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希望林忘尘或吴羡仙能与使女结缘,而不是庄恩。她有如此想法,一方面是出于对他二人的感激之情,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一己私利:如果林吴二人中的一个与瓦妮莎结为连理,他们或许就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成为得力助手,在未来帮她解决更多现实难题。 屋子里贴墙摆着两张单人床,床单被褥都是素净色,叠得方整利索,床单平整得像一面镜子,看着就让人舒心。 阿古丽坐在桌边,林忘尘和吴羡仙分立她左右,斜靠着桌案,看着她的眼神温文尔雅,透着一股子深情。尽管与他们相处了不少日子,结下了深情厚谊,她迎向他们的眼神时,还是会羞怯。 但她其实明白,林忘尘和吴羡仙专注的眼神里透出的那种貌似深情的色彩,不过是他们的天真使然,并非真的对他们注目的对象动了感情。 他们常年在山里生活,没有被俗世熏染,单纯得像孩子,看人的眼神也专注得像是倾注了大量感情。 阿古丽避开他们的目光,低头拍拍太师椅,道:“你们……就这一把椅子?两个人怎么坐?” 林忘尘道:“我们平常坐得少,能站就不坐。坐一般也是打坐练功,坐床上就行,不用椅子。” 阿古丽笑笑:“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俩身条好,原来老站着,嗯,好习惯,看来以后我得多站!”说着也站起身,东张西望起来,“你们……嗯……” 林忘尘和吴羡仙面面相觑,觉得奇怪,公主一向快人快语,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这屋里好香啊!”阿古丽嗅了嗅鼻子道。 “哦,我们昨天去冬樱街买了两串香珠,你看!”吴羡仙伸出右手,腕部挂着一串棕色木头珠子。 林忘尘亮出左手腕,戴着一模一样的一串香珠:“这是樱花香型的,还有别的种类,桂花香、沉香、檀香、柏香等等,我们准备过几天再去试一试别的香型。” 两人把细白腕子凑到一处,抖了抖香珠,相视一笑,眉眼间透着甜蜜,像是情侣在秀恩爱一般。 阿古丽看着他俩,自觉就是一个多余人,心中一酸,忽然对瓦妮莎说的话感同身受,想道:“他们之间确实容不下任何别人。” 她确认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是嫉妒,又不免疑惑,自己作为一个女孩,怎么会嫉妒两个男人?要说他们之间不过就是同性之谊,也没什么稀奇特别之处,自己跟瓦妮莎也是多年情谊,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招致异性嫉妒。 阿古丽自觉可笑,吃了一颗松仁,稳了稳神,试探道:“最近瓦妮莎有些低落……” 吴羡仙立马接过话头:“我留意到了!” 阿古丽眼前一亮,忙道:“是吗?你这么关心她?”她以为吴羡仙对瓦妮莎有特别好感。 吴羡仙讪笑道:“倒不是关心她,而是她最近来的少了。瓦妮莎前些日子还常常给林忘尘送骨头汤喝,最近不送了。见了面,她也不像往常那样爱说话。” 林忘尘道:“我觉得,瓦妮莎情绪低落,是因为水土不服。就像十二年前,我跟吴羡仙刚到云门山,就不习惯那里的水土,高兴不起来。” 吴羡仙笑道:“是啊,是啊!不过,几个月之后,我们习惯了那里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就又不低落了,每天从早高兴到晚!” 林忘尘也笑道:“可不是嘛!估计瓦妮莎就遇到我们当年的情况,很快就会好,放心!” 阿古丽本想测试两人对瓦妮莎的关心程度,结果两人一本正经分析起她低落的缘由,还煞有介事扯到水土问题,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她还不想轻易放弃,想了想,又道:“嗯,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她是感情方面出了点问题……”她偷瞄了两人一眼。 吴羡仙捏着下巴沉吟道:“感情出了问题?”刚刚还明澈的双眼突然迷濛起来,看向林忘尘,像是向他求救。 林忘尘也看着吴羡仙,表情一样迷糊:“感情能出什么问题?” 阿古丽瞧着茫然若失的二人,感觉就像是瞧着两个白痴。这一刻她恍然大悟:眼前这两个仪表不凡的修士,看起来潇洒飘逸,聪明睿智,实际上对男女感情压根一窍不通! 她苦笑道:“是啊,感情能出什么问题?我也觉得古怪!瓦妮莎真是不让人省心!” 林忘尘耸肩道:“就是嘛!感情是自己的,就像山里的田地,自己照看好,能有什么问题?我们被逐出师门,这么大的风波,我们的感情也没出问题。” 吴羡仙一摊手,附和道:“是啊,没出问题!” 阿古丽暗暗翻个白眼,道:“没出问题就最好!”明白自己是白来了一趟,借口有事,向二人告辞,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返回屋内,道:“对了,那天夜里在风吼崖下,随意突然从天而降,打退了那支阴兵,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林忘尘敲了敲桌子道:“奇怪呀!我最近跟吴羡仙聊过很多次,我说那个人根本不是随意,他就是不信!” 