想：“那就别告诉了。” 好吧，霍明睿后面的话被彻底堵住了。 冷场小能手，除了沈小天师以外，还有别人吗？ 别人敢和沈小天师叫板吗？ 霍明睿怔愣一刻，无奈地笑了，算了，也许还没到时候吧。 他决定问另一个问题：“能告诉我，你为何要帮助尤贵妃？” 霍明睿早就发现了，沈凝从一开始就知道尤贵妃的秘密，可是她非但没有去揭穿，反而在t推波助澜。 沈凝看向他：“你不是也如此吗？” 在这件事情上，沈凝可没有瞒着霍明睿，她甚至在还不知道白纱美人会托生在哪位贵人身上时，就让霍明睿留意宫中嫔妃了。 霍明睿并非普通官员，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是皇帝最依仗的人，他是最有可能提醒皇帝的，可是他并没有。 且，这次尤贵妃出事，霍明睿还要把沈凝请过来为尤贵妃“诊治”，若说他没有其他目的，沈凝是不相信的。 霍明睿没有想到沈凝会反问他，他苦笑一下， “所以我才想把那件事告诉你。” 沈凝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想说你才是周睿，和我订亲的那个？还是想说你便是当年夭折的皇太孙？你想好，是两件事都说，还是只说一件。” “你......”霍明睿吃惊地看着她，先是惊愕，但很快，惊愕的神情便被释然所替代。 是啊，她是天师啊！ 她不能为自己起卦，可不代表着不能给他起啊，即使不起卦，看相总可以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霍明睿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从那次你特别宝贝那个玉牌时就知道了，不过我懒，没有细想。”沈凝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她这副样子，霍明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能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这么久。 或许，她没把这个当成秘密？ “那你今天为何又想问我了？”霍明睿只好问道。 “咦，你这人好生奇怪，不是你先问我的吗？你问我为何要帮着尤贵妃，我才提起这两件事的啊。”沈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霍明睿，哎哟，和锦衣卫说话可真累。 霍明睿又无语了，合着如果他今天没有问起，她就能忍着一直不说啊。 “你说得都对，你猜得也都对。我不是想瞒着你，是担心你听到以后会害怕，也......” 话音未落，霍明睿的话就被沈凝出声喊停了：“打住打住，你太小看我了，我能确定你的真实身份，难道是靠猜的？霍侯爷，你该不会是在质疑本天师的专业水平吧？” 霍明睿想给自己一拳，他这张嘴啊，怎么一看到沈凝就变得笨嘴拙舌了呢。 “我知道，你很厉害，这都是你推演出来的，是我说错了，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真的没有，没有。” 霍明睿脑门上都冒汗了，谁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和女孩子说话，才能让女孩子喜欢他啊，现在看来，他是搞砸了，小姑娘怕是已经对他心生反感了。 好在沈天师也不是次次冷场，比如现在—— “嘿嘿，既然全都让我说对了，那你就说说吧，当年你为何没有死，又为何变成周睿，后来又为何被洪水冲走，还让我替你背黑锅的事吧。” 这件事上，沈凝怨气大着呢，直到现在，她还在为这件事背着黑锅。 她比那戏台上的窦娥还要冤。 霍明睿一字一句：“我父、我母都是死在楚王手中，楚王自以为将我父亲架空，可是有件事他并不知道，那便是周大人，他年少时曾受我外祖家恩惠，铭记于心。 千钧一发之时，周大人用自己的儿子替换了我！” 说到这时，霍明睿已是声音嘶哑，泪流满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那时周大人得了外派的差使，他便带着我一起来到白凤城，见过我的人并不多，且，周大人的小公子本就体弱多病，很少出来见人，因此，一路之上都未曾有人怀疑。 快到白凤城时，我们遇到了从银风口逃回的沈老太爷，沈老太爷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我。” 说到这里，霍明睿伸出了自己的手腕，解下护腕，将左手的手腕伸到沈凝面前，只见上面有一块疤痕。 “这里原本是什么？胎记？”沈凝好奇地问道。 霍明睿笑了，他的小姑娘就是这般冰雪聪明，他虽然长年累月戴着护腕，可是见过这块伤疤的人并不少，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块疤。 疤是真疤，可也确实是为了掩盖住原本的胎记。 “是一块红色的胎记，枫叶形状，非常罕见。皇祖父曾对沈老太爷说起过这块胎记，没想到，沈老太爷却真的遇到了我。”霍明睿苦笑。 沈凝点点头：“所以，那什么先帝遗诏藏在沈家也是真的了？你找到的那个呢，假的？糊弄皇帝的？” 霍明睿再次点头：“的确是假的，可是真的是不是还在沈家，连我也不知道，我不想给沈家再添麻烦，所以便找人做了一份假的。” “那份假的呢？烧了？皇帝没有怀疑？你拿回去他就相信了？没有让人验证？” 听到沈凝连珠炮似的问题，霍明睿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他自是验证了，他是皇祖父的亲弟弟，最是亲厚，他熟悉皇祖父的笔迹，行文的风格，写字的习惯，他反复验看，也是他自己亲手毁去的。” 沈凝松了口气：“老太爷在银风口时曾经遇到先帝，不，你的皇祖父，受你皇祖父所托，带着遗诏回来，他原本是想去京城的，可是得知了皇太子和皇太祖的死讯，便回了白凤城，在路上认出你，于是他老人家，脑子一热，就把尚未出生的我，许配给你了？”
