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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我猜，对你来说它们有共同的答案。” “才没有！这种问题答案一样就矛盾了！你就是比人类笨！” 陷入疯狂的灰色巨狼在记忆碎片反复扎穿精神的痛苦中彻底迷失，将眼镜王蛇的灵体踩于爪下，生生撕裂、吞噬。 封灵隐入丛林阴影，闭上双眼，感受追兵气息。那女族长该死自不必说，想来单凭这大灰狼就能对付得了她与随行家族精英；可是远远跟着他们的另外两人并不太强，其一确定是贺天山，若他参战，只怕也将死于灰狼爪牙之下。 白夜猜着封灵心思，轻声问道：“去拦住他？” 封灵点点头，随即补充：“让他暂时失去战斗力就行，这样就算他不再前进，他的家族也没理由怪罪。就这样吧，收拾掉他身上所有蛊虫，但那只金色的小家伙和笛子都是他的宝贝，不能用全力破坏，真麻烦……夜，到时候若那小虫直接攻击我，你近贺天山的身，我对付小虫。” “她可不好对付。以前是贺天山不准她攻击你，她只能白白挨你打，可要是她护主，咬你一口……”白夜不禁拉紧封灵的手。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那就顺理成章死掉好了。”封灵淡然一笑，拨开密集杂草灌丛往前走。 白夜被她领着一块前行，只好同她一道破开草木，心里忍不住呐喊：“我希望你活下去啊！” 封灵像是感受到他的心声，便也说出心里话：“活着，真的那么重要吗？珍视之人一个一个远去了，我的爱人也是死者，独留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只要能死在你怀中，那就是个圆满结局了。运气好的话，在我刚死那会，你认出我的灵魂，把我唤醒，我们相伴个几百年也不是不行……真理想啊，美得仿佛在做梦。” 白夜身体颤抖，终于还是决心尊重封灵选择，解除具体化，“那头狼已将地王吃尽，很快就会朝敌方奔袭。灵儿你调整一下身体状态，我附身带你走，抢在他们战斗结束前拦下贺天山！” 凌晨时分，或许因为云层太厚，阴冷山林暗得叫人发抖。笛声渐近，周围虫群越聚越多，黑压压一片。贺天山的步伐愈发沉重。虽然夜晚让他看不清东西，但对面的灵体白夜和那两点幽绿清清楚楚。 封灵目光从贺天山滑至贺天涯，再回到贺天山身上，“那是你弟么，看着根本不能打，让他赶紧走。我……哥哥，已经发狂了。本想着把你也劝走，不过就这样放弃抵抗的话，你自己不愿，也肯定被族人误会，所以接下来会伤到你，对不起……” 贺天山回头朝贺天涯下令：“听到没有，一边去！你负责救治伤员，不许打打杀杀！” 贺天涯被对面二人震慑，又被大哥这么一吼，吓得蹲去十米外大树后，抱住自己那一包药品和绷带暗中观察。 而后贺天山才转向封灵，将长笛横于嘴边，“封灵你这人真是……都到这时候了还想拯救谁呢？你应该恨我啊，恨我要继承的家族把你的一切夺走了，然后痛痛快快放任我战死，让我为这鬼地方献出全部后终于可以解脱好吗！” 封灵感受着对面少年的不甘、愤怒、绝望，却独独缺少对她的杀意，只好用意念折断一棵碗口粗树干，砸在贺天山眼前，作为自己回应。小蛤蟆形象的毒王恰巧从土中冒出观战，被那木头砸个正着，吓得“呱”了一声，遁去贺天涯身边，兴致盎然。 事已至此，终究逃不过一战。 ---- 之前狼哥访谈里说的那句话其实是从他爹那里继承的。 说起来狼哥、封灵的父母都很好，他俩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可以说不会有什么童年阴影之类的（相比于贺崽跟小白；而镜子的家庭也说得过去，被爹宠着，所以基本没有阴影的傻大姐镜子是很难理解贺崽的）。 不算少年时期，只按童年阴影面积排的话是：小白>贺崽>灵儿>狼哥>镜子。
