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呆呆望着她,不经意想起母亲的模糊面容。黑衣建议封灵别“刚认识”就与他走得太近,给他足够空间一点点抓住他的心好过步步紧逼,因此如果他不提,绝对不要陪伴太久甚至让他感觉她很黏人。于是,刚刚还在计划一路将他送去校门口的封灵取消此项,让白夜对自己的印象停驻方才一瞬,将话题引向道别。 回房后复盘这次偶遇的封灵翻出手机通讯录白夜号码,越看越闷闷不乐,转头打扰书架前的黑衣,“总觉得我这样做对他很不公平。你知道你自己要什么,会为了什么心动对吧。由你教我怎么做,就像是利用他内心的弱点攻进去,让他对我有好感……可是我的能力真能给他想要的吗?” 黑衣严肃回答:“你能给,也只有你能给,这点你大可自信。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不过想着让你早点介入我的事,否则越往后干预起来越麻烦。但还是给你预警吧,跟我在一起并不是什么轻松事,性格恶劣的我很可能伤害你的感情。如果你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救这个内心烂透了的人,我劝你早点收手的好,只按计划保我一条命,别的什么都不要管,更别把你的感情搭进去。” “先不论我。只考虑你自己的情况下,你希望有人救你吗?” “你想听实话?” “嗯。” “‘我’已无药可救,也不需要被拯救。而‘他’内心深处一定还祈盼着有光亮能照进来,照亮那片深海……这种蠢事。” “所以,那个世界的我还是希望照亮他的对吧?” “别在意她的事,就当你们完全是两个人,你自己到底怎么想?可怜我?像捞起阴沟溺水的虫子一样?我可告诉你,像这样的虫子起码还有俩,但你根本没能力全部捞起来。” 封灵撅起嘴,望着手机屏幕发呆。要说不可怜是假话,白夜雨中习武、在院子一角孤独烧却写给母亲的信件,又或者拼了命救人却被恶待,她都能够共情因此心疼不已。与此同时,他那些有温度的所作所为又打动着她内心,而这样一个人一定值得被爱,也能够与她相互理解,哪怕其他所有冷漠之人都称他们“多管闲事”、“不知进退”。虽然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她不知道这能否算作“喜欢”,但她总想多看他两眼,想与他一起穿行于世界阴暗,再一同给漫漫长夜带来光明。 于是,她总结陈词:“我想跟他,或者说跟你,一起建设美丽新世界。如果你觉得很好笑也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这之前,先得让你看到光,然后你会成为光,再然后我们给更多人带去光明。” 黑衣心里开启嘲讽,转念一想这也没毛病,旧世界的她就是这样做的——让他看到光,让他成为光,然后,给更多人带去光明——在这新世界。 ---- 【小剧场】 夜狼:滴! 黑衣(挥拳):贺天山你怎么总是蹿到我这条线的小剧场?正文都没到你还好意思来? 贺崽(挡脸):这你要问万恶的作者吧! 夜狼(拉过灵儿):呦黑色的小白,你看看谁来了? (旧世界的)灵儿:我家小白气色好多了嘛!摸摸头。 黑衣(乖巧+得意):媳妇儿你交待的任务进展顺利,新世界的咱俩已经好上啦! (作者注:“好上了”指现实中刚认识。) 黑衣(怒):别加什么奇怪的注解,这事有我在就是十拿九稳!虽然我很担心我的恶劣性格伤到她,要不这桩婚事还是算了! (旧世界的)灵儿(继续摸摸头):好好好,夜最棒啦!你看你明明很开心,心底非常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吧。相信新世界的我们会幸福生活下去的。 (腻歪的二人肉眼可见冒着一堆堆粉色小爱心。) 贺崽(小声):作者你这边没事的话我就…… 夜狼(一把捞住贺崽):所以你对这条线有什么愿景吗,说给小白听,也许端水大王的他能帮你实现。 贺崽:能不能别总是我在挨揍? 夜狼:这可太难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贺崽:??? 黑衣(转过头一笑):挨不挨揍不敢保证,但是……贺天山你就放心大胆登基去吧,这回不用再绝望了!