第445章 凭什么要是我？ 霍明睿连忙摇头：“不是脑子一热，沈老太爷是仔细考察过我的人品，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噗的一声，沈凝笑了。 于是沈天师连一点面子也没给霍明睿留下。 “你个三四岁的小屁孩，有啥人品啊，还深思熟虑？他就是脑子一热，反正被坑的不是他，反正我还没有生出来，他也没啥感情，所以柿子专挑软的捏，欺负人都欺负到没出世的小孩头上了。” 说到这时，沈凝仰起头，冲着天空吼道：“就因为那个糊涂老头做的糊涂事，你就把我扔到这里来了，狗屁的大运道，我是大运道？我是个被坑的大运道！” 沈凝吼完，等了一下，咦，没有打雷，她又等了一下，还是没有打雷。 贼老天耳朵可灵了，她在心里骂两句都能听到，何况她还是吼的。 之所以没有打雷，是因为她说对了吧。 沈老太爷只是个商人，当然，他也关心政事，因为他要往边境做生意。 没错，沈家虽然远在白凤城，可却是在边境上发的家。 沈老太爷本就对时局非常关注，又鬼使神差，遇到了已处险境的先帝，沈老太爷以商贾之身，受到先帝的重托，这让他受宠若惊，顿感自己身负国仇家恨，必须要忠君报国。 在回来的路上，他得知太子和太孙都死了，沈老太爷伤心极了，因此，当他得知皇太孙尚在人世时，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看到太孙处境艰难，沈老太爷便想将太孙护在自己羽翼之下，沈家在白凤城有家有业，有田有地，远比周大人这个外来的小官更有办法。 他当时可能也想过把大孙女沈凌许配给太孙的，可是想到沈二老爷白丁的身份，他又觉得高攀不上，可是当时他只有这一个孙女，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大儿媳孟氏肚子里的那一个，可惜不知是男是女，但如果是个孙女，那就是官家女，虽说配太孙还是差了点，但好在长子是当官的。 因此，便有了这门亲事，如果孟氏肚子里生下的是孙女，那周睿便是沈家的孙女婿，如果孟氏生下的是孙子，这门亲事就暂缓。 当即，周大人拿出两枚祖传的玉牌，一枚交给了沈老太爷，哪怕两家不能结亲，以后也当亲戚走着；而另一枚玉牌，则系在了周睿脖子上。 再后面的事，霍明睿不知道，可是沈凝知道，嗯，她猜的。 沈老太爷凭着一腔热血，一腔孤勇接了先帝的遗诏，又把孙女许配给了皇太孙，当时是很爽，只觉自己也要名垂青史千古流芳了，可是回到家，兴奋劲儿过了，沈老太爷便睡不着觉了。 眼瞅着楚王就要登基了，皇太孙还那么小，要什么没什么，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手下，一个是他，一个是周大人，这么小的孩子，即使有遗诏在手，那他也拿不回应得的一切啊。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自己，沈家，一旦让楚王知道遗诏在他手里，这就是抄家灭门连坐九族的大罪，足能让沈这个姓氏在皇朝内消失。 沈老太爷害怕了。 他只是一个商人，他这辈子有两个成就，一是赚了万贯家财，二是培养了一个进士儿子，除此以外，他就是最普通的一个小老百姓，顶多比大多数人有钱一点，他何德何能，能有本事去辅佐幼主，匡复皇室？ 沈老太爷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烧了多少香火，想了多少办法，他终于为沈家求了一线生机，且，并非只是一线生机，而是出尘子那个老不死所说的大气运。 不过，当时其实并不是大气运，而是福运，t这福运便在孟氏的肚子上，那个肚子里的小小女娃，便是沈家的希望。 因此，在那个孩子降生之时，沈老太爷便以自身殉道，以一死换来沈家的福泽深厚。 可惜孟氏这一胎本就是算计来的，她从未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骨肉，在她心里，这是个来讨债的小鬼，是仇人。 再加上沈大老爷又是糊涂的，而当时家里能主事的老太太又一病不起，沈二老爷和沈三老爷全都出门在外，有人说老太爷是被这个刚出生的小女娃克死的，孟氏这个亲娘不反对，别人当然也就全都信了。 沈凝想到这里，更来气了，再次指着天空：“刚开始你给了沈家一个自带功德的，可是让沈家自己给压着，明明是个功德加身的大福星，最后硬生生给整没了，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没有办好，就把我给弄过来了，是吧，明明是你办事不周全，你拉上我做什么？我该你的欠你的，我吃你家大米了？” 好吧，这一次骂得有点重了，轰隆一声，晴夜里一声炸雷，霍明睿也吃了一惊。 莫非晴天时打的那些雷，全都是你给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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