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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量绝望感遮天蔽日。 沉默半晌，贺天山再度开口：“对上整个灵蛇，现在的你们不可能全身而退。如果你们还愿意听我的……先把地王灭掉，然后是……然后是我妈妈，再然后……想必那家伙心里有名单了……封灵，不要恋战，我不求你阻止他屠杀……也别救他，你已经救不了他了，只要你逃出去……还有希望……” 眼看少年生命如风中残烛，少女迫切希望挽留他，可是……他什么都不要了。失去光泽眼眸深陷眼眶，曾栖居胸口吊坠里的鲜活精灵也已被阿斯尔吞灭。她心脏抽痛，应贺天山请求去门外等候，留白夜听他最后安排。 “还有对策？不能让她一起？”白夜坐到他身边，抬手在掌心燃起火苗免得他太冷。反正这位将死之人不需要顾虑室内氧气燃尽。 曾经针锋相对的二人此刻仿佛多年老友。 “别让她知道了。傻得可怜……怪我。”贺天山长叹一口气。 “好。” “‘远东的苍狼’，我要求你不惜代价守护她，是否强人所难了？” 白夜一怔，垂下眼眸，“她又不是密室里那个将我拉入深渊的小女孩。她是来到地狱救我的，我的爱人，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我守护她纯粹出于自愿，而不为响应你的或者她的祈求。” “嗯。那就好。” “你呢，舍不得她了？现在把你送去医院还有得救……” “谁知道呢……三弟在那日梦境后深挖过去，他告诉我，本来已经从‘贺飞羽’那里得到幸福一生的她，有能力抵抗命运不再被卷入宿业的她，因为我们接二连三来到人世企图扭转灵蛇与巫狼的毁灭，也不再抵抗业力吸引，选择跟随我们一道降生。” 这事白夜尚不了解。他示意贺天山继续说下去。 “三弟因此给出判定，我是灵蛇的救赎，那家伙是巫狼的救赎，你却不受其它责任左右，只是预感到这份动荡波及到她，带着强烈执念与思念才生而为人与她相见……至于她所象征的，是‘最后希望’，是哪怕其余一切毁灭也仍然存在的希望。只要你守得住，她就有能力终止这场灾难。” “所以你是为这种理由才——那么你自己的想法呢，身为‘贺天山’的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或者仅仅是喜欢……” “我没问过自己这种问题。从一开始我使命在身跟她就没有可能，因此我根本不往这方面想。而你可以，肆无忌惮毫无保留地爱她……”贺天山努力睁眼，尽管已经什么都看不见，脑海中忽然呈现另一种光景，“但如果，十年前，她来到大寨，做我未来的妻子……我会再次爱上她吧……到时候可没有你的份了……这些请你不要告诉她，别再让她为难……” 白夜点点头，安静等待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泪痕与微笑定格少年面庞，半睁双眼仿佛穿越数百年望到遥远时空群山彼岸。白夜熄灭手中火焰，轻轻阖上他眼眸。 今夜封狼一行计划出发前往灵蛇大寨。白夜打了盆水来给贺天山擦了擦脸，理好他凌乱衣襟与柔软长发，说要把尸体放在车里一并带去，起码让他回到他心心念念的家族。晚间来接人的封狼持反对意见，说这简直是猫哭耗子，还不如把尸体粉碎埋掉，为此又一次跟封灵吵架。最终，感觉众人离悬崖愈来愈近的塔拉出来打了圆场，直言带上又不会少块肉，说不定带去还有用处，封狼只能骂骂咧咧允许白夜将贺天山抱进车里。 然后，这辆车开足马力朝深渊驶去。 **番外 医院日常** 这天封灵趁白夜睡觉，坐病床边削苹果剥橘子——若他醒着定不愿麻烦她，直接拿来苹果啃。 因吊瓶中药水见底，封灵又想起身走走，出去请护士来。恰好白夜睁开眼眸，平日里总说着不需要她贴身照料，自己一人待着就好的他这会开始不安，表面一脸镇定，目光四处寻人，乃至不顾伤痛撑起身子，望见她回来，不经意松了口气，眉头舒展。 他那小表情被封灵尽收眼底，少女三步作两步赶来给他床头升起，等护士关门离开，将饭盒里切好的苹果端来，用牙签扎起一块送白夜嘴边。 “我有手，自己吃。”白夜抬起未扎针的右手，拿过扎着苹果块的牙签。 没想到封灵抓住他手拉近，直接跟他抢食。 白夜愣了足有十秒，封灵也就与他对望十秒，实在憋不住，捂住嘴笑出声。白夜见状，无奈摇摇头，又喂她一块。 直到第四块被送到嘴边，封灵撇撇嘴，捏住牙签抽走，“我也要喂你吃。” “别……我比前两天好多了，一个人可以，再跟小孩子一样让人看到要笑话的。”白夜扭过头，差点想被子一掀夺路而逃。 “夜哥，你只是怕人看到对不对？放心，我跟你保证，就算有人闯进来也记不住我们在做什么，这是我的能力之一哦！所以你可以尊重一下内心想法的！” “可是……” “你就说想不想，不用考虑其他任何人的看法。” 白夜咬着下唇，死活说不出口。 封灵也不追问，来到另一侧，坐床沿送来苹果块。白夜小心看她一眼，极为克制地轻轻咬住，吃完了舔舔甜滋滋的嘴唇，视线中带上一丝期待。封灵接着投喂，没一会白夜将苹果吃完，低头一看她怀里那空荡荡饭盒，失落之外尽是愧疚。 “还有橘子呢。一人吃一半好不好？”封灵去对面床头柜拿上近乎完整橘皮，一瓣瓣橘子就在其中。 白夜吞了口唾沫，拾起一瓣橘子递到灵儿嘴边，后者将那橘子连同他指头包入，还舔了舔。她舌尖滑过他指尖，白夜身体过电似一颤，心跳陡然加速，慌张抽回手。 