第50章 挚爱卷 第二十一章 答案（下） 贺兰带领族人追寻逃亡者踪迹，随着远方巨量灵力爆发，她暗叫一声“不好”，继续匆匆前行。 没过多久，手电照射中，灰色巨狼迎光而来，将几名精英笼罩于恐惧阴影。 尽管记忆混乱，但七年前战犯每一张反胃面容，他只看上一眼就能辨识！ 奔涌灵力彻底吞噬自我。 贺兰这才意识到对方意志完全超乎想象，而自己必定交待在此，便要旁人退后，边往前走边解开上衣，露出胸口溶解中的蛇形刺青，声音依然平静清冷如冰凉毒蛇：“狗，尽管来吧，若你有这个胆，敢和死后的我较量！同归于尽而已！” 灰狼怒吼一声，咬碎贺兰脖颈，挥动利爪将其大卸八块。同行之人刚要逃跑，灰狼闪电般掠过，只一瞬间，几人皆被腰斩，鲜血喷射，惨不忍睹。 灰狼不屑瞥一眼那些七零八落尸体，正要继续搜寻刻印记忆中的恶心讯息屠戮，他钢铁般身躯忽然猛颤。烈毒顺因果奔袭而来，带着腥与苦的绿色血液，从他口中争先恐后涌出，喷洒一地。 虫群如黑潮涌向封灵，白夜按计划回避，直奔贺天山而去，封灵则无节制释放灵力洪流，与那黑压压一片相撞，将它们震碎。 贺天山躲不开白夜一击，被踹飞数米狠狠撞在树上。他眼见虫群还未全灭，摇晃起身欲再次吹笛，无奈白夜紧随而至，武艺不精的贺天山勉强拆开几招后再次挨了拳脚，捂住腹部背靠树干慢慢滑下。虚弱的身体一时缓不过劲，绝望中只能不断哀求：“放我过去吧，算我求你们……就算是死……” 解决完蛊虫的封灵咽下喉头热血，缓步行至贺天山眼前跪坐，抬手拂去他两行泪水，发觉他身体滚烫，心头一颤，只能盯住他双眼发问：“为什么不放她来？” 贺天山闻言回避目光，握紧吊坠，“封灵……感谢你曾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的选择……但美梦终归要结束的，要么亲手送我上路，要么放我过去！反正你也没认真不是吗！拿出你的全部来杀了我啊！” “那就看着我的眼睛！”封灵撩开贺天山额前细碎长发，“现在我要用全力了！” 贺天山在不可违抗的命令下与她对视，隐约察觉到自己战斗意志将被剥夺的他依然不肯放出阿朵，然而金色小虫突然违抗指令飞出，咬在封灵手心，随即被她一把抓住。封灵调动剩余全部灵力将其打回琥珀。 至此，贺天山的杀手锏陷入沉默。 封灵嘴角勾起近乎不可察觉的笑意，任剧毒上行，倒向一旁，被白夜揽入怀中。 “喂，我没有解药啊！”贺天山望着封灵左手黑色蔓延如同地狱伸来索命的魔爪，与那绿光逐渐黯淡的双眸对视，忽地一愣，仿佛又有些理解，那是直面死亡走向自我毁灭的渴望。但他们不愿放弃战斗自我了断，只想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也至少去做点什么……在这一点上，他们与自己可谓一模一样。 白夜紧抱剧烈喘息的封灵，握住她左手，希望自己的冰冷可以缓解她疼痛。见贺天山正试图撑起身子继续前行，他冷声道：“她是绝望透顶，活着不如死掉了强，那么干脆拿命阻止你送死。但是你还有选择——单单杀掉她就足够你上位，堵住反对派的嘴，然后你可以继承这个王八蛋家族，带他们去走另一条路。” 贺天山已将下唇咬出血，实在不忍看封灵被毒素侵蚀，抽出一把毒刃递过去，“给她个痛快吧……你们来之前，她说如果什么都不做自己逃跑隐姓埋名活下去就不是巫狼族，难道你们以为有血性的只有你们吗？！要是我不管我妈死活也不为三弟报仇只是为了继承拿别人鲜血换来的一切苟且偷生，那我又成什么玩意了！” 