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得意洋洋:“当然。爹娘可经常夸我做得好吃。不是我吹, 我厨艺在长衡仙山也是数一数二的。能比得上我的也就路今……” 鸢儿带着鬼族打量金银财宝回到长衡仙山,爹娘了解一切后决定将她收为义女,在仇恨中活了千年的她最终也算有了一个好的结局。 徽月指尖动了动, 鸢儿下意识顿住, 沉默了一会忍不住道:“你别老在这等他了,邪魔只要心还在人间就算□□毁灭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 药王谷那谁谁谁不是已经答应用八角魂灯给路今慈重塑□□了吗。你耐心等就是了,现在这样爹娘也会有点担心。” 鸢儿苦口婆心劝着,徽月认真道:“我不是在等他。” 有时候说的话自己都不信。 鸢儿叹息道:“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 当日宋徽月一个人坐在望焚山上哭后来的很多人都看到了。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也不知道为何路今慈会替她而死。徽月回来后不吃不喝了很久,有时候闭上眼那日路今慈对她说的话会浮现在脑海。 她躺在床上会下意识说:“抱紧点,我怕冷。” 睁开眼看见满室孤寂的月光才意识到路今慈已经不在身边了。 不是这样的。 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你不是说很喜欢我吗为什么不来抱我。 徽月还记得自己去药王谷的那天,四清真人已利用八角魂灯炼出了肉身,他说看在送来八角魂灯的份上可以帮路今慈重聚肉身。 前提是得找到路今慈的心。 问题是路今慈心脏在哪? 之前千万百计都找不到,徽月一时也心急。 不知道这东西藏在哪里就算在一起之后徽月问他他也支开话题就是不说。 就在她绞尽脑汁没办法的时候四清真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他说:“你不用去找了我知道在哪了。” 徽月很懵:“在哪?” 四清真人指了指她腰间。 徽月这才低头仔细打量悬挂在腰间的玉佩,晶莹剔透,从外头看只是一个好看的玉佩。可倘若仔细看有一颗心在里面砰砰直跳。 徽月呼吸一滞。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一直就在她身边…… 后来的宋徽月一直坐在长衡仙山上等路今慈回来,她坐在云间的台子上就可以看见长衡仙山的全貌:弟子们在青阶上挑水;腰间挂着葫芦的师父们领新弟子们进门。夜间点点的灯火,打饭弟子们乌泱泱的脑袋,她试图从中寻找一个清瘦的身影却唯独不见路今慈。 不是说会回来吗? 骗子。 突如其来的吵闹声将徽月思绪拉回。 宋徽月回神朝声源处望去。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名少年被人推到地上,林间的树叶飞扬,飘落在那少年的脸上。他穿着黑色的弟子服,头发凌乱,留有血污,被淤血沾着贴在脸上想要爬起来。 有人突然踹了他一脚,他就又跌坐在地上,与越来越暗的天色融合在一起。 路今慈…… 徽月停住脚步,失神地看向那边。 鸢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皱眉:“怎么挑的人?这种品行恶劣的弟子又是哪个白痴放进来的。” 见徽月要走过去,鸢儿拉住她:“还是我来吧。” 不是他。 徽月明白自己刚刚差点失态了,暗自捏紧手。 “没爹没娘的东西,就你也敢弄脏唐大少爷的衣服!知不知道唐家,你惹得起吗?还不快给我跪地求饶!” 就在徽月准备动手的一瞬间,那堆人突然悬空飞起砸在周围的树上,惨叫声响彻林间,惊得鸟雀飞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宋徽月也是愣在原地。 仿佛感知到什么。 徽月抬起眼。 树冠之上,天空暗蓝与橘红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团浓烈的泼墨。少年逆着光,清晰利落的下颚线还沾染着一点碎光。他拽起地上少年的手臂,束发在风中飘扬。徽月看清他面容的时候心中一悸。 依旧生得那样好看,肤色明白如玉带着几分邪气。他黑眸中总带着冷意,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人送下地狱。 那些飞出去的公子哥摔得是一个鼻青脸肿:“你又是何人?在这多管什么闲事。知不知道自己惹了谁。” 那人勾唇:“哦?” 他轻蔑地扫过众人,在与宋徽月对上的瞬间,瞳仁一动。 明明是隔了一段距离却又近在咫尺。 万籁俱寂,冥冥天地间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 路今慈…… 唐少爷的狗腿子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扯了扯人的衣袖惊恐道:“少爷,这人……这人……好像路今慈……” 唐少爷很是不耐烦:“路什么慈啊?” 他猛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双唇颤抖地望向眼前的少年。 路今慈冷笑道:“要不要再说一遍。路什么慈?” 唐少爷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徽月从阴影中走出来,看向心如死灰的唐少爷,笑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长衡仙山禁止私下欺凌。