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笑嘻嘻地把旨意递给了楚辞,“公主,快些起来吧,太后的意思是让您这两天进宫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要不又是小半年见不到您,怪想的。” “多谢公公,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楚辞递了个眼神给小安,小安心领神会,拿出四五颗金豌豆奉给内官。 内官笑得合不拢嘴,推搡了两下便也收下了。 “奴才祝公主此番大胜而归,太子殿下也在等公主的好消息呢!”内官的表情十分微妙暧昧。 楚辞礼貌笑笑,“都是臣子应尽职责罢了。” 刚送出皇帝传旨的内官,还没等楚辞转身,太子身边的小太监也来了。 “传太子口谕,请玄公子。” 楚辞听到这里一愣,太子为何要找玄夕? 玄夕并不在接旨人群里,楚辞刚想解释给内官听,玄夕便从天而降了。 还是那身贴身的白桑蚕衣,玄夕媚眼一瞟,就看见了楚辞贝齿微张,明眸陡然慌乱的样子。他忍不住慵懒地笑了笑,满脸写尽了得意。 小内官看到玄夕这身衣服也吓了一跳,这门客怎的穿得如此随意,衣服薄软透光就不说了,领口也松松垮垮的。 “玄夕刚刚在小憩,未曾听到召唤,衣衫不整还请殿下不要介怀。”玄夕行礼,高声说道。 内官虽然不高兴,但也说不了他什么。 毕竟上次猎熊的事一出,都知道这位也不是南云国人士,又是平西侯很重视的门客,谁敢不待见啊。 “传太子口谕,玄公子一身武艺能力卓华,此番孤妹平乱凶险,请玄少侠三品贴身侍卫,护公主周全。” 楚辞刚想替玄夕拒绝掉这差事,就被玄夕一口打断了,“臣接旨。” 送走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楚辞转头直接迎上了玄夕附身与她直视的帅脸。 玄夕歪个头满脸坏笑,“公主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啊?太子刚刚吩咐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胡闹,太子可没这么说。”楚辞赶忙呵斥,楚辞看到玄夕就想到小亭子里发生的事情,有些窘迫的她这时又对视上了玄夕的一脸痞气,好不容易攒的气势一下子便没了。 “所谓贴身侍卫,便是寸步不离,”玄夕赶忙跟上几步,整个身子都向着楚辞那边靠,“再说,你不是说我不理你嘛,现在开始我便时时刻刻跟着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你,你别闹了!” “真的!你要什么我都能做到,只要,只要你不去找别人……好不好?”玄夕跟得更紧了,一直在楚辞身边转圈。 实话讲,生了十多天闷气的玄夕实在是憋不住了,要不是看前几天楚辞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也不至于赌气到现在。 最重要的是,这小妮子不理他,却与别人打得火热。 这唯一的办法,便是时时刻刻黏着小阿辞,也好看着她少与别人亲近。 “你瞎说什么呢?我哪里找别人了?我不都跟你解释过了?”楚辞心急,巴掌脸拧在一起,连声音都抬高了。 “好了好了,”玄夕突然向楚辞蹭过来,连音调里都带着波浪,“你刚刚没怎么吃饭吧?我让岳婶给你做牛肉面怎么样?” 突然蜜里调油一般的玄夕让楚辞实在摸不着头脑,刚刚还在冲着自己阴阳怪气的呢,怎的突然又这么好了? 玄夕吩咐了下人去叫岳婶准备,楚辞满脸不满的嘟囔,“要去吩咐你自己去,使唤我家仆人,真是的!” “我不是得贴!身!保护你吗?分身乏术啊!”玄夕假装一脸严肃,嘴角却不住的上扬。 楚辞大步流星,恨不得两下就甩掉玄夕。玄夕干脆跑上前去挡住她的去路,楚辞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皱起眉头看着玄夕。 玄夕双臂微张,一点点挪到楚辞面前,声音温柔似潺潺小溪一般的低声撒娇。 “阿辞~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嘛?” 楚辞本就因为刚才差点撞到他半露不露的锁骨上而心烦意乱。如今听到这语气和声音,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不,不生气了……你既然是侍卫,就多穿点,这一身寝袍一样的衣服像什么样子!”说罢便跑开了。 玄夕看着楚辞碎发后通红的耳根,满心欢喜的跟在后头,跟着楚辞追逐打闹。 东宫,太子书房。 刚刚去楚辞府上传旨的内官正事无巨细地跟太子汇报烨府的事情。 “那个玄夕,当真穿着如此随意?”姜崈手里握着那白玉佛珠轻轻揉搓着,那双丹凤眼眼角吊在眉骨末梢处,语气也越来越慢。 “是,公主看着也十分......”内官不知道如何说,便也不好再把害羞两字挂在嘴边。 姜崈的指甲渐渐泛白,用力地摸搓着手串,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脸都阴沉的可怕。 他突然大手一挥掀翻了身旁的茶盏,手掌用力的拍向桌子,那细长苍白的手瞬间被桌上的碎渣割破,他好似感觉不到疼一样,还在死死盯着前方,本就消瘦的脸颊因为一次次的深呼吸而凹陷。 突然姜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忙低头查看自己手上的手串,看着白玉佛珠只是沾了血并无破损,心里便踏实了很多。 内官吓了一跳,连忙找人前来包扎。 姜崈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出来,低声地自言自语。 “放肆。” 