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老人,身材健壮,神色威严。虽然根据脸上的皱纹判断,他的年纪应该已经不小,可他那笔直的腰板和乌黑、没有一丝杂色的头发似乎在向人证明,他的精力还很旺盛。 余东海指了指年轻人,对白逢春低语道:“这位就是本门的现任掌门,辛术鸣。他身后站着的就是你们要找的谢奇谢长老。” 此时屋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周围一片寂静。一名弟子匆匆走到辛术鸣身边耳语几句,辛术鸣睁开眼,费力的点了点头。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可用了几次力,都无法站起。最后还是谢奇伸出手扶着他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用很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大家也都知道,我最近……身子不大好,脑子也有些……有些不清楚,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偏偏……偏偏最近本门的大敌,影宗又找上门来,害了……几位长老” 大厅中一片哗然,原来影宗传人前来报仇的事极为隐秘,只有少数几位长老和宗主知道,普通弟子完全不知,辛术鸣突然将此事公开,自然引起了骚乱。 谢奇提高声音喊道:“大家安静,请掌门将话说完!” 大厅之内又安静下来,辛术鸣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为了……为了对付影宗,我决定先让谢长老代行掌门之职,等这次事情过去后,再与各位长老宗主仔细商量……传位之事” 短短的几句话似乎耗尽了他的体力,他再也无法支撑,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大口的喘着气。
第72章 喧哗声比方才更大了。辛术鸣出乎众人意料的将掌门之职让给谢奇,引起了许多五行门弟子的不满。他们激烈的大声呼喝着,抗议掌门的决定。 也有一些门人默默不语,冷眼看着那些抗议的人。这些人应该是支持谢奇的,或者至少是不反对这一决定。 气氛突然变的很诡异,一派人在激烈的争辩着,不断的叫嚣,甚至有些开始挥舞兵刃,大有要将屋顶掀翻的趋势。另一派人则全都沉默不语,虽然不说话,但眼神中充满着戒备,手按在随身戴的武器上,随时都可能出鞘。 余东海站了出来,朗声对众人道:“改换掌门是门中大事,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决定?即使是辛掌门你也没有权利。既然辛掌门身体不支,缺少领头之人,门中弟子今日都到了,就现在选出继任掌门不是正好?” 他转向谢奇,面露鄙夷之色:“至于让谢长老代行掌门之职,我第一个反对!谢长老在总坛这么多年,没有立过一件功劳,有什么资格!” 谢奇盯着他,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可他也知道,现在的局势自己不能开口,一旦开口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反对者围攻。所以他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只是对站在余东海身后、一个方头大耳的弟子使了个眼神。 那人会意,立刻跳出来说:“你余宗主又有什么资格反对!近些年水宗藐视总坛,自行其是,做下的事情还少吗?上次掌门选举时水宗害了不少门中弟子的性命,大家都看在眼里。此时你余宗主装的大公无私,可谁心里不明白,还不是为你自己!” 这方头大耳的是谢奇之前帮派的弟子,加入五行门后也一直受谢奇庇佑,此刻当然要帮他说话。 余东海勃然大怒,指着那人喝道:“你少血口喷人!上次选举的事门中已经有协议,绝不再提。你此时提起此事,是什么居心?” 他向前走了几步,靠近辛术鸣说:“掌门究竟身患何疾?为何找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来?我看是被奸人所害,神志不清,这才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谢奇面色转红,胡须跟着呼吸上下掀动,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如果再不正面与余东海对峙,会被手下人认为胆怯,一旦失了人心局势将无法挽回。 思考清楚后,他缓缓开口道:“请余宗主说清楚,谁是奸人?又是谁害了掌门?今日五行门有头有脸的都在这里,如果这里有余宗主认为的奸人,请你指认出来!” 余东海冷哼一声答道:“奸人自然就是影宗的狗东西了,怎么,谢长老以为我在说你?不过既然谢长老问起来,我也正好像向你问清楚,掌门养病期间,你都见过什么人?又在谋划什么事?” 谢奇一时语塞,露出尴尬的神情。余东海当众揭穿了他的阴谋,令他很是难堪。在此期间他一直在与五行门中的重要人士密商,为的达成就是今日的局面。现在在场的有超过半数都是已经答应支持谢奇的门人,只有余东海等少数几人,谢奇算准他们不会支持自己,才没有提前商量。 正因为如此,谢奇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傲慢的盯着余东海说:“余宗主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既然掌门已经有话,今日的事便成定局。余宗主是要违抗上命,公开造反不成?” 余东海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怒道:“好,你们不说话tຊ,我来说!我水宗公开反对谢奇作掌门。而且我怀疑他与影宗勾结,是五行门的叛徒!” 此话一出,又是引起一片哗然。许多弟子对谢奇接任掌门心怀不满,但并没有怀疑他出卖五行门。 