否则——” 会被驱逐出去。 唐少爷瘫坐在地上,剩下的就教给鸢儿了。 一想到望焚山那日路今慈的莽撞徽月就来气。 她看都不看路今慈一眼,转身就回去。 安静的林子里,踩下树叶就会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徽月知道路今慈一直在她身后跟着,瞥眼就看见了路今慈的影子。 她停下脚步,回头。 少年站在她身后也在低头看着她,黑眸中分辩不出情绪。 春雨下了,通过叶子的间隙滴答滴答往下落。 他耳边的碎发一会就湿漉,贴在脸颊上,宛若沾上了丝丝黑漆。 宋徽月及时打开纸油伞却是后退一步。 没给他撑。 一切仿佛回到了两人初遇的那个雨季,但是路今慈已和当年不一样。 徽月等着他道歉,一句就好,你说话啊。 少女静静站在雨中,纸油伞的边缘不断有雨珠滴落。 她一身白衣不染,红耳坠就在风中摇曳,雪白圆润的耳垂风一吹就红。 你说话啊—— 路今慈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黑色的阴影笼罩在徽月身上。这就显得她眼中的亮光异常清晰。他走近,身子已然在春雨中,伸手将伞抬了抬。 徽月这时候才发现,伞一直是歪的。 肩膀湿了一片她都浑然不知。 少年依旧站在雨幕中,声音中带有强烈的占有欲:“月月,可以让我躲雨吗?” 他重复了一遍:“可以吗?” 再往后退就是树了。 徽月轻声说:“可以。” 她上前一步,将伞同时也撑在路今慈的头上。 雨落在伞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路今慈低头,突然抓紧徽月的手臂,将她手中的伞夺过。 然后徽月的下巴被他抬起,微微感觉到路今慈手尖的凉意。 在连绵的春雨中,路今慈亲咬着宋徽月的嘴唇。 不停不休。
第74章 番外(醉酒其一) 宋徽月其实很少喝酒, 要不是鸢儿生辰叫她去,她基本上只是象征性喝一点。 才举办完生辰宴。 长衡仙山脚酒楼的某处包厢内,徽月看着鸢儿放在桌上的一罐罐美酒, 笑容顿了一下:“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鸢儿揭开酒封道:“怎么就不太合适了?小姐,人生贵在尝试, 你总不可能杯酒就醉吧!” 见徽月睫毛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 鸢儿继续道:“你放心, 路今慈不会知道的。我早就派小鬼去纠缠他了。你要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他现在自己都走不开怎会来找我们。况且我早就买下了这酒楼, 今晚就我们两个人,就算喝醉了睡在这里便是。” 徽月也想尝试:“试试便试试吧。” 连送酒的都是小鬼,手端着酒酿打开封条,酒香瞬间飘满屋。很特别的味道, 桂花香中不乏酒曲的刺激。“这酒还是挺烈的, 特别容易喝醉。客官还是注意一下身子不要喝多了。”他嬉笑一声,将酒倒进杯子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后慢慢退去,只留下满室的香气。 鸢儿眼珠一转说:“干喝着也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玩点游戏?” 徽月问:“什么游戏?” 抬脸就见她不怀好意道:“也不复杂。” 她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片叶子, 徽月注意到这叶子还挺别致的, 一面黑一面红。鸢儿嗖地往上面一扔, 随后两手覆盖住笑盈盈对徽月说道:“就是猜面, 我俩轮流。你要是输了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要是输了……就回答你一个问题。若是拒绝回答可是要罚酒三杯啊!” 徽月应下了。 与她来说, 这游戏其实很简单。 就算是把眼睛蒙住她也能听音分辨叶子翻了几下。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这样:鸢儿每翻一次徽月都能准确地说出叶子的颜色。 “红。” “黑。” “黑。” 轮到鸢儿说错好几次。徽月问出了一直以来好奇的问题。 “你有没有喜欢过师问灵?” 鸢儿眼皮一动:“这是谁?” 徽月皮笑肉不笑道:“你说这是谁?行了, 也别装了, 我去过龙鲤关了。” 一说到龙鲤关鸢儿好似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这都很久的事我都快记不清了。师问灵?哦我记起来了, 就是那个细声细气的假小子,我为什么会喜欢她?” 见她一脸的莫名其妙,徽月皱起眉:“只是听说你俩的关系挺好。” 鸢儿扬起眉:“那是。想我当年在龙鲤派当小师叔的时候可是无限风光,跟她关系好挺正常。哦我知道你为什么误会我们了,我跟你说啊,她当时好像喜欢一个人,一直找我出主意。我一问她喜欢的那个小子好像无情无欲就挺冷淡一个人。” 徽月失神差点打翻酒杯,鸢儿浑然不觉还在继续:“师问灵长得挺漂亮的,你在天山她传授给你功法的时候你应该也见过。那小子不喜欢她才怪,一定是嘴硬!然后我就建议她在那小子面前假装喜欢我。他一吃醋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了……可惜啊……可惜后来世事难料啊……” 宋徽月:“……” 好馊的主意。 后面也都是徽月提问,一个比一个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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