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一切都是他的了。 灵遥山宗许多修士都一同前去问岳,阵仗比问岳派来的人还要浩大,竟看不出谁是被押送去的一方。 然而,还没等走近问岳,他们忽然发现,远处来了更多的人!仔细一看,有紫云宗,也有太乙谷,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宗门。他们是何时来的! 冷至礼此时在旁笑道:“不是要算账吗,今日就请大家看场好戏。” 三清掌门莫名觉得冷汗沥了一背。 到了问岳,进了山门,方桃直接道:“要么让那老狐狸自己来见我,要么我们都去千机阁。” 那小阁子哪里装得下那么多人。方桃却直接席地而坐,悠悠玩起一旁的草叶。三清掌门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没法,只得禀报问岳长老。 那长老见过方桃在魔界的模样,这时装模作样道:“你这样的歹人,如何有资格见掌门!” “谁是歹人,我想你还不清楚,”向观忽然出声,站在方桃等小辈的前方,“刘渡水若不肯来,那我去当面问他。今日,就将往日之事一并结清。” 问岳长老隐约知道刘渡水和向观的旧事,神色一变。他果真派人去禀报刘渡水,而自己留下与众人对峙。 四处的修士都聚来,这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可这样多的人,明明正是大热天,却冷如寒冬,肃杀十分。在诡异的寂静中,传来轮子的轻响。一个半高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是刘渡水! 向观看向身后众人。舍予,宋山清。燕明衣,印雪宴,阿哑,寻霏……虽非灵遥弟子,却都为公道、为正道而来。 刘渡水面无表情,说道:“好久不见了。” 这话说给他们三人听。在许多年前,原本是极要好的师友。那时,刘渡水便没把自己放在众人当中,这下更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一别多年,你还是老样子,”刘渡水嗤了一声,“懦夫却敢当勇兵?真是奇闻。” 向观闭了闭眼,缓缓说:“我当年的确有愧与你。我们的恩怨改日再谈,今日来,我有其他话要问。” “改日?抱歉,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一眼。” 宋山清罕见地抢话:“他与你有旧情,狠不下心,这话让我来说吧。” 他扫视一圈众人,沉声道:“世人皆知,问岳当年从灵遥山宗分裂而出,如何与端月门合并暂且不论。魔王受灵遥仙君封印,却能恢复这样快,全在于收灵阵。这是问岳布置下的。” 周围人哗然,其中有个冒出来质疑:“空口无凭如何让我们信服!魔王是在灵遥山宗附近发现的,他又在灵遥山宗附近消失……” 方桃凝声说:“我正是遇上魔王出世的修士,收灵阵不久前被问岳掌门销毁。但我有证据,那时给魔王布阵的名叫司习,如今正在魔界坐阵,我想你们都认识她了?” 他们拿出当时留在灵遥山宗的画卷,其上虽空白一片,却能看出年岁已久。 “她是问岳的卧底,潜伏我灵遥山宗多年,用此画卷造菩提境,致使禁制残损,招来魔王。若是我们当真和魔王串通一气,他为何要来袭击。” “你是说菩提境?”问岳长老笑道,“我们宗门唯一会造菩提境之人,已被你杀害,如今死无对证!你还想狡辩。” 便是那位凤眼男修。 向观说道:“暂且不说神树为何损坏,禁制为何受损,我们的动静问岳又为何一清二楚。先说问岳设计陷害三清宗一事。攻打魔界,不是问岳撺掇,谁又会贸然行动?” 刘渡水的目光移到三清掌门脸上,对方躲开,支吾着应道:“问岳只是支援来晚。” 此时,忽然从身后冲出个修士,毫不犹豫把剑指向掌门!方桃吓一跳,看清,这是秦争。好大的命,傀儡师死了他却还活着。 三清掌门愣住,虽极快就有人制服了秦争。然而他却不断指认:“你说谎!你和问岳已经谈好了条件,用我们的命去换你的荣华富贵,去换在问岳的一席之地!你根本不配做掌门!我那么多兄弟朋友,就这样因你的自私折了!如今还要卑躬屈膝,惺惺作态!” 宋山清稳定他的情绪后,转而说:“这是三清幸存的修士。若是问岳真的没做过,三清宗之人怎会诋毁。你们若也尝过至亲被害死之痛,大抵能共情。” 那些小宗门心有余悸,幸好自己未归附问岳,没强大到给问岳做垫脚石。 印雪宴说道:“不错,我也有经验之谈。问岳见我有操控百魔之力,与我协商合谋,却中途反悔,意图过河拆桥。而后还妄图夺取我身上残玉。他们当真光明磊落,怎么会抢夺残玉。” 有人迟疑着附和:“对啊,攻打魔界是为了灭魔王,可是问岳抢残玉,怎么看都像是要揽大权啊?” “攻打魔界,只是为了扩大地盘。他们自己都在饲养魔物!” 不知谁说了这一句,顿时沸反盈天。 刘渡水依旧从容,道:“莫非各位未曾受过问岳支援?如今是要听信谗言,来打压问岳了。饲魔一事,谣言罢了。” “对,对啊!反而是灵遥山宗的人在私藏魔物!” 风头一转,再次把话题引到了方桃身上。三清掌门大言不惭:“他们为了一个魔,编排这一出,意图搅乱人心,其心可诛!况且方才的话都是信口胡诌,怎么可以信?” 方桃哼了一声:“我有更确切的证据,来证明你炼了修士。