第31章 守护线番外 复仇之夜 **番外 复仇之夜** “夜,用我的身体吧!别再独自承受一切了!” 她的呼唤将他从执念的疯狂中拉回,脱缰野马终于止步悬崖边缘。 而这万丈深渊他非跳不可。 此乃旧世界白夜复仇时刻。从别墅庭院到一楼大厅,是横七竖八残肢,是被他扭曲的过去式的生命。 长夜未央,搭车至此的封灵望见一地惨状,扶墙干呕不止。可她还是跌跌撞撞来了,叫住即将上行誓要处决罪魁祸首的他。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让她看见这地狱光景,是他最最不愿之事。虽然她看过了,在梦里;虽然她接纳了,也在梦里。 那些都在梦里啊。哪怕是她自己选择,那也不是现实。 “附我的身,我们一起……”面色惨白惨白的封灵已近在眼前,手中是大厅内装饰用铁剑,沉重如宿命。 白夜用力摇摇头,转身飘上楼,力求速战速决,免得她插手。 可那干遍亏心事生怕鬼敲门的大毒枭,重金请来一堆货真价实护身符,又雇通灵者作法,他的卧房有专门针对厉鬼的坚实结界,他白夜所携带冷兵器皆用于破坏庭院与一楼防御,现在只能硬攻,反倒让自身灵体受损。 封灵冒冒失失冲上二楼,毒枭一见那是活人,眼都不眨给她几枪。白夜迅速具体化抱住她,聚集大量灵力硬化挡下子弹,灵力之躯被洞开大口,又不断弥合,弹头从中掉落。 方才只能望见血眼厉鬼模糊身形的毒枭总算窥见来者外貌,恶狠狠道:“果然是你!怎么,在我手下做狗还不过瘾,死了也要给人当狗?” 白夜登时杀死满溢,双瞳血红扩开,猛地转身撞在结界,再次被电击似的弹回。封灵手中铁剑得留她防身用,他只能立她身前边抵御枪击边飞速思考。 “夜,不要犹豫了,明明在梦里你把剑交给了我,为什么……”封灵热泪滚落,咬住下唇,眼神一凛,在对方弹夹清空瞬间绕开白夜,扔下剑鞘,释放灵力冲破结界,直直冲向毒枭! 论近战,她自然不是毒枭对手,白夜来不及纠结,下意识附上她身体。这些时日磨合令他习惯她的肉身,二人也已没有精神隔阂,操纵这身体极为顺畅。白夜在近身瞬间左手拆对方两拳,又躲开他鞭腿,抓紧剑柄,终于—— 血花飞溅,白夜准确利落削在敌方右手,接着是左手、左膝、右膝。那些关节处还连接一层皮肉,毒枭挣扎与惨叫刺激着他视听,嗜血兴奋与复仇快感冲上头以致有些眩晕,白夜抬臂将左手掌根抵在太阳穴企图压抑这久违的、扭曲的快乐,然而无济于事。剑随心落,倒地扭动的肮脏虫子被堕入地狱的漆黑魔龙一点点噬咬,直至血肉模糊气息奄奄。 不甘心、不公平。在生命尽头,白夜曾坚信生命力是坚强如钢铁的否则他怎能在那种地狱撑过那样漫长难熬时光。可事实上人是如此脆弱,这样作恶多端之人,不需要承受他所犯下罪行万分之一的痛苦就能够死去。 为什么。 好痛苦。 一直都好痛苦。 那又如何? 反正就算不打伞也不会生病。 反正无论历经怎样磨难最后能够杀死他的只有他自己。 但是…… 心灵深处那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渺小身影,在守望他,陪伴他。哪怕这里是地狱,她也欣然随行。 她明明随时可以夺回身体控制权,明明那样厌恶血腥与杀戮,明明希望法律的光芒能够照亮一切,却还是为了让他这魔鬼消除执念从此解脱而…… 意识中漂浮的她由远及近,近得几乎可以拉住他手。她也确实伸出手来,“夜,不必顾虑,动手吧。” 白夜回神,望着只剩一口气的毒枭,与已有豁口的剑。 封灵忽觉精神一轻,原来是白夜解除附身前将长剑扔向毒枭身体,随即强行附着,用尽全力驱动那剑悬于低空,直直对准心脏位置。他绝不想用她双手杀人;而对于她方才始终读取敌方情绪与之共情的行为,起初他不能理解,认为这样做除了折磨自己没有任何意义,可很快他又明白了,于是也以这种方式,制裁罪恶,同时制裁以私刑复仇的自己。 否则人将逐渐迷失于杀戮,寻不得归途。 他不想迷失啊,还有人守候着他呢。 那是与生前最后一刻同等的痛楚,扎穿罪恶的抽搐心脏。只是这一次再也不孤独了。 封灵几近崩溃,跪倒血泊中;疲惫的白夜吞噬那孱弱魂魄,恢复点力量。双瞳由红转黑,总算摆脱执念不再有烈火焚身般疼痛,然而现在不该道别,危机阴云笼罩而来,他不能为了所谓来世抛下她。他还需要恢复时间,因此只动用少量灵力具体化,将她抱去一旁,靠墙坐下,等待这寒冷长夜终结。 **番外 信笺灰烬** 这是名为“白夜”的孩童,在十岁生日夜晚,写给遥远母亲的信—— 致我最爱的娘亲: 今天我满十周岁了,爹还能记得我生日的,所以晚上写完作业不用练武(他昨晚就让我把今天的一并练了)。我知道不能要求更多,他每天养着我还要教别人已经够累了,而且他好歹也记得我生日对吧,说我十岁了已经是大人了得更懂事才行。我什么心里话都不能跟他说,他也听不进去。所以这些话只能跟您说。 我还记得您在我三岁生日的时候,给我做了风铃,挂在窗边,现在还挂着。每次它响起时,叮叮当当的,我就当您回来看我了。后来没人在我生日那天祝我生日快乐了,听着同学说他们过生日的事情总是很羡慕。我以为爹根本不记得我生日,结果他其实记得,只是不太想我过生日罢了,说是怕给我惯坏了……还不如干脆别记,彻彻底底忘掉,别给我一点希望。 今天没发生特别的事,我还是一样学习,武术没练。我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朋友,所以跟昨天一样没有朋友。我不是不想要朋友,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们,每次同学要靠近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好像害怕和他们交往,我不敢跟别人走得太近,尤其是女生。可是我又希望有人能陪我说说话,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上学那会我还问过爹怎么找朋友,爹只让我别想有的没的,这种小事也要烦他吗,再说别跟乱七八糟人交朋友,会被带坏。我不该问他的,他自己都没几个好朋友。所以后来我不问他了,也一直没朋友。 如果您还在我身边,一定会给我过生日,也一定会教我怎样交朋友。我还会有个小妹妹。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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