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仿佛给了姜崈当头一棒,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的姜崈压着怒火恶狠狠的交代侍卫。 “去找!顺着去北荒的路,一定把她给孤拦下!” 都城城门外,山间树林里。 “哥,我想去拜一拜林叔。” “来不及了,你再不走,太子的人追了出来就不好了。” 姜湛一边整理着给楚辞准备的行囊,一边焦急的劝着。 “小知昨天给了我你给师父准备的寿辰贺礼,我已经把东西跟着一起下葬了。”姜湛低着头,声音低沉。楚辞满眼的泪水,不停地抽泣着。 “可是,我这一走......" “你听话,我是为了你好,别去了。”姜湛偷偷瞟了一眼楚辞,便不再抬眼看她,继续弄着马背上的行李。 “公主,时间不多了,再不走可能来不及了。”小知在一旁提醒着。 楚辞点点头,一脚登上马不舍的看着姜湛,姜湛从怀里掏出了片玉叶子,使劲扯了扯嘴角,递到楚辞跟前。 “这片算我赊给你的,等下次见面,我就不给了!” “哥你真小气!” 楚辞哭得鼻头都泛着红,姜湛看着心里五味杂陈,看向一旁的北言,嘱咐道,“你多劝解着她些。” “肃安候放心,北言一定护好公主。” “如今孙交在曲水城顾维卿那里,你与顾维卿有救命之恩,他定会好生照顾你,以还了你的恩情,这我不担心。但你这次一走无官无职,定然凶险,万事切莫大意。” “知道了,小知小安都是机灵的,我和北言都在,定能自保,哥哥在都城才是危险,一定当心。” 姜湛点了点头,后退一步,示意楚辞起程。 楚辞刚夹了马肚,姜湛突然喊住她,“楚辞!” 楚辞随即拉回缰绳,回头看着姜湛。 “祝,此行......顺利。” 姜湛苦笑一声,一鞭甩在了马屁股上,看着一骑绝尘的楚辞一行人,内心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此行,一定要顺利。
第69章 我竟为杀父仇人,亲手送终 楚辞一行人一直走的是少有人烟的山路,生怕走了官路会被宫里的人遇到。好在他们四个都是从小就闯荡江湖驰骋沙场的人,这些对这四个人来说倒也不算太难,只是风餐露宿有些辛苦罢了。 一路快马加鞭,眼看还有几日就能到曲水城了。 今晚他们还是在荒野树林里歇脚。 北言撒着雄黄,小安烤着打来的野味,小知生火煮饭,十分默契。 楚辞则坐在一堆篝火旁,看着攥在手里不知读了几遍了的信。 平西公主长安, 桐溪城一别,维卿感激五内,未能见公主痊愈实则惭愧。遥闻公主已无大碍,甚更胜从前,臣心安已。 曲水任职之时偶然抓到流民孙交,望公主速来以解多年心结。 信中不便多说,只一事不得不提。 切记,勿要太子知晓。 顾维卿亲笔 小知看着篝火下楚辞忽明忽暗的侧脸,慢慢走了过去。 “公主,别看了。”小知轻轻拽了拽已经皱了的信角,轻声劝着。 楚辞乖乖听话,任由小知把信收在自己的怀里。 楚辞低着头沉默不语,自从那日逃出都城,小知把信给她看了之后,楚辞就一直郁郁寡欢,心里最大的疑影似乎在顾维卿信中最后一句得到了验证。 她最期盼的答案,和她最怕听到的答案。 “无论结果如何,公主都有我们!”小安也跑过来安慰,满脸担忧的看着楚辞。 “公主放心,若此事真的与太子有关,北言定助公主攻回都城,为公主报仇!” 楚辞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心里那块石头虽然还是没有落地,但也踏实了不少,好像无论她冲得多远飞到多高,他们三个就是定心丸。 “跟着我,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楚辞惨惨一笑,堂堂烨家,如今却要在这深山老林里躲着人过活。 “公主胡说,跟着你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好东西呢!”小安装出一副猪头猪脑的样子逗着楚辞开心。 楚辞看着卖力的小安终于有了些笑模样,小知也跟着欣慰地笑起来。 “公主别怕,我们四个在一起呢!”小知用力握住楚辞的手,蹲在楚辞身侧满脸的坚定笑容。 是啊,人生有此三人,实则一大幸事。 今夜楚辞守夜,看着熟睡的三人,心里升起些许安慰。这时,楚辞眼神落到了腰间那有裂痕的莲花乌青玉,不言不语的她轻轻捂住胸口。 若是你在,当如何解困啊......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一个没有月色的漆黑夜晚,四人赶到了曲水城。 顾维卿在城楼上焦急的等着楚辞一行人,刚刚看到点影子,便赶快叫人把城门放下亲自去接。 “臣顾维卿,拜见公主!” 楚辞从马上一跃而下,伸手扶起还没有完全跪好的顾维卿,“顾大人请起。” 看着楚辞欲说还休,焦急窘迫的样子,顾维卿一点既透,废话不多说便来引路。 在路上,顾维卿简单跟楚辞解释了一下是如何抓到孙交的。 说来也是缘分,那日运河堤坝突然损坏,顾维卿去城外查看,在树林里发现了又饿又病的快死了的孙交。 顾维卿当即便把他藏在了自己的府里,虽说他不知公主具体为了何事,如此看重这个孙交,但心里还是知道此人一定很关键。 废了好大的功夫,孙交终于在顾维卿的照顾下有了些人模样,也开口说了话。 “臣问了问关于您的事,孙交为了活命跟臣和盘托出,”顾维卿一路快走,边走边大口喘着气。 “公主殿下!” 突然顾维卿叫住楚辞,他停下脚步整理了衣服,庄重地行了跪拜大礼,夜色太暗,楚辞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楚辞只能看着行着大礼的顾维卿,整个人好像紧绷的琴弦,心感觉都快跳出来了。 顾维卿磕完三个头,字字铿锵有力,“烨家忠勇,犹如烈阳坦荡赤诚!只是孙交接下来要说的,是这世上最肮脏最阴霾的勾当,公主一定要撑住啊!” 楚辞终于冷静下来看着顾维卿,刚刚那些紧张慌乱倒是因为他的叩拜大礼褪去了不少。 “烦请顾大人带路。” 顾维卿带着楚辞来到了一个紧锁的院落,院子十分简陋,但是干净得很,一看就是打扫过的。 今日无月色,只有那土屋小窗里泛着的一支暗淡的烛光,随着楚辞的心跳忽明忽暗。 楚辞推开门,北言抢先钻进了屋里,挡在楚辞面前。 一声轻笑,孙交阴柔的声线伴着昏暗的烛火从角落里响起。 “公主长安。” 北言全身戒备,刀已出半鞘。 楚辞一手搭在北言肩膀轻轻拨开了他,楚辞双手背后,下颚微微上扬,面若冰霜地站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身形挺拔的楚辞好像才是这屋子里唯一发亮的物体。 “若想活命,从实招来。”楚辞没有半句废话,看着比上次见到还要骨瘦如柴的孙交毫无感情的说道。 “我要一艘去往绥丹的船,顺着运河逃走。” “你没有可以跟我谈判的条件。你现在开口,我允你一条狗命。” 孙交从本来烛火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缓缓爬到楚辞跟前,终于露出了眼窝深陷,头发稀松的落魄样子,在这泛黄的光线下仿佛饿死鬼觅食一般。 孙交有气无力的低着头,也不反驳,楚辞说得对,他确实没有什么可交换的。 四年前,孙交还是当时的大皇子姜崈宫里的掌事太监。 他每天负责照顾大皇子起居,不能有失,大皇子身体不好,稍有不慎就会生病。 有一次孙交去宫中佛殿为大皇子拿祈福经文的时候,听到了一席话。皇帝问及宫中喇嘛,关于二皇子姜湛的命格,起初他也没往心里去,拿了祈福经文便回了。 可自那天起,皇帝频繁出入二皇子生母周贵妃的寝殿,赏赐有加,极其照顾,本来只是平常宠爱的周贵妃竟一时宠冠六宫,盛宠更胜鼎盛时期。 姜崈见状觉得蹊跷,便让孙交买通了大内总管的干儿子打听情况。 果不其然,皇帝属意姜湛为太子人选,皇帝膝下本有五子,其中三子年幼夭折,只剩下这两位皇子。 可奈何本该立嫡立长的姜崈体弱多病,虽有学问城府但恐怕命不久矣。而姜湛不同,虽说姜崈在政事上更胜一筹,但姜湛也是学富五车,还有一副好身骨,加上武将们对二皇子青睐有加。 相比之下,确实姜湛才是更明智的选择。 这胜负已然分明,可姜崈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个父皇此生最大的心病症结所在。 烨家。 南云国尚武,有学问的武将更是位超丞相。偏偏烨家世代皆是如此,甚至个个青出于蓝。 镇国大将军烨府当时可谓是赏无可赏的天家富贵,有些文官进谏甚至都要问过烨家的意思来揣测上意。 而反观朝廷,当时的兵戎皆为烨家摇旗呐喊,姜家实力仅仅存于小小宫殿之上的几个言官口中,这才是最恐怖的。所以烨家忠与不忠,反与不反根本不重要,而是他们如果想反,恐怕南云几个时辰内便能姓烨。 “那一晚,大皇子带着奴才走到行政殿,敲开了皇帝的门。他们说了什么奴才不知道,但那天之后,大皇子便找到了一个人。再过不久,公主回城报丧之时,大皇子便成了太子殿下。” “姜崈找了谁?” “林逸恒。” 屋里楚辞四人听到这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顾维卿在一旁愤然怒视着孙交。 “林逸恒被请到姜崈宫里,不到半天的功夫便走了。三个月后,公主双亲就被毒死在北荒战场。之后便是大皇子被封太子,烨家公主进宫抚养。” 楚辞脖颈上的青筋明显,拳头紧握,指关节在幽暗的烛光下颤抖着泛着白,她大跨一步走近孙交,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一脚把他踢飞到墙壁上。 孙交整个人飞到墙上,身体被墙面弹开又重重跌落,躺在地上的他好似没什么生气的一坨枯草。 伴着孙交虚弱的咳嗽,楚辞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再胡说一句,我千刀万剐了你。” “林逸恒死的时候,心口可有一颗红豆大小的血点,血点四周散去九块黑斑好似梅花?那是噬心蛊虫,大皇子少时从烨家掳来的绥丹国人质身上搜到的,一直养着以待来日。” 这一番话好像晴天霹雳,楚辞瞳孔都跟着一起颤抖,她当年为林逸恒整理遗容下葬之前,确实看到了胸口的那黑色红蕊梅花。 孙交看着楚辞的反应似乎十分满意,他好像嗜血的猛兽,要击溃一身热血的楚辞一般变态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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