不妨就去怀明一看,到底多少怨魂被你搅碎融进灵脉!有多少灵骨被你挖出溶成丹药?” 三清掌门虽见多这样的场面,此时却无端心惊。他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面孔,浮现出自己炼化的个个修士。他们……他们的怨魂。 方桃继续道:“这世上,比起魔更恐怖的是人心不正。当年沈家二位仙君死后,众人为争抢灵骨纷至沓来,屡教不改,故而死于灵遥仙君手下。可他们依旧不思悔过,举阵来伐。那日灵遥仙君覆灭整座灵山,恶念演化出了魔王,从此祸乱人间。 不过,在魔王出现前就已经有了魔物,这都由人的恶念演化而来。人终要羽化,为何要无休止地作恶、残杀。剖丹、夺舍、炼修士炼魔,无所不用其极,可你见谁真长生?唯有魔王千载!” 刘渡水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只不过别忘了你杀人不计其数,而你身边的人亦不干净。身为魔,有何资格指责,冠以莫须有的罪名。” 众人正陷入矛盾中,天降一人,落在中心。一看,一身黑袍,竟是……沈铃问!当即有人要逃,可问岳不知何时设下阵法把众人都困在此处! 沈铃问站在刘渡水面前,瞧见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总算出现裂痕。 “你没死?”轻微的质疑,落进魔王耳中。 “我非但没死,我还回来了。怎么样?你怕吗?” 沈铃问冷笑一声,继续道,“方才不是有人不信吗?我亲自来证明,问岳的确为我设下收灵阵,助我破了封印。之后,又多次撺掇设计,让我一步步走进他们的圈套。然而你以为他要诛魔?不,他只是想要当那天下人的主宰!为何要夺残玉,因为那是沈灵遥留下的东西,他妄想拿着残玉就可位列仙班。” 魔头说的话如何才令人信服?方桃正犹豫着,忽然问岳长老扑倒在地,哭喊着:“是我鬼迷心窍了!信了这人的谎话!他的确在饲魔不错!就在千机阁!” 临阵倒戈,刘渡水目光结成寒冰。长老迅速跑到对方阵营,和刘渡水划清了界线。 刘渡水见无人为自己说话,冷声道:“饲魔,印雪宴不也在饲魔?若要征讨我,不若先处置了她。” “我饲魔还不如您,你手下的魔哪一个不是吞了数百人命?”印雪宴哈哈大笑,“最初风引川的蚍蜉,我还道为何魔卵炼不化,现在想明白了。你已经饲化一次,便不可二次认主。我饲魔除掉的都是于我有仇之人,而你是放出去涂炭生灵。” 刘渡水没想到这也被印雪宴看穿,可他仍不肯退缩,“你终究灭了召辰殿。” “谁说的?”印雪宴无辜道,“你亲眼所见?或是……你派来的修士回禀的?” 印雪宴心情大好:“你既然可以在灵遥山宗埋奸细,我为什么不能让问岳人为我所用?” 刘渡水目光扫向身后一位修士,那人立马瑟缩着躲到印雪宴这边来:“掌门、掌门不要怪我啊!我也是被逼的!她真的会杀了我,我只是想活命罢了!我……” 向观沉声道:“你太低估人心了,不是给了利益就会为你卖命。许多人最终只想活下来。当时印雪宴用冰术掩盖了所有人的气息,埋在地底。很可惜,你没能察觉。” 印雪宴本可杀了所有人,却为一时的仁慈让步。她领悟过失去朋友的痛苦,便能将心比心,留无辜修士一条生路。但这要瞒着问岳,让他们误以为召辰殿已灭。 魔王讥诮道:“算计我,你也终究被人算计。” 假如印雪宴当真号令召辰殿前来,位居第二的仙宗,恐怕真能联合旁人与问岳打个平手。 刘渡水凄然一笑,手放在轮椅边上,缓缓往后移动。众人不解时,向观神色一变! 原来问岳早在各处埋下机关,他这是要所有人和他共死! ----
第74章 殊途·三 灵遥山宗曾是世上最负盛名的仙宗,立于灵山,以仙人点化的碑石为证,以清脉河的灵水为证。 仙门流传许久,沈灵遥一人之力灭了一座灵山,然而在她沉寂五百年中,没有一个人能跨越断掉的连天桥,一探究竟。以至于世上灵气稀薄许久,当年知情者渐渐羽化,所剩无几。 那一年,灵遥山宗重建,仙门早已大换血,没几个人记得灵遥仙君的旧事,只知道多了一个沈铃问,几乎和沈灵遥一个模子刻出来。他们招揽门生,渐渐重振灵遥山宗威名。 后来,沈铃问恶名远扬,也没人记得他曾做过好事,从魔口中夺下孩子,带回山宗。那便是年少时的刘渡水。 他来得比向观晚,又毫无根基,前半生在土匪窝里摸爬滚打,不曾受人半点好意。他迫不及待洗去早年的屈辱,又未能真正开明。 他以为自己舍生取义,抛一双腿救下向观,可以换得沈灵遥青睐,却都是妄想。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君,眼里从未装下任何人。她不喜旁人搅扰,不喜人情世故,最讨厌他这种圆滑又阴暗之人。 相反,沈铃问看重他,教授他造梦术。然而,刘渡水依旧不满于现状。他不能御剑,却要看向观因剑道第一夺得舍予芳心。那曾是第一个对他露出笑意的姑娘,他终究年轻气盛,没能躲过世俗安排。 爱恨不明,他向沈铃问请教旁门左道,也就是饲魔之法,御鬼之术。沈铃问心中没有善恶之分,他将所知所晓尽数传给刘渡水。没料到,后来四处魔物增长,刘渡水失控,被寻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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