阿古丽惊诧得瞪大眼:“那个人不是随意?!” 吴羡仙道:“明漪姑娘,别听林忘尘胡说!那个人明明就是随意,你的贴身侍卫,怎么不是他!” 林忘尘道:“那晚之前,随意连一根冰棱都打不下来,虚弱不堪,他突然之间哪来那么大的爆发力?难道是吃大力神药了?” 吴羡仙道:“吃了神药不是不可能呀。我们当年吃了师父做的莲步神足丸,不也是突然间就能跑得跟风一样快吗?长力气的神药也吃过的!” 林忘尘撇嘴道:“不一样!你没看到吗?那些阴兵向随意跪倒磕头了!更诡异的是,随意还吸入了几个阴兵,追那团黑烟时又把他们释放出来,就像我们把水含入嘴里,然后又吐了出来!” 阿古丽被黑烟席卷时,并没有看到连穆羽释放阴兵的情景,听到这里更觉诧异:“什么!他身体里还释放出了阴兵?” 林忘尘道:“是啊,大家都看到了,我又不是胡诌的!吴羡仙,你懂得多,你来解释解释。” 吴羡仙讪笑道:“我怎么懂得多?解释不了!可那人明明就是随意!” 林忘尘道:“只能说,那人的形是随意,至于神,可不一定是随意!” 阿古丽听得毛骨悚然,只觉浑身发冷,从天灵盖一直冷到脚板心。 吴羡仙见阿古丽脸色大变,不住对林忘尘使眼色。 阿古丽喃喃道:“如果不是随意,那他会是谁?我们天天都与他在一起,他要不是随意的话,还能是谁?林忘尘,你说!” 林忘尘见阿古丽红了眼圈,情知说错话伤了她的心,不免大为后悔,想要挽回,想了想,笑道:“我就是故意危言耸听,吓唬吓唬你们,添点乐子,要不然,天天在这院里待着也闷得慌!你们还真信了,唉!” 吴羡仙顺水推舟道:“是啊,明漪姑娘,林忘尘这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懒牛不拉磨——欠抽!你就是信鬼,也千万别信他!” 林忘尘狠狠瞪一眼伙伴,又向阿古丽赔笑道:“是啊,信我,不就着我的道,上当了吗?我觉得,随意一定是吃了类似神足丸的丹药,功力突然大增,把阴兵给镇住了。其实没什么玄奥,就这么简单!” 林吴二人一唱一和,插科打诨,逗得阿古丽又笑起来,打消心中疑虑。 等她迈着轻快步子离开观妙斋,林忘尘却又换回严肃面孔,一本正经道:“吴羡仙,随意那晚确实变成了另一个人!” ----
第31章 阿古丽在城主府邸待了十来天,也不出院门,一心照料连穆羽。她本是闲不住的性子,可照看连穆羽这件事,令她心性大变,突然间就沉静下来,每天尽想着怎么让他速速恢复如常。 血灵芝确实神奇,十日下来,连穆羽两手已温热如常。一天大早上,他信步走到大殿下,伸出两手,对着屋檐下冰挂隔空抓去,两根冰棱咯吱断裂,却没有直接落地,而是随着他两手在空中飞舞,最后他往荷花池一指,两根冰柱哧溜钻入碧水。 “太棒了!”阿古丽在一旁拍手叫好,发自内心的替连穆羽高兴,“随意,你进步好快!” 连穆羽戴着面具,看起来在笑。 阿古丽虽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但从眼洞中露出的那对眸子里,读出了浓浓的感激。她微微一笑,好似在说:“不用客气。” 连穆羽轻松抓下两根冰棱的消息很快传入观妙斋,吴羡仙大喜过望,感觉像是为之前输掉的三粒松仁报仇雪恨了。 “林忘尘,你看,上次我其实没输,随意功力还是有的,只是当时太虚弱,使不上力。”吴羡仙道,“我没看走眼!” 林忘尘却不以为然,闻了闻腕上的香珠,道:“师……澜宗主教我们要明察秋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没看出来他真元亏虚,就是你的失误!” 吴羡仙皱眉道:“林忘尘,你刚说什么?” 林忘尘道:“什么说什么?” “你说谁教我们明察秋毫?” “师……澜……宗主!” “澜宗主?” “是……是啊!” “师父怎么变成澜宗主了?!”吴羡仙剑眉倒竖,凤目圆睁,质问道。 “我俩已被逐出师门,师……他老人家说过,不许再叫他师父了。”林忘尘嗫嚅道。 “你真糊涂!”吴羡仙恨恨道,“师父明明是被奸人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把我俩赶出山门,以平息邀月宫和渊天宗之怒。他要真不认我们这两个徒弟,也不会临别时送竹筒!” 林忘尘和吴羡仙都不约而同摸向胸口。 “嗯,我是太在意师父的话了。”林忘尘怅然道,“他说不许叫师父,我就真不敢叫了,唉!” “云门宗二百多弟子,师父最疼爱的就数我俩,从小惯着,舍不得打骂,结果我俩任性妄为,闯下大祸,殃及山门,唉!”吴羡仙也直叹恶气。 林忘尘把藏在胸口的竹筒取出,细瞧一阵,把筒口封蜡抠掉。吴羡仙一把抓住林忘尘的手,道:“你干什么!” 林忘尘道:“我要看看师父给我们的是什么?” 吴羡仙道:“不行!还不到时候!师父说了,要回到梓归才能拆开看!” 林忘尘摇摇头:“不对,我记得罗鑫给我们竹筒时,说得很清楚,师父说我们出了神近山就可以看。” 吴羡仙还是很谨慎:“罗鑫说,这是师父给我们的家书,家书当然得回家了才能看!” 林忘尘犹豫了一下,缩回手,一想还是不对:“吴羡仙,你刚才教训我不敢叫师父,教训得对!那是我一时糊涂。可现在轮到你糊涂了!” 吴羡仙道:“我怎么糊涂?” 林忘尘道:“师父说这是家书,意思是他是我俩的家长,他写给我俩的书信,所以叫家书,不是让我们回梓归的家拆开看才叫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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