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夕——” 半坐起来的楚辞看着定在了原地的姜湛,表情有些尴尬。 已经半个多月了,楚辞每天都待在小院里,寸步不离。 小安常去给姜湛报平安,说楚辞都好,每天都在小院里打扫做饭,料理花草,跟平常百姓无异。 只是每每深夜,她总是惊醒,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出去查找一番。 楚辞越是平静,她身边这几个人就越心疼。 “天气冷了,别在廊下睡,当心着凉。”姜湛走到楚辞面前,略有些责备地说。 “刚刚擦了擦这满院子的珠子,有点累便睡了,我下回注意。” 楚辞眉眼透着恬静,走到屋内给姜湛倒了杯水。 “我让下人们做了点吃的给你,你今日就无需自己开火做饭了。” “多谢兄长,那我今日是要有口福了。”楚辞浅浅一笑,感觉一点都不伤心的样子。 “你在我面前还要装吗?” 姜湛看着楚辞在这依旧红彤彤的喜屋里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茶叶,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没装,我没事。” 楚辞眼睛都没抬,还在生着炭火准备煮茶。 姜湛有些无奈地看着楚辞忙活,正不知怎么开口的时候,楚辞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看向姜湛。 “玄夕,他一定会回来的。” 楚辞面容平静得好似无风吹过的湖水,这话听着如此坚定,弄得姜湛都觉得有几分可信了。 看着姜湛心疼的表情,楚辞无奈笑着摇摇头,“你们不懂他,无论他出了什么事,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是爬,也会爬回我身边的。” 就像在桐溪城楚辞生辰那日,玄夕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出现在楚辞面前一样。 他一定会回来的。 姜湛不再劝阻,他最知道楚辞的脾气,她认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的。 晚膳时刻,姜湛和楚辞正聊着最近曲水城的趣事,楚辞跟他说顾维卿原来有多溜须拍马,姜湛还不信,如今的顾维卿好像一个老学究,天天揪着姜湛的部署,城里的控防问个不停,满脑子就是怎么给姜湛赚钱,稳住后方好让他去打仗。 一番交谈之后,楚辞冷不丁地问了姜湛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提大军集结的事?” “我......” 姜湛想了一晚了,只是担心楚辞的状态所以才一直按着不提。 如今北霖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准备进军都城,可再怎么说,很多老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毕竟这自家军队打大本营的事,是个忠臣良将都会有些迟疑。而这烨苍军旧部的老将更是如此,所以姜湛很是需要楚辞的支持。 “近几日我虽在小院里,曲水城的事,北言和顾维卿还是会每日报给我的。兄长今日来为何不提此事?” 姜湛深叹一口气,“是我小看妹妹了,我自罚一杯。” “我曾与玄夕说过,此番复仇,我要姜崈万念俱灰。他想要的江山,权力,王位,我都要一一毁掉,少一丝惩罚,都不能慰藉我父母亡灵。” 姜湛看着眼前戾气散满了整个屋子的楚辞,后背竟有些发凉,不由得多喝了杯酒努力暖起身子。 “待到大军集结,我会把孙交放出来,知道事实的世叔世伯们一定会拥戴兄长称北霖王,那时候别说是清君侧,哪怕就是造反,北霖军也定然会踏平南云宫!” 姜湛看着眼前的愤恨的楚辞,声音里透着些惋惜,“我们三个,原来,真的很好。” 楚辞听到这里,原本因为仇恨而紧锁着的眉头瞬地展开了一下,眼神里透着股惊讶的茫然,她微微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最后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就着清苦的酒,吞进了如今满是乱麻的心里。 姜湛看着楚辞的反应也不再做声了,他也十分怀念每天缠着大哥姜崈,和楚辞上天入地的日子。 那时的姜湛和楚辞天不怕地不怕,好像无论闯了什么祸都有身后的姜崈摆平。 小时候的姜崈十分疼爱自己,他经历了三位弟弟的死亡之后更加珍惜这唯一的二弟了。 二人少时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姜湛每到半夜都要贿赂身边的宫人,悄悄跑去姜崈房里和他一起睡。 再长大了一点后,姜崈每次都会在院里看着姜湛舞刀弄枪的。二人闲暇时,也会在茶道桌前高谈阔论,谈时事,论国道,争得不可开交,却乐此不疲。 每年无论是马球还是比武,姜崈一定到场给姜湛助阵。姜湛每次赢了比赛,也一定要把第一个彩头送给自己的这位哥哥。 究竟是哪里错了,为何如今却是如此局面...... 姜湛盯着眼前的酒盅,又一次一饮而尽。 姜崈,无论如何,你都要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姜湛手里传出,那酒盏被他生生握碎。 楚辞慌忙起身,一边找着纱布一边埋怨着姜湛不够小心。 拿来了药箱,楚辞便准备给姜湛包扎,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他的手,轻轻用小镊子把碎片从伤口里拔出来,每拿出一块碎片,还用手指轻轻在姜湛指腹处揉一揉来缓解疼痛。 轰轰轰—— 一声惊天响雷响彻山间。 