前来包扎的下人们胆战心惊,一个个都踉跄跪在地上不住地颤抖。 姜崈看着自己的鲜血染红了手,不紧不慢地交代着侍卫,“此次公主平乱,趁机杀了玄夕。” 眼神突然狠绝的姜崈紧紧握住拳头,鲜血从指缝快速流出,顺着白玉佛珠一滴一滴的落在衣服上,整个人好似变身了一般。白天看到的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现如今却好似嗜血恶魔,叫人忍不住害怕。 姜崈从牙缝里慢慢低语道,“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和我抢……” 眼看着离楚辞去平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几天楚辞与北言因为整顿军队的事忙碌得很。 如今焦头烂额的楚辞身边还有一位时时刻刻都紧跟着的玄夕,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楚辞亲近一般寸步不离,弄得好像少跟一步这小阿辞便飞走了似的。 今日是楚辞进宫看太后的日子,简单拾掇一番之后便准备出门了。 当然,迎头撞见了这位随叫随到的玄夕。 “你不会要跟我进宫吧......”楚辞心里一沉。 “当然!太子给我官职,我便跟着你进宫述职啊!” “胡闹!不许去!”楚辞真的是时不时的就要被这位玄夕气到半死。 “那你去你的,我去我的。”玄夕直接转身走了。 “你!”楚辞急了,冲着小安说了一句,“给我拦住他,他在家胡闹还不够,还要去宫里撒野!” “我?我哪有那个能耐......我连小知都打不过......” 玄夕早就不见踪影,楚辞看着时辰,也只能先去宫里再做打算了。 去跟太后请过安后楚辞便准备回府了,刚出太后宫门,就看到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公主金安,太子有请。” 楚辞点了点头,便走去东宫。 今日都城飘着小雪,太子一身白衣身披灰狐大氅,与雪景融为一体。看到楚辞的姜崈直接笑开了花,嘴里的哈气呼出老远,搓着手一路小跑到楚辞面前。 “太子殿下。” 楚辞刚要行礼,便被姜崈扶了起来,“就我们俩,就不用行礼了。” 楚辞低头浅笑,一眼看到了双手包扎的姜崈。 “这是怎么了?”楚辞关切地问。 “不打紧,先进殿里说吧,别冻坏了。”姜崈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拉着楚辞进殿。 姜崈带着楚辞到了偏殿,他直接找了个蒲团坐在地上,拿起水壶准备给楚辞烹茶。 楚辞有些局促的远远站着,姜崈看着楚辞的样子也不恼,只是满脸笑容地招招手,让楚辞坐到他对面去。 楚辞坐下,看着姜崈举着受伤了的手有些笨拙的烹着茶。 “这究竟是怎么了?”楚辞看着姜崈只露出手指的手再次问道。 姜崈看回楚辞,只是摇了摇头,笑眯眯的不说话,只顾着烹茶。 楚辞明显有些急了,“你老是笑什么呀,倒是说话啊,这手到底是怎么了?” 姜崈正拿着竹勺一点点地往壶里倒着水,听到楚辞有些责怪的语气愣住了,手停在空气里,他看向楚辞竟咯咯笑出了声。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听到楚辞这样跟他说话了。 以前的楚辞在姜崈眼里就像是酷暑时的一丝凉风,或者是冬日里一进屋就烧的足足的炭火,让人上瘾,久久不能忘怀。 自从三年前烨家出事,他当上了太子之后,这楚辞便不再与他像孩童时那般推心置腹了。像楚辞刚刚这样没有身份阶级束缚的关心,那便是他一直怀念却很久都没见到的东西。 如今看着楚辞为他焦急的样子,姜崈由衷的高兴。 他看了一眼内官,内官便识趣地拿了一个红漆小盒子上来。 盒子一打开,是枚玉佩。 姜崈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给楚辞,眼神里全是欣喜得意,“喝点儿茶,先暖暖身子再说。”
第30章 在你面前,我不想只当太子殿下 “马上要去平乱了,这冬衣可有带够?虽说桐溪城在南方,地气湿暖,但这南方的冬天也不能怠慢。小知定要跟着你去才行,要不我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姜崈笑眯眯地看着楚辞,满眼都是暖意。 “殿下放心,小安小知都跟我去,此番平乱应该所废时日不长,殿下无需挂心。”楚辞接过太子的茶,简单明了地说道。 姜崈一边捣着茶壶下的炭火,一边看着楚辞,“那就好,有玄公子和北言护着你,再加上小知小安的照顾,我也能放心不少。” 楚辞这时把目光投向了内官呈上多时的玉佩,一脸疑问的看着姜崈。 “喜欢吗?”姜崈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在炭火下倒有了些生气,“你腊月初一的生辰我恐怕是不能陪你过了,我便雕了这玉佩,给你保平安用的。” “殿下,亲手雕的?” 楚辞满脸不可置信,再看看太子缠满绷带的手,可能是因为刚刚烹茶的缘故,那白布上还有一丝血迹渗出。 “你自小喜欢玉器,我记得小的时候烨叔父送了你颗玉树,阿湛手巧,你便求着他给你做玉叶子装饰那玉树,这么多年了,我却一直没什么表示。我也是你哥哥,怎的也要做些什么贺一贺妹妹芳诞。” “殿下……”楚辞十分感动,竟都忘了谢恩。 这些年她刻意拉开皇室距离,无论姜崈怎么示好她都有意避开,一是怕自己能力不够给烨家遭祸,二是自己心里终究还是怀疑皇帝的。 可看着这三年一直讨好不计回报的姜崈,心里也不由得软了下来,这毕竟也是从小便疼爱她,处处为她着想的姜崈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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