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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羽心里慌张——这下自己吃软饭是坐实了。 赛罕格日勒连忙安慰：“原本我是打算一个人面对灵蛇后续潜在威胁的，不想再让他们遇险，所以他们力量耗竭缺乏自主意识后没再拉他们回来，机缘到了就会轮回。阿斯尔和塔拉平日在草原闲逛，能看着点他们，等有了消息会跟我说的。我一个人住这里也空荡荡的。再说你是为了我们才……往后就算养你一辈子都可以。” 李飞羽后退一步，撞到椅子，跌坐其上。眼前少女重新唤起他内心深藏的渴望，却被他一如既往压抑。是啊，自己这副模样，凭什么和她站在一起？ “没事，安心学习吧，做你真正想做的事，”赛罕格日勒拨开他额前刘海，“头发都这么长了……挺好看，我去找发夹和皮筋。” 李飞羽望向桌上小镜子，只见镜中人长发过肩略显凌乱，还冒了点胡茬。他就像手足无措的孩童任她为自己梳头，直到她翻出剃须刀，他才小声道：“我自己来。” 就这样，勤劳的少女留好早饭午饭，小蜜蜂般外出打工，而笨手笨脚的少年在书桌前打了一天瞌睡，强忍一身伤痛，能坐着就不愿躺着。晚饭后他依然疲惫不已，面色惨白，少女便取消当日课程，让他早些休息。 李飞羽很清楚，自己的失眠与噩梦并非早些休息能够解决，然而实在没有更好办法。当他询问赛罕格日勒是否可以把书桌上台灯拿到床头，少女想起少年怕黑，坏笑着接近，“要不要我留下来？” 纯情少年李飞羽哪顶得住，抱紧被子缩成一团，嘴里念叨：“你……你不要过来……我们只是……” 然而少女读出的却是—— 请留下来。 陪陪我好吗。 我害怕。 但他绝对不想说出口的。 跟那个人何其相似啊。 她叹了口气，去自己房间抱了枕头被子来，“一人睡一边。” “嗯……”李飞羽心脏剧烈跳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远方曾在他耳畔叽叽喳喳的另一人，不知她过得如何……既然是联姻对象，那边想必不会亏待她。 夜间，台灯亮光使得赛罕格日勒睡眠质量糟糕，李飞羽也痛得呼吸急促，硬是咬住被子一动不动，后来累得不行，倒是成功放逐意识，迷迷糊糊中还越过三八线，本能地抱住少女柔软身躯，紧紧拥住不撒手，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少女听他呓语，似乎陷于梦魇，又不敢草率将其唤醒，小心翻身为他擦去冷汗与泪水。 昏暗中，少年面容线条柔和，颇有阴柔美。 于是，李飞羽醒来时，见少女眨巴着眼睛靠在他怀里，惊得撒开手连连道歉，努力回想自己有无做什么冒犯之事。 赛罕格日勒却问：“怎样才能进你的梦？” “不，不用了……”李飞羽红透了脸，为少女掖好被子，“其实噩梦没有持续很久……谢谢你。” 这天，他终于能够静下心来看课本上天书般定理公式，并且发现自己连初中理科基础都没打好，晚上只能厚着脸皮请她帮忙买初中书本，转而先补他较为擅长的文科。 这夜他决心关灯入睡，熄灯后望着对面那两点绿光，便也没那么怕黑了。 ---- 这条线接在主线大剧情下贺崽分线的决战后。此线狼哥会直接跟地王同归于尽，灵蛇一侧除了地王外全部存活，巫狼一侧小白跟狼哥耗竭杀青。
第3章 星辰线02 面心伤 二十几天后，赛罕格日勒兼职结束，六点按时做好早饭后回房继续睡，直到中午才正式起床。这些天李飞羽总在一旁观摩做饭，决心下一次厨，结果少女看他气色好些了，提出去商场吃饭，还问他有没有想吃的菜。 “这……不用太麻烦的。”李飞羽试图系上围裙带子。指尖还是很痛，不过勉强可以忍受。 “今天是除夕夜。我们中午和晚上都可以在外头吃，省得做饭了。下午带你买衣服和书，另外你还想去哪逛？以前不敢想的事，现在都可以大胆提出来哦，”赛罕格日勒换好衣服，挑了件白色羽绒服作为外套抱在怀里，“你没有厚衣服呢，里头多穿点，先把风衣穿着吧，我们打车去。” 李飞羽拿掉围裙，陷入迷茫：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想做点什么。从前的人生被禁锢到一眼望得见底，突然放他自由，他也不过扑到心心念念的理想去，除此之外自己仍是空洞。 “没事，可以边走边看，想要什么就说什么。”赛罕格日勒已经开始换鞋。 一小时后，二人已坐在温暖明亮的餐馆，善解人意的少女特意点了三个素菜，希望他尽快养好身体。他想起她更爱吃肉，心下过意不去，将豆制品全部夹给她，却又被她一一递回。他忍不住直接夹了块豆腐怼到她嘴边且看着她吃下，这才将视线移回自己盘子，保持优雅动作，继续吃菜。 商场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过往他去这些地方带有强目的性，要什么就看准了去买，不会货比三家也不会放任自己闲逛，甚至有些时候直接托人帮忙。因此，现在的琳琅满目人声鼎沸令他不自在。 赛罕格日勒轻轻抓住他手腕，不过她并未领他去哪儿，只是这么抓着，捕捉他的视线与细微心理活动，由他自己决定去向。李飞羽瞥见小商品店的木质拼装玩具，莫名有些馋，不过这种东西拼好也无作用，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赛罕格日勒却走去挑挑拣拣，“就当是补课之余放松吧，一直学习会学傻的。