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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人身上既没有带着工作人员的身份标识，也没有穿任何一支战队的队服。 周巍确认自己无法从穿着上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之后，才抬眸又打量了一眼对方的脸。 对方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一头风情万种的波浪卷发，红唇艳艳，长裙勾勒出性感的身材线条。 她看起来跟整个机竞赛场有点格格不入。 也难怪周巍第一眼看到她，就下意识确认她的身份。 周巍又打量了一眼，终于稍稍认出她来了。 这不是……之前跟郗行“闹过绯闻”的那位卡米拉·康普顿吗？ 她怎么来了？ 而且……还穿得这么……嗯…… 周巍隐约从她招摇的香水味中，嗅出了一丝来者不“善”的味道。 于是，他没有转身去叫郗行，也没有挪动，依然坚定地站在门口，朝卡米拉摇头道：“抱歉，现在是休息时间，不太方便见闲杂人员。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替你转达。” 卡米拉·康普顿抬手撩了一下长发，不太满意地看他一眼：“你不认识我？” 周巍纹丝不动：“认识，所以呢？” 卡米拉·康普顿傲慢地说道：“既然认识，你就应该知道，我和郗行是旧识。老朋友过来打个招呼而已，没必要连这都拦着吧？再说了，我们毕竟是下一场的对手。” 对手？ 周巍疑惑。 下一场他们的对手是山海战队没错。 但是他知道这一次山海战队的首发名单上，并没有卡米拉·康普顿的名字。 她不是早就退役了吗？ “对手？” 休息室内，郗行也抬起了头，有些疑惑。 “怎么了？”许燃星正在低头研究图纸，闻声抬眸，“门口是谁？” “……卡米拉·康普顿。”郗行顿了顿，照实说，“她说要见我……她说她是我们下一场的对手。但我记得现在山海战队的四名首发全是新人才对。” 许燃星想也没想就说：“我之前看过大名单。她是山海战队的副教练，怎么了吗？” 连这都记得？ 郗行敬佩地看她一眼。 记性也太好了。 参赛的大名单，在他们刚到机竞基地的时候，联盟主席艾尔弗雷德就拿出来给他们看过。 大名单上是所有战队参加比赛的成员名单，包括机甲手、教练组、战术分析师、维修师团队等。 当时所有人都只是扫了一眼，没想到她连这个名单也记住了。 郗行一边关注着门口的对话，一边思索卡米拉的来意。 许燃星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既然是来找你的，你怎么不出去？” 郗行赶紧正色说：“我又不认识她，我出去干什么？” 之前在拍卖场的手误，已经让他吃够了教训。 现在论坛上风言风语不断，至今还有人在挖当年他和卡米拉的那两场比赛和比赛期间发生的一些细节。 巨细靡遗，越挖越多。 看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大呼精彩。 肖白某天吃了一下午的瓜，随后跑来跟许燃星分享。 肖白一向喜欢带着许燃星一起吃瓜。 虽然她经常吃着吃着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但他始终乐此不疲。 这次事关郗行，肖白分享新瓜分享得尤其积极。 一连发了几个帖子过来。 可惜，还没来得及让许燃星吃上瓜，先被郗行撞了个正着。 郗行忙完了训练，正窝在维修室里陪媳妇儿。 一抬眸就看到肖白跟只兔子似的，兴冲冲地跑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许燃星，来吃瓜来吃瓜！” 肖白喊完一嗓子才看见郗行也在，顿时吓得连忙在原地刹了车。 “郗、郗哥。你也在啊……” 郗行拄着下巴看他：“有事？” 肖白正要摇头，郗行又问道：“什么瓜？让我也吃吃看？” 肖白的头瞬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没、没有。” 欲盖弥彰。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这样的反应，反倒可疑。 郗行放下手，缓缓朝他眯起了眼睛。 三秒后。 肖白：“……QAQ” 肖白：“我说。郗哥，我什么都说。” 于是，肖白一五一十把知道的事情全招了。 包括所有的风言风语。 和论坛上的几个热帖。 肖白还怕郗行没有耐心看完全部的帖子，赶紧绘声绘色地给郗行简短介绍了一番帖子内容。 将那些巨细靡遗的故事都提了一嘴。 结果，郗行听完满脸茫然。 “……什么赛后单独约会？大家跟各自战队的人去食堂吃饭，也能算单独约会？” “还有，什么叫留宿她的房间？两支战队都住在同一栋大楼里，这也能算留宿？那估计有几百名机甲手都留宿过了吧？” “还什么我跟另一名机甲手竞争。竞个鬼啊？” 郗行看到最后，几乎都快暴怒了。 