封灵忍不住夸出声：“你好可爱……” “啊，有吗，那个……那个……我爹看到的话，肯定要气死了……”白夜嘴上这么说，心中回想着方才感受，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带了幸福笑意。 “所以说啊，你还是在想着别人感受，不过咱爸又看不见这边，你也没做错什么，那就放心大胆顺从本心吧！”封灵将橘子瓣怼上白夜的嘴。 一听“咱爸”二字，白夜脸更红，短短数秒将二人未来夫妻生活想了个遍，差点顺带取了孩子的名。回过神来，他叼住橘子前半，等封灵缩手，才将它整个吃下。之后又轮到他喂她，这回白夜紧张兮兮，打算及时抽手，没想到封灵捉住他手腕，吃完橘子直接舔起他手指，温热湿润的口腔与力道恰好的舌头触及敏感指尖，酥酥痒痒。 白夜对痛感早已习惯，这种奇怪触感他却毫无招架之力，低低呻吟，感觉身体出现反应，更是尴尬到又一次想跑。直到她一路往上舔到手心，他喘息更是急促，紧闭双眼仰起脖颈，硬是憋着身体冲动——这些天都是她给他擦身换洗，万一真憋不住那他简直可以找地缝钻进去。可他仿佛被施魔法定在原地，直至欲火难耐终于出声：“灵儿……停下……你是要……吃了我吗……” 一直观察着他的封灵嘴角几乎扬到天上，又拿起橘子瓣递到他嘴边，“夜哥，你可以以牙还牙哦。” 白夜咬唇扭头，深呼吸好几次，待这欲火平息，才接下食物，并且战战兢兢舔舐她的指尖，心里借口说沾了橘子的指头也是甜的，舔一舔总不过分吧？封灵悄悄将手往前探了探，白夜瞥着她微笑神情也就放松许多，被本能支配着，不知不觉竟将她食指中指含在嘴里轻轻吮吸。当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猛吸一口凉气张嘴放开她手，唾液令二人藕断丝连。 于是区区俩橘子，二人愣是你来我往半小时才吃完。 ---- （包含两篇番外。但是强迫症作者为了目录观感只写了一篇标题。《终焉前奏》为主线部分内容分歧剧情；守护线前置是BE，分歧较星辰线大得多。《医院日常》是纯粹发糖，放正文哪儿都不合适，给移到番外了。）
第39章 守护线13 父与子 封灵中考结束后迫不及待赶回白夜身边，碍于在医院内不得大声喧哗，所以只是扑进他怀中亲昵地蹭了又蹭。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令白夜想要逃离，不过他已明白这是自身问题，更明白自己心意，因此努力接受这份温暖触感，迎合心灵深处渴望，回抱少女柔软身躯。 当他扭头看到病床上气得瞪眼的父亲白兴义，顿时放开封灵，支支吾吾：“爹，这是……这是我的女朋友！” 封灵见那中年男子倚靠床头，大有发威之势，配上重度烧伤后的面庞更加狰狞，这会要隐瞒也不可能，干脆直接上前自我介绍：“叔叔您好，我叫封灵，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即将升入高中。我跟白夜是真心相爱……” “胡闹！小孩子谈什么恋爱！卿卿我我成何体统！”白兴义气得抬了巴掌，碍于眼前的是个小女孩子，到底没下得去手。 即便如此，白夜还是将封灵护到身后，大胆对峙：“爹，她救过我的命！” 说这话本是希望父亲接受封灵，却被当作理由。白兴义一指边上吃瓜的封狼大吼，“救你你就要爱她？这小子也救你一命你怎么不说爱他？” 躺枪封狼满脸写着问号，心想关自己什么事，但要是把这对拆了让封灵钻进自己怀里可就妙极，于是嘴角一勾。同样吃瓜中的阿斯尔与塔拉望见封狼脸上诡异而幸福笑容，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地误会了。 封灵拉开脑子短路的白夜，将话说明白：“叔叔，对不起，其实我们早就瞒着您在一起了！虽然您觉得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是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您，这就是‘爱’！白夜他善良又勇敢，学习和练武都很努力，他笑起来很好看，最开始我就是为这些注意到他的，他绝对绝对值得这份爱，他也想要被爱！可是……这么多年来本该由您欣赏他爱着他给他温暖的怀抱，您却没有给他哪怕一句肯定，只是一味不满、误解、冷眼相待……现在，终于有人能给他他渴望的一切，您却要把它夺走……”说着说着，泪水控制不住滚落，少女的心揪成一团。 白夜顾不得父亲目光，急忙拥住封灵，轻拍她肩膀，也学着她那般表达：“爹，封灵她也是善良又勇敢，待我很温柔……我爱她，此生非她不娶！” “逆子，出去！”白兴义直指房门。 碍于众人在场，且白夜不想再跟父亲吵架，干脆牵起封灵的手领她逃离。封狼这么杵着也怪尴尬的，一个眼神叫上阿斯尔与塔拉，紧随二人。 黑衣停留原地百感交集。原以为历经生死后父子关系能够有所缓和，他知道父亲爱他也发现自己如此珍视父亲，听说这几个月两人连架都没吵，结果一碰原则性问题还是…… 白兴义气到发抖，抬手捂住脸，稍稍平复心情后转而揉起眉心，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黑衣来到床边仔细打量，心生疑惑，忽然有了想法，冲出去找到医院花园内的封灵，希望她试试他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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