所以，你喜欢哪款？” 这之后，二人又挑了衣服买了课本。 其实李飞羽还想要个毛绒玩具或者抱枕，这样他不至于每天睡着睡着就冒犯她。赛罕格日勒虽听见他如此心声，不过，他心里紧接着几句： “还是抱着灵儿安心啊，以前又不是没试过抱枕头被子……算了不管了，就算是为了好好学习，只要她不提出来我就一直抱她！就是这么功利主义！啊啊啊怎么能这样……” 赛罕格日勒差点没当场笑喷。 晚饭依然在外头解决，这次李飞羽坚持让赛罕格日勒点她想吃的菜。后者对着菜单沉思许久，点出俩素菜和烤鱼。这回李飞羽大胆试了试鱼肉，发现并无反胃感，或许由于身上再也没有攀爬着的毒物，身心轻松许多。赛罕格日勒瞅着他怯生生挑刺儿，双手带伤很不灵活，便叫他先吃别的菜，帮他把刺挑好，给他整整一碗鱼肉。 李飞羽心中掩面，心想一个人的软饭怎么能吃到这种程度，然后含泪吃了两大碗。 木质拼装玩具是回家后的保留项目。两人坐在书桌，李飞羽此时展现出惊人的动手能力，在尽可能回避着指尖接触的前提下小心推出每块部件，按说明书有条不紊拼好，似乎昭示着他的医学前途一片光明以及，这个男人其实很适合干家务。 直到全身心投入的李飞羽完成拼装，发现赛罕格日勒全程只在一旁围观，连忙道一声“抱歉”，而后又随机应变道：“虽然这是你买的但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你吧！” 礼物……陌生的词汇。然而面对她的时候，脱口而出。 少女为曾经的高级人工智能一步步找回心灵而由衷高兴。她亦拿出一对手链，将其中一条戴于他手，“呐，一起挑的，应该符合你的审美。” “诶？”李飞羽心里震惊，忆起先前在商场，赛罕格日勒请他帮忙挑手链的场景，“我以为你想左手一条右手一条，所以挑了一样的，图个对称……” 是啊，除了吃软饭的必须品部分，他没想到自己能够收到名为“礼物”的美好事物。 “新年快乐啊，飞羽。”赛罕格日勒朝他咧嘴一笑。 可是，现在少年终于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少女情绪。在这笑容背后，伤口再度开裂…… 因为他。 若不是他，她怎么可能独在异乡过这团圆节日。 她的一切，都被他毁了。 心情沉重的少年洗漱完毕，听见少女躲在她的房间低声抽泣。 他只能伫立门口许久。 紧闭木门是他们间过不去的天堑。 他甚至想，自己是否可以以死谢罪……但这无疑是在逃避责任。他的死，能解决什么，能改变什么？反而给她更大麻烦。 回过神来时，他已站在厨房，抓着水果刀在左臂割开几道伤口，因为只有如此做，他才能稍稍稳定自身；只有如此做，他才能略微抵消自己沉重罪孽——但愿如此。 她不知何时走出房门立于他身侧叹息，脸上还挂有泪痕。待他手中刀子“咣当”落地，她领他去床边坐下，拿来准备好的酒精、棉球与纱布。 “对不起。”他们同时说。 她盯着他旧伤新伤和过往疤痕，手上动作不停，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在用酒精消毒时问道：“疼吗？” 他犹豫许久，终于实话实说：“疼……” “你弟说你身体不好，畏寒。所以我以为你睡觉都要穿厚实是因为冷。但如果并不冷，其实没必要遮住的，没关系。”赛罕格日勒轻吹他的伤处，再用纱布小心裹好。从每日纱布用量看，少年铁定带了一身伤，她看到的只是他遮不住的冰山一角，他却总强装无事。 “你……” “那些不是因为你，你明明是受害者，别再把旁人的错误算到自己头上了，现在那些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必总想着自己吃软饭之类的。你就当这是两头孤狼在暴风雨中躲藏同一个山洞互相舔毛，抱团取暖。有你在身边，我也很安心。” 话是这么说，少女眼中闪烁的泪光总令他放心不下。 待少女包扎完毕，李飞羽鼓起勇气，将她拥入怀中，“那你别一个人躲起来哭，想哭的时候来我身边，我会把肩膀给你的。” 故作坚强的少女终于嚎啕大哭。 大年初一，李飞羽开始从初中数学课本学起。离开学不到十天，他很清楚自己就算玩了命地学，也学不了多少知识，何况给他补课的少女总让他多休息。 虚弱的身子倒是一点点好起来，疲惫感消散许多。于是，李飞羽也学着做家务，美其名曰“这就是休息”、“就当是锻炼身体”。如此一来，自己总算不那么像是在吃软饭。 赛罕格日勒发现他除了不适合继承家族外，在其余方面其实很有天分。做饭时他仅凭直觉就能恰如其分使用各种调料掌控火候，洒扫时也能留意到许多细节，而且记忆力强得没话说。被废掉灵力与流放固然是毁灭性打击，但就结果而言……算是重获新生了吧。 李飞羽似乎在渐渐摆脱不久前与更早以前的痛苦，多数时间能够安然入睡就是最好证明。 而这一次开学，他终于能够以正儿八经学生身份，抛却其它烦恼步入教室，并且又一次与少女成为同桌。 就这样，高颜值且“明明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却一转学就黏在一起”的二人成为别人口中的神秘转校生。不过，二人到底还是通灵者，与普通人待一块有天然斥力，尤其是天性不爱社交的李飞羽，因此他俩大部分时候还算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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