白夜盯着那毒刃犹豫，到底还是没接，再次警告：“如果你还是执意前进……” 一直观战的小蛤蟆毒王忽然蹦跶过来打圆场：“呱，孩子你往前走吧，这两人有我看着，不用担心。” 面对毒王突然现身，贺天山眼中光芒一闪而过，指甲深深插入树皮勉强站起，另一只手伸向胸前琥珀。 “现在不用归还。反正她已经不能战斗了，也就不会被那只大灰狼当作猎物吃掉，可以让她陪你到死前最后一刻，然后我再回收。”毒王面带慈祥笑容。 白夜感觉得到眼前和蔼老爷子背后是深不可测如同山川的力量，抱起封灵连退几步。 贺天山感激地望一眼毒王，招呼贺天涯过来，脱下风衣裹于他身，紧紧拥住他，迅速交待：“如果我死了，你不要和那帮大人抢夺族长的位子，离家族越远越好，去找父亲，好好做名医生！天龙的最后一个‘梦’在口袋里，保护好！” “哥哥！”贺天涯伸出手，却只能在视线中触及兄长远去背影。他多想追随而去，可这样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贺天山边走边解开衬衫扣子以便行动，而后抽出一对毒刃紧握在手。泪水几近流干，最后一丝力量支撑至今的步伐不曾放慢分毫。 毒王目送少年身影消逝于漆黑，转身面朝白夜与封灵喃喃：“你们呢，一定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吧。” 白夜瞬间警戒，不顾冲撞强者的风险直言：“我不明白你因何目的才会在这不早不晚时刻出手。琥珀里的小虫就是听了你的命令吧！” 毒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你没偷听我跟那孩子说的话？若不能让小虫在这里失去战斗力，贸然参与跟大灰狼的死斗，她必定被吃，而他绝不想她跟他一道送死的。再说你们又那么期待她出手。要求她攻击你的爱人，真是一举两得。” “你明知道他是去送死！” “怎么，我小小地成全了你们，不放任他简直太不公平，他千疮百孔的破烂内心已经被践踏得跟烂泥一样了为什么还要他继续痛苦下去！就当我在纠正几年前犯的错误吧，哼！”毒王连珠炮般一口气说完，忽又放缓语速，“但是，你们俩，嗯，远东的苍狼和草原的公主，嘴上说着要死，却一个打心底里更希望爱人活着拥有幸福人生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死后再寻找希望，另一个为着爱人的愿望顽强活着……很好很好，人总得被逼到绝境才能给出自己的答案。那么他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白夜一惊，这才感觉到封灵身子滚烫，竟是求生欲在顽强抵抗往心脏扩散的剧毒！ 一片空白中，少女面色依然苍白如纸，连精神都逃不过毒素侵蚀，只能随波逐流，无处安生。黑衣少年终于寻得她，扑上前将其紧抱，总算终止这漫长无尽的漂泊。 “我希望你死个痛快，早死早超生。干嘛还要活着啦！”黑衣嘴里向来蹦不出好话。然而他又再清楚不过，哪怕是渴望毁灭的他，嘴上这么说，当他没能接下那把毒刃，自己真实想法一目了然。她呢，她当然知道，她早就看透了。 好在此处如同梦境，封灵尚能发声：“我听到了，也好像看到了，那一点点碎片……因为离死不远了吧……你这家伙，从来都希望我活下去，拥有幸福人生，而不是绝望死去后再寻找希望。我不知道幸福在哪儿，但既然这是你的愿望……尽力而为好了。‘远东的苍狼’，我的第一位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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