余东海公开指认他为叛徒,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有人反对,有人赞同,惊愕之下的各种表现,不一而足。 更严重的是,两人公开对立,已经势同水火,如此发展下去只有火并一种结局。白逢春和冬青作为外人,自然不便参与其中。可身在当下,如同身处双方激烈拼杀的战场,难免被战火波及。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白逢春正想出言劝解,林动先站了出来。他走到余东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东海,先不要急,慢慢说话。谢长老也是好心嘛,掌门生病,门中事务无人主持确实不行。再说谢长老只是暂时代行掌门职务,如果辛掌门身体好转,谢长老自然要让位。即使辛掌门真的辞职,也会再次正式选举掌门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移到余东海背后,停在半空来回移动了几次。他与余东海的关系很好,私下里对谢奇也颇有怨言,所以余东海完全没有怀疑。 林动的手掌停了下来,他猛地向虚空做出抓起的动作,他的五根手指化作五根碗口粗细、盘根交错的藤条,蛇一般迅速缠上余东海的身体,又猛地勒紧,将余东海绑的动弹不得。 事发突然,余东海完全来不及抵抗,只是惊叫了一声,便发现身体失去了控制。他顿时明白过来,愤怒的骂道:“林动!你这叛徒!你也是他们一伙儿的,枉我还把你当朋友,你就这么出卖我!” 林动此时再也不是原来那副木讷、呆板的样子,眼神中透出狡猾,阴险的笑道:“朋友不就是拿来卖的?再说虽然我们都在五行门,你是水宗,我是木宗,各为其主,哪里谈得上出卖?现在谢掌门已经掌控了大局,你与他作对是只寻死路,不要拉我们垫背!” 他的双手扭紧,那些粗壮的藤蔓伸过余东海的头顶,在上面扭成一个结。五条藤蔓形成一个球状,将余东海死死的困在里面。只能隐约听见他愤怒的骂声。 白逢春冷冷的看着林动,心中充满了鄙夷。尽管这是五行门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评价,可林动出卖朋友的行为还是令他极为气愤。 冬青更是惊的合不拢嘴,她涉世未深,第一次遇见林动这种卑鄙小人,只觉的心里像吃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难受。 林动将藤蔓裹成的球重重的向地下一放,再不看它一眼。他站到谢奇身边扫视着众人说:“还有哪个不服?” “我不服!”,一人高喊着走到台前,是个赤着上身的壮汉,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手中拎着一柄铁锤。 此人名叫范烈,是火宗的宗主。人如其名,脾气暴躁,性如烈火。谢奇虽然之前已经与他商议妥当,为了稳定大局,火宗支持谢奇暂代掌门。 可今日他见到谢奇一伙儿用卑鄙的手段制服了余东海,出于义愤,出声反对。他的声音低沉,说起话还如寺庙里撞响的古钟,嗡嗡作响: “你们用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家兄弟,让人如何能信服?我本以为谢长老是出于公义,才要暂行掌门之职。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在场的火宗弟子自然齐声附和。范烈又指着林动说道:“你先将余宗主放了,再说其他的!” 水宗弟子见宗主被抓,都心有怨恨,只是没人领头,所以才暂时忍耐着。现在看范烈为他们发声,也鼓噪起来。场面一时又变的混乱不堪。 谢奇在心中盘算:自己用下任掌门之位稳住了林动,取得了木宗的支持。而辛术鸣出身土宗,他的话土宗弟子自然要听。金宗自卫长星死后已经是一盘散沙,顶多骑墙观望,绝不会出手反对自己。 现在要对付的只有水、火二宗,这两宗中也有不少自己原来帮派的弟子,已经联络妥当,会暗中相助。盘算下来还是自己这边胜算较大。因此也不和范烈再废话,对手下挥了挥手说:“违抗掌门命令者,杀无赦!” 兵器出鞘,利刃无声,只有沉重的喘息、刀与骨骼的撞击和人的惨叫响起。原本还是和和气气的一门兄弟,转眼之间就要利刃相向、生死相搏,真可以说是人间的惨剧。 谢奇抓起辛术鸣的手臂,半是搀扶半是胁迫的扶他疾步离开。冬青目光锐利,一扫之下已经发现了问题。 她推了推白逢春说:“你看辛掌门的影子。”白逢春望了过去,只见辛术鸣的影子在地上晃动着,有些异样。他的身体只是被人搀扶着,手臂上并没其他东西。可他影子的双臂却背着背后,上面还有粗细均匀的凸起,似乎是被绳子一类的东西捆绑着。 白逢春记的辛术鸣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影子完全被椅背遮住了。现在看来是有人有意调整过椅子的角度,让人无法看见他的影子。 但他起身走路的时候,影子便暴露了出来,不过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如果不是之前见过李诚,冬青也不会特意与看他的影子。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能就像余东海说的,辛掌门是被影之戏控制了。我们跟上去看看,如果能救下辛掌门,五行门的冲突还可能化解。”白逢春低语着。 冬青点头,二人伏下身子,从激烈拼斗的人群中穿过,悄悄跟在谢奇和辛术鸣后面。谢、辛二人来到一面墙壁前,谢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一扇门出现了,他拉着辛术鸣迅速闪身进入。白逢春和冬青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73章 谢奇进入房间之后,不再像在外面那样对辛术鸣一幅恭敬的态度,将他向一张木椅上重重的一掼,便不再理他,径自走到一块白玉雕成的条案后坐下,取出一根黄铜烟管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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