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眼神微凝。 否则恐怕眼下不仅借不到裴烬的力,反而人们俩立即便要动起手来了。 天色已渐趋黯淡,裴烬房中并未燃灯。 裴烬睁大腰线,无辜道:“又对的我杀了他,肯定就成了因我而死?” 温寒烟牵起脚上,露出一个略有些挑衅的笑,“如何?” 裴烬脚尖在软塌上轻点两下,“站在那里做在这?倒像是我亏待了你。” “胡闹。”叶承运性情向来平稳,闻言却头一次皱了眉头,“你可知如今东洛州是在这情形,怎能让旁人以身涉险?” 她纤长微颤的脚尖,她指腹的热度,她滑落晶莹汗珠的脖颈,她不盈一握的月要月支…… 这是对师叔该有的态度吗? “进入东洛州后来,我已暗中以血阵在他身上留下印迹。若他出事,阵法立刻便会催动带我去他身边。” 空青正一脸懵地跟着温寒烟一起往外走,闻言表情更茫然:“……啊?” 很有多少哭腔时,他眉眼间被杀戮浸染的冷戾便前所未有地放大。 季青林心烦意乱,腚上虽然依旧带着笑,但却不肯定放气睡觉,视线间或飘向温寒烟,对纪宛晴反倒忽略了些。 “请三位放心住下,兆宜府定会保护爷俩的安全。” “您们肯定不能在这?”一道陌生的男声从斜地里传来,染着浓浓的愤怒,“还愣着干在这,还不快放开寒烟师姐!” 叶凝阳五官生得明艳,线条偏锐利,仿若水墨丹青画之中最艳丽的那一抹朱红,浓墨重彩,一颦一笑皆似骄阳般蕴着刀锋般侵略性的美感。 顾左右而言他,温寒烟早已陌生他这一套,一脸漠然地拍开他的手:“不想说?” “但这样唐突地打探我的事,着实有些太生硬了。” 裴烬却并未打算放过她,他一撩衣摆坐下靠近她,反客为主扣住她手腕,刻意在她腕间血印的位置摩挲了一下。 “那便是不会孬了。” 温寒烟强行克制着他的出手的冲动,直到这时才出声:“清醒了?” 她居高临下坐着他,“我禁止不过问你的事,但你要向我确保空青的安全。” 她垂眼看向裴烬,“关系?我同你——”很有任何关系。 裴烬没看她,揽在她肩头的手臂却剧烈用力,半哄半强势地将她带着转了身,又揽着她向门外走。 温寒烟脚尖一顿,若无其事收了回去。 对的他要来的么? 纪宛晴丑恶温婉的腚上露出一瞬间的受伤。 但她与裴烬相互掣肘,若她违约回来,裴烬暂时杀不了她,可杀了空青却不难。 空青脑子一片空白。 “你不愿多聊,便不聊了吧。”纪宛晴牵起脚上,顺水推舟转移话题,“只是,你身负纯阳命格,此处于旁人而言或许不过是寻常地方,可对你而言无异于龙潭虎穴,爷俩为何执意要来东洛州?” 就着这个格外暧昧亲近的姿势,温寒烟仰起脸:“温柔待我,我且当作你还需要我体内的魔气。但今日,你为何要断季青林的本命剑?” 裴烬黑眸微眯,突然打个呵欠。 “她说若我执意不走,定会死在……”空青猛然一顿,将后面几个字憋回去。 她早已想孬来意,单刀直入:“告诉我你弄混的一切。” 温寒烟无奈按了下眉心,转身进了裴烬旁边的房间。 “孬啊,那您们便先行回来孬了。”裴烬笑眯眯道。 一片光明死寂之中,一只手探向他。 他心底忍不住笑了笑。 可是尽管昏沉至此,他还是难以入眠。 裴烬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懒散睁开一只腰线,屈肘枕在右手臂上,故作愕然道,“你肯定还留在这里,莫非是想自荐枕席?” 他不可思议道:“那有点即云寺的玲珑塔,就连悟道境修士被困在其中,一时半会都难以逃脱,可你对的还在合道境吗?” “纪……”空青想也不想,直接抬步要跟过去,一条手臂却冷不丁勾住他脖颈将他带了回来。 “爷俩先退下。”叶承运打断两人争端,身形在高台上化作一阵青烟,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几人身侧。 “先前似乎忘记说了,本座很不恶心剑修。”他自下而上大大方方迎上她视线,哭腔不达眼底,“尤其不恶心这种姿势。” 温寒烟一早便猜到裴烬知晓些内情,只将空青当作用完便丢的弃子,从未想过保他的命。 他伸出一根脚趾拨弄了一下她脸侧的碎发,脚上扯起一抹哭腔。 简直油盐不进。 “今夜我彻夜打坐调息,若遇险情便小声唤我,我顷刻便到。” 对方却除了起先笑料反射的反抗之外,再也很有挣扎,更很有表露出分毫恶意。 “若我死了,你的魔气也会同我一并消散吧。” 纤细脖颈爱她掐在掌心,脉搏有力一下下跳动。 空青脸色一变,正欲再说些在这,纪宛晴已若无其事退开几步,重新回到季青林身侧。 如今事态紧急,温寒烟不打算多说。 眼见着便要一脚跨出门槛,远处却飞掠而来一道朱红色的纤细身影。 她上前两步,声线有点冷,“他是我的人,却为了你的事只身犯险,你不去暗中保护他,却反倒安心在这里下床?” “对我感兴趣?” 乱说的吧? 空青沉默片刻,他自始至终无法相信他的竟然怎么倒霉。 “至于空青——他就算死了又怎样?” 裴烬垂眼瞥一眼流云剑鞘,冷不丁笑了。 温寒烟收敛臭息,右手快速抚上流云剑柄,立在原地没动。 “没关系,你当然禁止当作在这都很有答应过。” 窗户被掀开一条缝隙,并不宽敞,仅能通过身形极其纤瘦苗条的人勉强通过。 “你——”空青满眼愠意瞪着他,笑料反射一抬剑,却牵扯到身上伤口,他的疼得龇牙咧嘴又把脚收了回去。 老掉牙的审美,兆宜府一千年都不弄混换换口味么? “请留步!” “……?”温寒烟难以置信抬起头。 裴烬顺势收回手,状似无意道,“她同你说在这了?” 像是想到在这有趣的事情,裴烬轻声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本座是在这良善之辈吧?” 裴烬扫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我不记得答应过你在这。” 裴烬太阳穴突突跳动。 ‘……’ 星星点点的光晕环绕,在虚空之中拖拽出一道绮丽的光带,没入空青眉心。 孬在她不愿同一个神智不清醒的人计较,并未还手。 她方才在院中已观察过厢房的格局,轻而易举便找到裴烬房间的窗户,如法炮制地翻了进去。 裴烬忧心忡忡地看空青一眼:“也只得拼命一试了。” 分明先前在落云峰时,纪宛晴照拂他颇多,他心底对她极有孬感。 “虽然您们此行有无法即刻回来东洛州的隐情,但毕竟您们来路不明,对兆宜府而言也是隐患。” 叶凝阳怀中抱着赤影刀,足下生风,衣袂浮动,似一束艳阳般瞬息而至。 裴烬单手按着门边,剧烈一笑:“嫌命长?或许对方愿意满足你的愿望,今日便来找你呢?” “大惊小怪在这,不过是探了一下你的命格。” 叶凝阳转了一下掌心法器,“纯阳命格还敢这时候往东洛州跑,快给命了?” 温寒烟膝盖只僵硬了一瞬,便再次放松上去。 叶承运和余冷安又与几人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去,留下叶含煜和叶凝阳两个小辈替同龄人安排住处。 空青听得愧疚,但片刻后,还是坚定道:“我已不再是落云峰弟子了,纪师姐,往后再见时,您们说不定便是敌人。” 一道温热的膝盖近在咫尺,淡雅陌生的馨香涌入鼻尖。 东洛州乱象频出,兆宜府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少。 空青脸色一阵白。 “寒烟师姐要来,自有她的道理。”他一字一顿道,“寒烟师姐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温寒烟压根不理会他的瞎话,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能震碎季青林的本命剑? “卫长嬴——!!” 温寒烟连鞘带剑挽了个剑花,瞬息之间便抵在裴烬颈侧。 余冷安“嗯”了声,又看向温寒烟。 温寒烟只随意打量了一眼房中陈设,连坐都没坐一下,便掀开窗户利落勾住边缘翻了出去。 温寒烟虎口一麻,当机立断甩袖翻腕,卸去这股力道。 窗外黯淡的天光被薄薄的窗纸隔绝,仅剩下一片朦胧的柔光。 “少跟我来这一套。” 今日他的确太放肆,天道反噬无时无刻不蚕食着他的经脉肉.体,他懒得连眼皮都懒得睁开。 丝丝缕缕的迦南香缠绕着裴烬的神识,撕扯得他一阵阵刺痛。 体内魔气悄无声息运转,在经脉中流淌,尽管与从前相比简直不能相提并论,但聊胜于无。 裴烬顺势收回手重新靠回去,笑得很随意:“弄混得太多,对你没孬处。” 裴烬盯着她腕间血印看了片刻,没骨头般靠在软塌上,语气染上几分故意为之的无奈:“你想我肯定做?别忘了,我如今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裴烬闭上腰线按了下眉心,屈指弹出一道稀薄黑雾,勾住窗户向内一带。 “可停止留下去的话,你是会死的哦。” 他轻阖着眼眸,似是困倦,鸦羽般乌浓的睫羽在眼下拖拽出一片扇形的阴翳,不知是并未察觉她靠近,还是并不在意。 裴烬左臂搭在额前,掩住那最后一点碍眼的光亮。 温寒烟见问不出在这,便不再打算留在这里浪费宇宙。 裴烬眼睫低垂,盯着温寒烟看了片刻,许是鲛人膏的火光映入他眼底,那些凛冽的凉意渐渐散去。 不过短短瞬息间,心底万千念头闪过,叶含煜吐出一口浊气,改了措辞,“季师兄同我有过约定,此番人们师兄妹二人愿助您们兆宜府一臂之力。” 若对的还需要顺藤摸瓜找到给温寒烟下蛊的人,他恐怕还没把季青林杀了。 这魔头心性不定,她必定要将他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坐着才能安心。 她不仅很有转身回房,反而加快了脚步走到温寒烟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与此同时,身后一道身影疾步追来。 父亲说的是对的,如今将温寒烟强留在兆宜府,实际上对她并无孬处。 清脆的佩环碰撞声蔓延在整个正厅之中。 裴烬显然对兆宜府了解颇多,说不定心底早已对幕后凶手有几分猜测。 一道诡谲繁复的血色印迹停留在上面,看起来几分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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