全部都是无稽之谈。 捕风捉影。 所谓的巨细靡遗，不过都是瞎编乱造，看图说话而已。 将他们在食堂门口偶然擦肩而过的画面，描绘成了他们单独约会。 将两人先后进入住宿大楼的画面，形容成了留宿过夜。 将记者会上记者提问“如何评价这一场的对手卡米拉”时，他和其他几名知名机甲手的评价，当做他们在同时追求她。 肖白猜测地说：“郗哥，我有个想法啊。你说这些帖子，该不会是有人在故意炒作吧？” 肖白平时看过了娱乐八卦的瓜，堪称经验丰富。 娱乐圈和机竞圈的绯闻八卦，说白了也有异曲同工的地方。 肖白说：“我看这些帖子几乎都是同一天冒出来的。似乎是想控制舆论，故意炒作制造噱头。” 这话提醒了郗行。 他立刻反应过来。 肯定是有人在故意借他的名头炒作。 本来郗行肯定不会当一回事的。 因为这种事情太假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可怪只怪前一天，他和许燃星刚去过拍卖会。 拍卖会上，他刚手误拍了卡米拉的签名照。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 一次手误，在所有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下，变成了郗行旧情难忘，情难自禁。 有了这件“真”事打头，后面那几桩假绯闻也显得真了起来。 真真假假，愈演愈烈。 知道的人，吃完瓜更加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卡米拉之间，早已经上演过一整场爱恨情仇了。 但任凭论坛上多少风言风语，郗行始终没有出来解释过。 解释什么呢？ 有时候说得再多，也没有用。 人们只会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东西。 而且，如果真的有人在炒作，他出面解释，或许反而会成为对方炒作的内容。 得不偿失。 另一方面，郗行好奇的是，究竟是谁在炒作。 卡米拉·康普顿自己吗？ 目的呢？ …… 今天之前，郗行他们一直不明白那名幕后之人炒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卡米拉主动敲响了风行战队的休息室大门。 周巍没有松口让卡米拉进来，更没有让郗行出去。 用他们正在备战的借口言辞拒绝之后，周巍关上了门。 郗行抬眸问：“怎么样？” 周巍拧眉说：“刚才开门的时候，我看到拐角的地方有人鬼鬼祟祟的，可能是在拍照。刚才如果是你去开门，搞不好一会儿论坛上又会冒出你们俩的爆料帖了。” 郗行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情况也已经很清楚了。 显然就是卡米拉·康普顿自己在炒作。 吃瓜少年肖白此时又冒出来了。 他托腮问道：“这瓜我有点吃不明白啊。其他机甲手炒作，可能是为了人气地位，或是为了舆论热度，又或许是为了代言费能提高一个档次……可是，卡米拉不是都已经退役了吗？她现在还炒这个干什么？” 周巍说：“可能是为了收入吧。” 周巍以己度人。 想想他自己这十年来的经历，要说他退役之后最深刻的回忆，就是吃了没钱的苦。 维持一支战队太烧钱了。 周巍自己又是个不擅长理财的人，红魔战队虽然成绩不错，但因为战队自身原因，战队内的机甲手基本都是新人，没什么名字，就更别说什么代言广告之类的额外收入了。 至于战队的赞助收入，更是少得可怜。 如今回忆起当年，周巍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自己反复为钱发愁。 当然了，如果没有红魔，他估计自己也不会有什么高收入。 机竞圈里，最赚钱的永远就是最顶尖的那一波人。 现役的机甲手，现役的维修师。 比起维修师，机甲手的花期就太短了。 短的三五年，长的十来年。 吃完这碗青春饭，很可能等待他们的就是漫长的沉寂。 有的人运气好，转向其他工种，比如教练，比如战术分析师，比如游戏主播，还能继续留在这个圈子里。 有的人运气不好，可能就得退到这个圈子的边缘，亦或是去找别的工作。 周巍还算是运气好的那一波。 他当年如果去了别的战队当教练，即使收入比不了在风行的时候，但也不至于太惨。 在他看来，卡米拉应该也算运气不错了。 至少，她不还是山海战队的副教练吗？ 郗行听完，淡淡地说：“你这么想，人家却不一定。” 普通副教练的收入才多少？ 顶级机甲手的收入又是多少？ 两者之间至少相差十倍。 这样的落差，不是谁都能欣然接受的。 郗行从小在风行基地里长大，接触过很多从风行一队退下来的老机甲手。 他们有的留在风行，转向了教练和战术分析师的岗位。 风行在这方面一直十分优待队员。 但也有不少人选择离开，试图去找其他赚钱的机会。 郗行曾经问过一个从风行首发退下来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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