楚辞就好像被那雷劈中一般,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又惊又喜的样子从那杏仁眼中冒了出来。 “你怎么了?” 姜湛这一声询问让楚辞回了神,她欣喜地盯着姜湛,又看了看他受伤的手。 她扔下镊子,双手一把拉起姜湛的手紧紧握住,急急望向屋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姜湛吃疼喊出声来,却被更响的一声空雷盖过。 楚辞一直吊着的一口气从胸口深深呼出,她奋不顾身的跑到院子里,踉跄拨开满园的珠子,看着一览无余的浩瀚星空仿佛在急迫地找些什么的样子。 她膝盖一软,瘫跪在地上,扶着一个半人高的夜明珠,喜极而泣。 玄夕还活着。 他不光活着,他还能吃醋。 姜湛顾不得手上的疼,站在草屋门口看着有些疯癫的楚辞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他虽然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能让楚辞如此的,怕是只有玄夕了。 天宫,镇龙台。 这是天族镇守犯错龙族的地方,比起其他监牢,这里的镇龙石可是一绝,凡是在镇龙石下的神仙,都不能施展仙法,就好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这镇龙台整个台面上刻着八卦,冰玉石做的圆台之外延伸出八个通天冰玉柱,每颗柱子上都有应龙盘旋而上,八只龙头吐出仙气,仙气汇集之处高高浮起一个石心散着金光的巨大石块。 那石头心的金光好似一根长针,直直刺进趴在冰玉八卦台上的玄色巨蛇的脑袋中央。 除了镇龙台,这玄蛇的身体被千条锁妖绳紧紧困住,每根锁妖绳的另外一端都牢牢拴住那八颗冰玉盘龙柱,吸取着冰玉石带来的灵气与镇龙石一同压制大蛇。 刚刚那玄蛇似有苏醒的意思,吓得侍卫赶快报了天君前来查看。 “这双脉小蛇看着不像仙法狠厉的样子,想不到冰玉石连着镇龙台都压不住他。” 天君看着当日在招摇山用了上千将士才控制住的玄夕,心里不由得生起无边担忧惊惧。 “回天君,刚刚这玄蛇似有挣扎,眼睛都感觉要睁开了,身体发出红银双色闪电,弄得天庭都灌满了雷声。” “再派些仙及资质的天马军来镇龙台,外加仙宗药王。务必把这双脉小神看住,不许他再回到紫安身边。近期本君观察招摇山,那冰墙异动频繁。告诉药王,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杀掉紫安。若招摇王回归,三界将永无宁日。”
第79章 烨家大旗,重现南云了 南云都城,皇宫里。 南云宫整个宫殿是由红墙青瓦堆砌,各色名贵植装点的十分典雅,让人看着就心静。自从太子涉政,还捉了两只仙鹤为昏迷的皇帝祈福,这便显得这南云宫殿更加仙风道骨。 只是最近皇宫里的气氛实在是压抑骇人,跟这宫殿清雅格格不入。 任文君正在荷花池旁赏花看鱼,身边的人又来报信,“太子妃,今日书房里又打死了两个......” 任文君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静悄悄的湖面,她狂躁抓起一满满一手的鱼食,像扔石头一样地丢进水里。 “还是太子亲手打死的吗?” “不,不是......”旁边的小宫女有些迟疑,“是......是殿下见到二人在偷偷闲话,便让他们两个在殿下面前打架,打到......打到一人死为止......” “什么?!可知道那两个人都说了什么?” 小宫女无奈摇摇头,“殿下身边的人嘴都很严,与从前一样,殿下的事根本就打听不到。只能通过一些杂扫的人路过,才探得一二罢了。” 满头珠翠的任文君整个人陷在檀木盘凤的椅子里,有些烦躁不安。 “太子妃别自己吓自己了,自从您嫁入皇宫,殿下一直对您礼遇有加,对任相更是泼天的富贵撒花儿似的赏下去,可见殿下有多重视太子妃。他日若能诞下麟儿,还愁以后的日子不安稳吗?”小宫女在一旁耐心劝着。 任文君嘴角牵强勾了勾,冲着没人的地方狠狠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才真是有苦说不出呢。 自她入宫之后,便是专房之宠。 太子日日留宿,一副恨不得长在太子妃殿里的架势。 对任家那更是赏赐不断,金银珠宝都是常事,隔三岔五的就封赏爵位。还亲笔题字,给岳丈府上所有的牌匾都换了个遍,让人好不羡慕。 现在南云国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对先婚后爱的小夫妇诞下世子,这样举国上下,权贵重臣也就都对这个可能活不长久的太子殿下继位没有任何意见了。 任文君怎么不知道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她这位太子妃,如今仍是处子之身的她,如何生得出世子啊? 太子防着她的方式可谓是四处堵截,根本探听不到一点儿关于他自己的消息,更别说对朝堂的把控了。 可如今这架势,连自家爹爹任宰相都在怪自己的女儿没用。太子如此溺爱,他这个尽心培养的女儿竟也一脑袋扎进爱河,根本不管母家死活,连个朝廷风向都不愿意帮着亲爹询问一二。 想到这的任文君便更气了,若是事情按照大家的期望发展,这对太子姜崈来说,反而益处更大。 可他就是不肯,无论任文君如何勾引,都无济于事。 任文君本身孤傲,自是不愿承认自己失败的,如今连陪嫁丫头都觉得自己多思多想,实在是让人憋着一股火气,撒都撒不出来。 “我担心殿下近日心情不佳会影响身体,若是殿下再有动作,记得速来报与本宫。” 小丫鬟点点头,便不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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